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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u 2024-06-09 12:03:10 1

沈鹤语看在眼里,不愿她担忧,每次都会吃很多,哪怕是吃不下也会硬吃下去。

淑妃说她一人在后宫很累,想要人陪着她。

沈鹤语知道姐姐说这些,只是想让自己努力的活下去。

她也很听话地按照太医的话去做,但伴随的往往是深入骨髓的痛苦。

沈鹤语从未喊过一声疼,只会在忍不下去时,会在淑妃看不到的地方咬着被角。

那一处的被角被她咬破,浸满了血……

雪将化尽,沈鹤语精神似是好多了,还特意去长宁宫的小厨房做了淑妃年少时常做的芙蓉饼,提前给淑妃过了生辰。

时已入春,久违的暖阳落满长安。

长宁宫偏殿阶前,沈鹤语靠在淑妃肩头,手被她紧紧的攥着。

“今天暖和,晒晒太阳也是好的。”淑妃极尽轻柔。

沈鹤语无力抬眸,望着那艳阳,身子忽地颤抖起来,只喃声说着:“姐姐,我想爹娘了。”

淑妃心一紧,霎时明白。

她将沈鹤语揽进怀中,一言不发。

阳光越觉刺眼,沈鹤语慢慢将头埋进淑妃肩窝里,气若游丝:“姐姐,对不起……”

她很想陪着姐姐,但是她真的好累。

“我乏了,睡,睡一会儿,姐姐,不要叫醒我……”

话落,那只苍白消瘦的手慢慢从淑妃的掌心滑下,无声地砸落在她的腿上。

淑妃看着洒落在瓦檐上的日光,感受心缓慢的抽离感和怀中人如云般的重量,眼泪滴落在沈鹤语冰凉的脸上。

她温柔地拍着沈鹤语乌黑的长发,声音低哑:“姐姐不叫你,睡吧……”

淑妃抬起另一只颤抖的手,慢慢覆在沈鹤语的眼上,温柔地替她遮去了刺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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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傅府。

春雨已连下了几日,天才见亮,程钧廷穿戴好准备去早朝。

一股还带着残冬冷意的风灌进袖中,他不禁想起了沈鹤语。

她离府近半月,听闻入宫陪淑妃了。

可不知为何,他却心有不安。

沈鹤语不在,他没由的烦躁,甚至一再拒绝了宋宛儿的邀请。

来到外面,程钧廷停住脚步,望着瓦檐上滴落的水微微出神。

这时,腰间系着沈鹤语赠予他的玉佩忽然滑落,“嘭”的一声脆响,玉佩碎成两截。

程钧廷看着断玉,眼底流过一丝诧异和慌乱,一种莫名的窒息感渐渐袭来。

“大人!”

突然,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了来,气喘吁吁地跪地道:“淑妃来了!”

程钧廷一愣,窒息感渐渐被一种欣喜替代,许是淑妃送沈鹤语回来了。

他将断玉拾起放于袖中,快步至正厅。

正厅。

程钧廷还未站定,目光便扫视着整个前厅,不见沈鹤语,他眼底不由划过一丝失落。

淑妃背身站着,程遭无宫人伺候,似是被刻意屏退了。

程钧廷压着心中的疑惑,行礼道:“参见娘娘。”

然淑妃并未转身,也没有说话。

程钧廷才见她身旁的桌上放着一雕花木盒,他心莫名一窒,不由问:“娘娘,微臣妻……”

一声轻叹打断了他的话,淑妃缓缓转身,她一手抚上木盒,沙哑寂然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正厅。

“这是鹤语的遗物,现在物归原主。”

第十一章 碎玉断情

淑妃话落,正厅陡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外头淅沥沥的雨声。

程钧廷怔怔看着那不过半臂长的木盒,许久才僵硬开口:“娘娘,她……”

“这里头都是大人给她置办的些簪环首饰。”淑妃声音越渐冷清,“至于鹤语,你们即已和离,她也没有入你程家祖坟的理儿,本宫都已办妥当了,大人也不用操劳。”

说完,她收回手,缓缓往外走。

看着程钧廷那紧缩的瞳孔,淑妃眼底掠过一丝怨怼:“枉你饱读圣贤书。”

候在外头的宫人忙撑着伞走了过来,搀着淑妃离开了正厅。

程钧廷如同石化了般站在原地,不知跪送,更不知已快到上朝时辰。

他看着那木匣,心脏忽地一阵抽痛,痛的他袖内的手紧紧握起。

沈鹤语……死了?

怎么可能!她入宫前还好好的!

程钧廷向桌案去的脚步突然停住,眼前似是看到了沈鹤语说着自己活不久的场景。

难道说,她早知大限将至?

来回话的小厮才到正厅门口,便见主子那快要倒下的身子,忙上前扶住:“大人!”

沉重的呼吸如同一个垂死的病人,程钧廷无论如何用力吸气,喉咙却似只有针眼大小,一种窒息感扑面而来。

桌上那漆黑的木匣在他眼中竟慢慢变成了棺椁,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

小厮觉着越来越吃力,不想下一刻,程钧廷直接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大人——!”

……

日将暮,雨止。

程钧廷悠悠转醒,他望着空寂的房间,有一瞬以为沈鹤语还在在几步外的房中。

未等他回神,小厮端了碗药来跪在跟前儿:“大人,方才皇上遣公公传来口谕,说您近来神思倦怠,这几日就不必上朝。”

程钧廷闻言,眼眸一暗,那苦涩的药气好似钻进了心里。

沈鹤语一事皇上不会不知,只不过看着淑妃的面没有明说罢了。

“搁那儿吧。”程钧廷看了眼药,无心饮下,却望着院落中那红梅发了愣。

花瓣都已落完,只剩下枯枝了。

小厮将药放在榻边的月牙桌上后,又嗫嚅了片刻,才又开了口:“大人,宋小姐派人来,说请大人明日去宋府赴宴。”

程钧廷眉头一蹙,没有说话。

小厮暗瞧着他面色越渐阴沉,惊出了一声冷汗。

夫人突然殁了,宋小姐又派人来请大人赴宴,这不是把大人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吗。

“去叫张府医来。”

程钧廷掀被下榻,看也不看那还冒着热气的药。

小厮愣了愣,忙叩头起身跑去叫府医。

“嘭”的两声脆响,断玉从衣中滑落在地,程钧廷立刻将其捡起,拂去玉的灰,如同对待珍宝。

他看着掌心的断玉,心头又是一窒。

眼眶的涩意让他不觉想起他上一次哭是何时。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小厮领着张府医来了。

“见过大人。”张府医行礼道。

程钧廷紧握着玉,语气带着鲜少的冷意:“夫人到底是何病症?你如实说。”

张府医一愣,方才路上小厮说沈鹤语殁了,他并未奇怪。

只是程钧廷突然问,他曾又答应过沈鹤语不得告诉任何人……

程钧廷神色一凛:“快说!”

第十二章 可曾怨他

一向温文尔雅的程钧廷都怒了,张府医慌忙跪了下来,也不敢再隐瞒。

“大人息怒,夫人胎里不足以至体弱,加之常年郁愁,积忧成疾才……”

张府医头磕在地上,没有再继续说。

程钧廷面容一怔,才烧上心头的怒火恍若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积忧成疾。

无病无灾,全因积年累月忧思过度而酿成疾患,药石无医。

程钧廷心一紧,痛地倒吸了口凉气。

他知道沈鹤语体弱,靠近她时,他总能闻到一丝淡淡药味。

他曾问过她,她说她因身体不好常年服药,将自己喝成了药罐子。

“她为何不说……”程钧廷呢喃着,字字锥心。

张府医未抬头,以为他在发问,忙道:“夫人自知无解,不愿让大人忧心才隐瞒的。”

半晌,程钧廷低声道:“下去吧。”

张府医暗自松了口气,却也带着些许无奈告退了。

房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又多了丝悲凉,外头的风声落在程钧廷耳中恍若声声讽笑。

掌心的玉微微发烫,他摊开手,心头的失落袭上眼角眉梢,将那眼尾都染上了朱砂般的红意。

沈鹤语虽已发丧,但并非以少傅夫人的名义下葬,少傅府自然没有挂白绸白幡的道理。

然次日,府中所有丫鬟小厮都换上了素色衣裳,撤去了红烛。

平日里受过沈鹤语恩惠的下人都不禁悄悄抹泪,更觉这大宅子一点人气儿都没有了。

临近正午,小厮将面端上桌,道:“大人,面好了。”

热气腾腾的香气钻入鼻内,程钧廷看着眼前的面,喉间却觉甚为酸涩。

他拿起筷子夹起面吃了一口,本该鲜香的面竟在嘴中如蜡一般。

程钧廷心间划过几许凉意,恍惚间,他好似看到了那日沈鹤语吃面的模样。

她吃的那样开心,一点也让人看不出是将要去了的人。

“大人。”

守门小厮忽然跑了来,低声道:“宋小姐求见。”

程钧廷眉心微拧,放下了筷子,并无见宋宛儿之意,遣小厮将她打发回去。

他无甚胃口,起身回了院落。

春意袅袅,院中除了那棵梅花树,一旁的梨树已发新芽。

西北角上的秋千被风吹着微微晃动着,像是故人坐在那儿小憩着。

程钧廷看着这般景象,垂下黯淡的眸子,将那心口的所有酸涩通通咽下。

他走到秋千旁,攥着那有些潮湿的椅绳,点点悔意随着风越来越大。

秋儿将沈鹤语的屋子收拾好后,正准备去回话,见程钧廷已在院中,忙走了过去。

“大人。”她行礼,声音像是哭了一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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