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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母喜滋滋地说完便将电话挂了。

凌叙靳握着手机，想了很久。

还是先给顾今墨发了条短信告知，才洗漱好开车去往铁路局。

铁路局门外。

凌叙靳将车停好，看了眼时间后将目光重新放在那空荡荡的大门口。

又过了十五分钟，顾今墨的身影才出现。

凌叙靳正要按响喇叭，却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许明娜。

她动作一滞，呆呆地看着交谈的两人，连顾今墨上车了都没发觉。

顾今墨看着愣神的人，蹙眉叫了声：“落落？”

凌叙靳回神，忙掩去眼底的情绪，视线却落在了他手中的礼盒上。

“那是什么？”她忍不住问了句。

“我托许明娜给妈买的保养品。”

顾今墨淡声回了句，见凌叙靳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直接解开了安全带：“下来，我开车。”

“不用，你开会很累了，还是我来吧。”

说着，凌叙靳启动了车子。

见此，顾今墨也没再说什么，重新系好了安全带。

车子平稳驶离。

一路上，车内寂静无声，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凌叙靳按下车窗，任风吹着脸，才暗自舒了口气。

这一切被顾今墨尽收眼底，他眼底的复杂情绪转瞬即逝。

顾宅。

车刚停，顾母就迎了上来。

她见顾今墨手里提着东西，嗔怪说：“你们两个每次回来都要拿东西，我和你爸什么都不缺！”

顾母接过东西，亲昵地拉着凌叙靳进了门。

凌叙靳扭头看了眼顾今墨，见他没解释也就没说什么。

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时，顾母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在凌叙靳和顾今墨身上打着转。

凌叙靳看出她有话想说，便问：“妈，您想说什么？”

顾母笑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隔壁老张家的孙子都能打酱油了，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凌叙靳一愕，下意识地看向顾今墨，握着筷子的手不断收紧。

顾今墨看着她的反应，将话接了过来：“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顾母愣了一下，看向凌叙靳，显然在等她的回答。

在她审视的目光下，凌叙靳慢慢放下筷子，一字字道：“我明天就要回铁路局勘测部上班了。”

第三章 他们的关系

空气似乎都因为这句话凝结了。

顾今墨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尴尬的氛围让顾母忍不住偷偷踢了一下顾父，示意他说话。

顾父轻咳了一声：“别听你妈的，你们俩还年轻，事业为重，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先吃饭。”

“对对对，吃饭吃饭！”顾母应和着，夹了块排骨放在凌叙靳碗里，“多吃点，这是你最爱吃的。”

凌叙靳强扯出抹笑容，机械般地往嘴里填饭，却食不知味。

吃过晚饭，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便回了家。

顾今墨看着往卧室走的人，忽然开口：“你明天就要上班？”

凌叙靳脚步一顿，转过身：“嗯。”

“什么时候确定下来的，你为什么不和我说？”顾今墨皱起眉。

闻言，凌叙靳直视着他：“是你让我自己决定的。”

顾今墨面色一僵。

他走上前，放软了语气：“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

凌叙靳望着眼前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很久，还是将徘徊在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没什么，只是累了，明天还要上班，先睡了。”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卧室。

看着凌叙靳的身影掩入门后，顾今墨眼底一片深沉。

次日一早，凌叙靳习惯性地先去把早饭做好再去洗漱。

等从浴室出来时，顾今墨已经离开了。

而餐桌上的早餐还是原样，显然没有人动过。

凌叙靳看着，顿时也没了胃口，换了衣服直接出了门。

铁路局。

看着眼前勘测部的办公室门，凌叙靳深呼了口气，平复着有些忐忑的心。

自从嫁给顾今墨，她有三年没碰过勘测了，现在重新拾起这份工作，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胜任。

带凌叙靳过来的李主任见她一脸紧张，忍不住揶揄：“我们建大土木系的高材生也会害怕？”

这番打趣让凌叙靳放松了不少。

她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坚定地挺直了背：“不怕！”

然后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看着里面那些熟悉的面孔，凌叙靳心里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也许是太久没有碰过这些工作，一整天她都在和同事交涉请教着，忙得脚不沾地。

对顾今墨的电话也是匆匆一句“在忙”，而后立刻挂断。

临近夏季的白昼微长。

凌叙靳拖着疲倦的身子下班时，天已经黑了。

她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顾今墨和许明娜并肩从楼下走上来。

三人迎面相对。

许明娜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上班。”凌叙靳淡声回了句，看向顾今墨。

许明娜视线在他们之间打了个转后说：“师哥，那我先上去了，你也快点，大家都在等你画工程图呢。”

“不用，我和你一起上去。”顾今墨回着，然后看向凌叙靳，声音清冷，“我今晚通宵。”

说完，他绕过身前人上了楼。

凌叙靳僵硬地抬头看着顾今墨和许明娜上楼的背影，竟莫名觉得般配……

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她刚要离开，却听许明娜的声音遥遥传来：“师哥，你和落落是什么关系啊？”

凌叙靳下意识地停住脚，可等到的却是久久的沉默。

一瞬间，心好像跌进了阴寒的深渊，她再等不下去，匆匆逃离。

也错过了顾今墨那句缓缓道出的回答。

“她是我的妻子。”

第四章 等不了

夜风微凉。

离丽嘉开的凌叙靳将车停在路边，满脑子都是顾今墨刚刚的沉默。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凌叙靳看清来电人后忙接起：“喂，杨医生。”

“秦女士，您母亲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您可能要做好思想准备，她还没有睡，您要过来看看她吗？”

闻言，凌叙靳心一沉。

她妈妈患阿尔兹海默症已经有好几年了，身体也因为年纪越大而越渐虚弱。

“我马上过去。”凌叙靳挂了电话驱车而去。

城南疗养院。

凌叙靳刚走进病房，就看见秦母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凌叙靳轻唤一声，走上前。

秦母看到她，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天辰，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你建的铁路吗？我都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凌叙靳眼眶骤然一红。

天辰是她爸的名字，七年前死于胃癌。

那时他还在参与铁路建设，病是年终体检时查出来的。

她以为爸爸能撑下去，可就在她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爸爸走了。

那条他参与建设的铁路成了他临死前最后的遗憾。

在他离世没多久，那条铁路也因为一些原因停止修建了。

凌叙靳强忍着眼泪：“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带您去。”

她扶着秦母上床，哄她睡着后才悄声离开。

夜色浓如墨。

凌叙靳伏在方向盘上哭了很久，直到眼睛都有些干涩了才敛起悲伤开车离去。

回到家。

她坐在沙发上想了一夜，做下了决定。

天边泛起鱼肚白，顾今墨回来了。

凌叙靳看着他：“我想请几天假带我妈出去走走，但是那条路比较远，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这样路上他们两人可以交替开车，也能快点带妈妈到那儿。

顾今墨有些迟疑：“最近太忙，等过阵子再说吧。”

“可是……”我妈等不了了！

她还没说完，顾今墨后续的话就像针刺进了喉咙，让她再难开口。

“你该知道铁路局这两天特别忙，不适合请假，别再胡闹了。”

晨风阵阵。

凌叙靳一人站在寂静的客厅里僵了半晌，才给疗养院打去电话，说自己周末去接秦母。

接下来的几天，她再没见到顾今墨。

转眼到了周末，凌叙靳将秦母接出了疗养院。

离开前，医生和她对视了一眼。

虽然没说话，但两人都明白，这一走也许就是永别。

这一路，秦母格外清醒，不断地说着秦父以前的事。

“你爸刚做铁路工时才二十多岁，那时候年轻，饭量大，一顿能吃六七个馒头，满队的人也没一个能比得过他，他还特自豪。”

“我俩刚结婚那会儿，他忙着修铁路回不来，我每次去看他，他总拿出几颗糖塞给我，说这是他干活干得好上面给的奖励，实际啊，那是他偷偷买的，就为了哄我多留几天。”

“……”

秦母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凌叙靳默默听着，唇角弯着，眼眶却是一片通红。

见秦母眼中满是疲倦，她开口劝：“妈，路还远，您先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您。”

秦母低低地应了声，合上了双眼。

整整一路，凌叙靳不停地喝咖啡，就为了保持清醒，安全迅速地将秦母送到地方。

车子顺着铁路一直前行，一天一夜后，终于在太阳升起前到达。

凌叙靳呼吸略显沉重，长时间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有些僵硬。

她忍着酸痛感，回头看着熟睡的秦母，轻轻将人摇醒：“妈，我们到了。”

秦母缓缓睁开眼，浑浊的双眸已经渐渐开始涣散。

凌叙靳看的心一酸，紧握住她消瘦的手。

太阳慢慢从东边升起，照亮了淡青色的天空。

透过车前窗，秦母望着绿色群山：“这地方，还像曾经那么美……”

她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却还是挣扎着，一个字一个字说着。

凌叙靳要凑得很近，才能依稀听出她在说什么。

“你爸这人啊，一辈子没什么本事，最自豪的就是成为一个铁路工，总把为国家建设出力挂在嘴边上，我就想啊……”

“国家那么多人，哪……哪缺他一个，他不听还和我犟，非说一定会带我去他建成的铁路走……走。”

秦母眼中浸着热泪：“现在我来，也算完成他对我的承诺了。”

说到这里，她握着凌叙靳的手越来越紧。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