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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hu 2023-12-20 11:29:40 1

安浔小心翼翼上前,谦卑恭敬。

“朕听说陆典仪的事了。”皇上语重心长道,“你也莫要悲伤,他私吞钱粮,罪该至死,畏罪自杀已是便宜他了!”

闻言,安浔低下了头,没敢反驳。

陆典仪是她养父,皇上念养父救了她一命,封了个有名无实的七品典仪闲职给他。

而她知道养父是不会做私吞钱粮的事。

只是现在她无法分辩。

一旁,丽贵妃萧颜忽然开口:“皇上,正所谓穷山恶水多刁民,婉婉养父做出此等事,也无甚稀奇。”

安浔眸色一沉,紧紧攥着拳。

父亲一生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却不想在死后遭到如此诽谤!

皇上显然听出萧颜话不对味,瞪了她一眼:“你先下去。”

萧颜手一顿,眼带不甘地行礼告退。

殿内只剩下爷孙两人。

安浔坐在一旁陪皇上说话,听他再次提起二十二年前太子府的灭门惨案。

皇上或许真的已经年老,每每提及此事,眼泪斑驳。

他拉着安浔的手,眼中满是悔恨:“朕这一生就太子一子,朕悔啊!”

安浔不言,只是心头微微一窒。

她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地守在皇上身旁。

直至日落。

陪皇上用过了晚膳,安浔才跪安离开。

途径御花园,她无意看了眼园内盛开的海棠,却见两道身影立在石墙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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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一怔,眼尾霎时染上几丝红意。

第三章 诉求

一袭暗彤色朝服的云衍,清俊如云中鹤。

而他身边站着的正是丽贵妃萧颜。

他们身份悬殊,却在落日余晖中般配如一对璧人。

安浔只觉腿如扎了根般动弹不得,呼吸都随之一窒。

园内空阔,云衍和萧颜也看到了她。

云衍眸色一怔,正要上前,却见安浔转身快步离开了。

当晚。

红烛才换了一次,云衍就回了府。

他直奔入房,竟见安浔坐在灯下,手里拿着花绷子和针线,认真地绣花。

云衍抿抿唇,走过去。

他将一个首饰盒置于她面前:“想着很久没有送你礼物,打开看看,可喜欢?”

闻言,安浔目光落在那木盒上。

暗红色的盒面雕着花纹,又以金丝镶嵌于内。

一肘长短,不看其中,便也可知这有多贵重。

安浔微垂眼眸,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这六年,云衍送给她的东西越渐名贵,可其中情意却越渐变淡。

她打开木盒,是一套华奢的金步摇。

安浔哑声回:“喜欢。”

见她波澜不惊地说完,又将木盒放入柜中,云衍只觉她寡淡无趣。

但想起御花园一事,他还是耐着性子坐下来,陪着安浔。

无言间,安浔却有丝疲惫,她何尝不知道云衍是为何示好。

安浔强忍心酸,望向他:“萧寒,我们何时回凉州?”

她还记得云衍说待功成身退,就带她回乡祭祖,过平淡的日子。

可云衍立刻冷声回了句:“凉州偏远之地,回去作甚?”

安浔一哽,说不出话。

见她这模样,云衍眼中多了丝不耐,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安浔心间泛苦,手中的针重的恍如千斤之石。

她还记得云衍曾说:凉州才是家!

……

安浔未提御花园一事,云衍便越发没有忌惮。

每日晚归,却说是因朝中有事。

而安浔只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无言地将所有酸苦咽下肚。

只是近来,她听闻云衍暗中肃清朝中反他的党羽,甚至动用私权杀了不少人。

安浔整日忐忑,可又无能为力。

直到朝中老臣左相梁复带着其他几位老臣来府求见。

年过六旬的梁左相跪地磕头道:“郡主,您是皇室唯一的嫡亲血脉,当初太子在时,爱国亲民,怎会忍心看现在忠臣被屠戮?”

“皇上年事已高,难理朝政,求郡主以苏山社稷为重,摒弃私情,重惩云衍!”

众老臣一排排跪下,声声诉求着。

安浔听着,心中一派悲凉。

她虽是前太子之女,然不过一普通妇人,如何重惩云衍?

梁左相见安浔不为所动,又是重重一磕:“郡主若是不允,我等就撞死在这杀人不见血的提邢司府邸!”

听到这样决绝的话,安浔沉叹一声:“也罢,我会和萧寒说。”

这时,梁左相起身上前,将一小白瓷瓶递到她面前。

“郡主,云衍秽乱宫闱,残害忠臣,他不亡,便是你我和皇室宗亲亡。”

闻言,安浔眸色一颤。

白瓷瓶被置于案台上后,梁左相便带着众老臣离开了。

静谧冬日。

安浔一人坐在房中,鼻尖萦绕着炭火的热意,但她心冷至极。

手边的白瓷瓶泛着阴寒的光,她更觉这世道荒唐可悲。

云衍虽任提邢司,但在去年就开始掌管朝政,这些自诩忠臣之人,却束手无策,只讲孔风大道。

如今,他们竟将此事交给她这么个有名无实的郡主……

安浔就这么在屋内枯坐到深夜。

“吱嘎!”

房门忽然被推开,云衍披着一身雪走了进来。

那清冷的视线悄然落在安浔手中的白瓷瓶上。

第四章 谣言

安浔并未掩藏,她将瓷瓶轻轻地放在桌上:“偶感风寒,大夫开的药。”

闻言,云衍漠然收回视线:“既然身体不适,就早些安歇。”

安浔点点头,起身给他宽衣。

才褪下鸦青色织锦长袄,一块粉色的手帕无声地落在她的脚边。

手帕一角绣着梅花,俨然是女人用的。

云衍眸色一变,拾起将其扔到一边,责怪道:“你的帕子怎么不好好收着?”

安浔垂眸:“我的手帕上只绣竹。”

她想他应该又忘了。

他曾说,竹的品质高洁,中通外直。

所以自己所用之依誮帕从来都绣的是竹。

云衍面色微凝,却没有半分被拆穿的愧疚,径直走向内室。

余光却不觉落在那白瓷瓶,冷语似刀:“一点风寒而已,何必惺惺作态。”

安浔心底一抽,喉间哽若被塞入棉花,难受不已。

深宵,房外风卷着雪,吹的窗户微微作响。

安浔躺在云衍身旁,伸出手想抱他,却被他再次推开。

她眼眶一涩,无奈垂下手。

望着云衍的后背,她艰难地扯着嘴角:“我最近听到一些谣言,说你对大臣动用酷刑,屈打成招,可有此事?”

“既是谣言,你还信?”云衍不耐地冷嗤一声。

安浔怎会听不出他语气中对自己的不满。

她强忍着心中的刺痛,转身看着被风吹起的床幔,自言自语着:“皇爷爷对你我不薄,你也曾说,考取功名只为忠君报国,可如今……”

她话还未说完,云衍便冷冷将其打断。

“你自以为成了郡主,就能对本司指手画脚?你即是一介妇人,就该做好妇人该做之事!”

话毕,他阴沉着脸起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重重的摔门声像是砸在了安浔的心上,让她久久回不过神。

……

云衍这一离府,几日都没有回来。

而京城之中再起谣言,说他日日入宫同丽贵妃在一起。

安浔自然听到了这些话。

那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在她心上划着血淋淋的口子。

可她又只能选择承受。

这日,赵公公进府传旨,皇上宣她入宫。

安浔换了身衣裳,跟着宫人一同进了宫。

养心殿。

还未踏进内室,安浔就听见沙哑的咳嗽声。

她一愣,只见皇上躺在卧榻之上,神情倦怠,白发苍苍。

不过几日,他仿佛老了数十岁。

安浔鼻尖莫名酸涩:“皇爷爷。”

皇上见她来了,朝她招了招手,屏退伺候的太监。

“我乖孙来了。”

语中的爱怜让安浔想起云衍所做之事,愧意顿生。

皇上似是不在乎,如枯树皮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皇爷爷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这大魏国不能没有后继之人,朕想了很久,朕要立你为皇太女!”

安浔眸色一怔,连忙跪下推辞。

“你是朕这一脉唯一的子嗣,务必答应朕!”

皇上执意如此,她再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直到出了内室,安浔才面露难色。

从大魏国开创以来,从未有过皇太女的先例。

如此一来,会不会动摇民心?

安浔心绪愁楚,可不想偏偏在正殿遇上了萧颜。

萧颜想着方才听到的一切,眸色暗沉。

安浔对她并无好感,行了礼便准备离开。

转身间,却听萧颜低声道:“郡主,自古帝王皆无情,你以为皇上是真的疼你吗?你可知你养父真正死因?”

第五章 诏封

安浔脚步顿住,转身看着萧颜:“不知娘娘此话何意?”

萧颜走至她身前,附耳细语:“你养父是被皇上亲自下令处死的!”

闻言,安浔瞳孔皱缩,满眼不可置信。

她怎么也不无法相信疼爱她的皇爷爷会做出如此狠心之事。

见她怔住,萧颜又笑道:“你若不信,可以去问萧寒。数日前是他奉诏秘密处决了你父亲。”

安浔身形一晃,连萧颜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她只觉原本疼痛着的心又霎时沉进了冰窖,寒意入骨。

回府路上。

安浔坐在摇晃的马车中,耳畔不断地回荡着萧颜的话。

再想起之前父亲离奇的死,她心更是一阵锥刺般的疼,泛红的眼中满是苍凉。

风雪不消,时已二更。

正厅内只点着几盏红烛,照的周遭多了分寂寥。

云衍一回来,又见安浔呆坐在厅中,不由烦闷:“你在此作甚?”

安浔目光空洞:“今日皇爷爷召我入宫,说要封我做皇太女。”

闻言,云衍一愣,片刻后却嘲讽道:“皇上如今老眼昏花,女子怎能称帝?”

安浔心头一窒。

云衍当着她的面都如此放肆,可想而知,他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

她苦叹一声:“女子不能称帝,那我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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