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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yu 2024-06-28 10:24:42

  鲁嬷嬷:“……”那就是不请了呗,看来老夫人还是担心自己被国公爷扫地出门啊。

  她应下,心情十分沉重。怎么说呢,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

  便是在这般沉郁的气氛中,听到一个刺耳的笑声,“楚君,你这想法我这个做大嫂的第一个就不同意!不止我不同意,我肯定父亲也不会同意!”

  另一个声音当然就是唐楚君,“我是想着啊,夏儿说得对,人不能太出风头,太冒尖儿容易遭人嫉妒。从斗试来看,我起儿怎么着也是一甲,你这会大摆筵席改族谱,到时金榜题名还摆不摆酒了?”

  然后是个如黄莺般的少女声儿,“是哦,大舅母,我哥哥那么厉害,不是状元就是榜眼,到时是肯定要宴请宾客的。这次改族谱就悄悄改罢,又不是什么重要事。”

  几人说说笑笑就往国公爷那屋去了,朱氏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只觉一股郁气化成火往头顶上窜。

  她不由自主悄悄跟了过去,听到屋子里热闹得很。

  是郑巧儿在告状,“父亲您来评评理儿!楚君说咱们唐家给起儿改族谱就悄悄改了算了,不摆酒席。她说她要等着起儿金榜题名的时候再大宴一次。您说,她这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这怎么说也是她娘家!她这颗心啊,怎么也得向着咱们唐家不是?”

  是国公爷洪亮的声音,“我们护国公府难道不重要?改族谱这么大的事,肯定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起儿是我护国公府的亲外孙。”

  是时安夏的声音,“外祖父,外孙女儿想着,一是哥哥风头太盛容易引来……”

  国公爷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再盛也省不了我护国公府这股风!没得商量!等起儿春闱一结束,立刻摆宴进行修造族谱的大典。”

  时安夏悠悠道,“唉,还是说实话吧。外祖父,裴钰如今那个下场,咱们这边弄得如此热闹,继外祖母肯定是不高兴的……”

  国公爷:“不高兴也给我忍着!再说了,她不必参与,起儿本来就跟她没关系!”

第198章 你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屋外正驻立偷听的朱氏,只觉万箭穿心。

  说起来,唐楚君和时云起本来跟朱氏就没关系。

  但真的没关系吗?

  她是国公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当时也是三书六礼抬进大门。

  她曾喝过唐楚煜和唐楚君兄妹敬的茶,也曾被他们兄妹俩唤作“母亲”。

  唐楚煜成亲的时候,是她以母亲的身份喝下新娘子敬的茶;唐楚君出嫁的时候,是她帮着清点嫁妆,亲眼看着她上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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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的丈夫竟然说,“她不必参与,起儿本来就跟她没关系!”

  凭什么!凭什么没关系?

  只要她还没死,只要她还是护国公府的老夫人,只要她一天还坐在这个位置上,那这国公府内所有人和事都跟她有关系!

  屋内谈笑风生,屋外寒风猎猎。

  本来今日天空放晴,阳光洒向大地,可朱氏觉得全身都冷,从头凉到脚。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小姑娘悄悄退出屋子,俏生生站在朱氏的面前。

  小姑娘梳着时下最时兴的半堆芙蓉髻,髻上缠绕着粉色轻纱丝带,两头垂带顺着乌发顺直而下,如同春日桃花映面。

  阳光照在她瓷白如玉的脸上,真正是明眸皓齿,笑起来眉眼弯弯,“给继外祖母请安。”

  她看起来天真无邪,是这个年纪才有的单纯可爱。

  朱氏脸上挤出个不自然的笑容,因着被人发现自己在外偷听,更因着那个“继”字。

  对,她非常不高兴,唐楚煜和唐楚君的孩子叫她的时候,都喜欢带着这个“继”字。

  这让她时刻想起自己是个继室。

  她端着护国公府老夫人的架子,居高临下点点头,“夏儿来了。”

  时安夏乖巧站在檐下,脸依然是那张脸,却不知什么时候,眉眼已经悄然沉下,漆黑的眸子幽深如千年古井,“是啊,来了一会儿。我知道你在外面偷听,好听吗?”

  朱氏:“!!!”陡然心跳。

  偷听!这就像是大家本来谈笑风生,相处融洽时,她忽然被人打了一个大耳刮子。

  她怔愕着,以为自己听岔了。可再看向那张桃花面,就是倏然一惊,一下子被那幽深的眸子所慑。

  一种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令她差点站立不住,双腿发软。

  朱氏微微踉跄了一步,撑着鲁嬷嬷的手臂才勉强站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刚到……”

  时安夏温温一笑,笑不达眼底,“继外祖母何必装?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嫁入唐家几十年,为国公爷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他说一切跟你没有关系,是不是很伤人?”

  朱氏惨白着脸,瞳孔渗着骇人的光。

  如同看到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正磨着白森森的牙,要将她一口吞掉。

  可分明那姑娘是个温润可爱的模样,“其实你不该这么震惊的啊。你不是亲眼见过我外祖父对我外祖母的娘家人,就是这么冷漠无情吗?”

  一记重锤敲在朱氏的心上,脑袋嗡嗡作响。

  还没完!

  “我听我母亲说,当时你可是得意得很哪,在一旁冷嘲热讽,煽风点火。怎么?突然有一天,这种冷漠无情用到你身上,你就受不了了?”

  朱氏:“!!!”每个字都像刀子扎在心窝子里。

  她想反驳,想挣扎,想冷笑着回怼。

  可对上那双闪着幽光的眸子,她心头无比害怕。那感觉就像是只要她一开口反驳,就会被一口吞掉。

  其实时安夏语调平静缓慢,并没有咄咄逼人,如同闲话家常tຊ,“母亲说,她的舅舅和表哥们往国公府递了帖子,只是想见一面外甥和外甥女。可你让奴仆往人身上泼污水,还悄悄使人把他们打伤。”

  “胡说!”朱氏坚决不认。

  时安夏淡笑。敢做不敢认的人,其实是最令人轻贱,又最简单的人。

  竟然就是这样一个目光短浅的妇人,害了母亲一生。

  时安夏看着朱氏的眉眼,每一个细小的表情都不放过。

  她娓娓的声音十分动听,可说出的话就不那么动听了,“你一定很不服气吧。你或许在想,我外祖父凭什么说我哥哥跟你没关系!”

  “你分明也是他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妻!你也曾喝过我母亲和我舅舅敬过的茶,他们都曾唤你‘母亲’!凭什么就没关系呢?”

  “可他们曾叫你母亲,你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这是一个人的对白,而不是对话。朱氏只有听着的份,根本没有还嘴的余地。

  “我舅舅成亲的时候,带着我舅母跪在你跟前,喊着‘母亲请喝茶’。你接过茶杯,却不接稳,茶水尽数倒在我大舅母手上。你能说,你是一个母亲?”

  小姑娘轻轻摇摇头,“可是手段好拙劣啊,真正是一个没有教养的继室才使得出的手段。要作践人,也动点脑子好吗?”

  “从那一刻起,你和我大舅母的娘家定国公府注定是宿敌。朱樱樱,你觉得你这些年算赢了吗?”

  “我大舅母乃定国公府嫡长女,是她爹娘手上捧着都怕摔了的宝贝,又岂是你这种人能作践得了?你以为她是我母亲那样软弱可欺的人?”

  “若非我大舅母凡事报喜不报忧,又担心我舅舅夹在中间难做。你以为你还能在护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位置上坐这么多年呢?”

  “但凡她回娘家告个状,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只能说,要脸的太要脸!不要脸的又太不要脸!这世道呢,就是要脸的人太吃亏了。”

  那个不要脸的人如今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被一个小辈辱骂到这个份上,她完全可以抡几个巴掌在对方脸上,权当是教训小辈。

  可朱氏竟然不敢!

  甚至连正眼跟小姑娘对视都不敢!

  朱氏就像一个木头人,定在那里任人欺凌。

  她的脑海中浮现着自己失手打翻茶杯,一杯热茶全数倒在郑巧儿手上的情景。

  而时安夏却是前阵子才听大舅母说起当年这段往事。

  那时的郑巧儿刚嫁进护国公府,满心满眼都是嫁给如意郎君的娇羞模样。

  而唐楚煜也是一副娶到了自己心爱姑娘的样子。

  朱氏看不惯,非常不顺眼。

  她曾让唐楚煜相看过一个七品官的女儿,意欲拿捏唐楚煜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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