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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煤我也订好了,到时候会有人送到家里……” 一件一件事情在顾婧琪耳边环绕,他交代的那么清楚,像是急着跟她撇清关系,要跟她断的干干净净一般。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所以,她明明那么努力了却终究还是留不住他。 顾婧琪终于认命,眼泪也终于涌出眼眶。 孟浔轩住了嘴,一股异样涌上心头。 顾婧琪却平静的拭去眼泪,勾起唇看着孟浔轩:“明礼,祝你今后前程似锦,一路光明。” 孟浔轩眼眸微闪,正想说些什么,叶莓突然在身后叫道:“明礼,我们该走了。” 顾婧琪就见孟浔轩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她的心不可控制地抽痛起来,却还是攥着拳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上了一辆车,渐渐离开。 突然,人群中有人冲出,握着顾婧琪的双肩:“娜娜,明礼丢下你和别人走了?!” 顾婧琪诧异扭头,竟是苏母。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苏母看着人群的方向,只能看到车的一点小黑影,顿时感觉听不到任何声音,心脏也传来刺痛。 顾婧琪就见苏母捂着心脏,脸色发白,晕了过去。 “妈!” 顾婧琪背起苏母就向医院跑去,一进医院就大喊:“医生!医生!” 护士连忙拿着担架过来:“急救病患,快找主任!” “妈,妈你醒醒,不要吓我……”顾婧琪六神无主地握着苏母的手,一遍又一遍呼喊着。 “送手术室!” 几个护士一起抬起担架朝手术室走去,快要到的时候,顾婧琪感觉到苏母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苏母费力睁开了眼,不舍地看着满脸泪水的女儿,她用尽全力说了句:“别哭……以后……要好好的活。” 接着,苏母便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 她的手也一点点从顾婧琪手中脱离,手术室大门‘嘭’的关上,将顾婧琪和苏母彻底分开。 顾婧琪脸色惨白地僵在原地,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苏父离世前的情景。 苏父最早一批是下乡改造的知青,在一次挖沟渠时,被石头不幸砸伤。 顾婧琪最后见苏父时,他浑身是血,眼里满是不舍地对苏母和她说的也是…… “别怕,带着孩子好好活……” 顾婧琪靠着墙蹲下,双肩忍不住颤抖,泪水不断从眼眶汹涌而出。 时间走得那么慢,直到一抹殷红色的夕阳透过窗户照在顾婧琪的脚上,抢救室的门才从里面被打开了。 第10章 “医生,我妈怎么样?” 顾婧琪连忙站了起来,双脚的麻痹感使她一晃,医生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看着眼前女子红肿的双眼,他却只能低下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轰隆! 一声雷响炸在顾婧琪脑海中。 顾婧琪僵在原地,眼泪无知觉的掉下。 护士把苏母的遗体推了出来。 苏母整个人被一块白布遮住,没了声息。 和前世一样的场景,让顾婧琪颤抖着手,想去碰苏母,却又不敢真的碰到。 她一下跪在地上勃然大哭,在场的所有人都心酸的红了眼。 第二天,顾婧琪将苏母的尸身送去火化了。 苏家本就是赶山镇的外来户,她如今是真的无亲无故了。 顾婧琪将苏母骨灰盒带回苏母家,屋内已经积累了一层薄灰,顾婧琪将骨灰盒放在桌上,打了水一件件擦拭屋内的每一件物品。 正收拾着,她突然看到床下有个小盒子,打开后,竟然是一个存折还有一个小册子。 存折里竟有八百二十三块六角八分钱,顾婧琪又翻开小册子。 苏母熟悉的字迹入眼。 ——今天没有坐车,省下了6分钱,给娜娜买爱吃的甜大饼吃。 做菜少放点油,省下了1块钱,给娜娜买个老母鸡炖着吃。 不买香皂省下了3角,给娜娜买几个鸡蛋吃。 往后翻,每一页都写的满满的,全是这些。 顾婧琪无力的坐在了地上,抱着小册子大哭了起来。 顾婧琪拿上这些东西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家中,坐在桌旁,离婚申请书印入她的眼里。 她坐了一整夜,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才终于有了动作。5 她找出笔,在离婚申请书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她又找出一张信纸,想了一会,才慢慢落笔。 “明礼,这是我……” 写完信,顾婧琪将信折叠,将自己这些年攒的钱和信一起放进了一个信封。 最后,她拿上自己之前就收拾好的行礼,最后看了一眼屋子,毫不留恋的关上了门。 火车站台。 顾婧琪在售票窗口买了一张去广州的票,她仍稚嫩的脸上带上了一抹前世都不曾拥有的坚定。 就算挫折再多,这一世,她不会向命运认输的。 三个月后。 孟浔轩从绿皮火车上走下,一同下车的人都有人来接,他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顾婧琪的身影。 是他寄回家的信,她没收到吗? 又或者……她根本没打算来接他。 怎么想,都是后面这个可能性更高,孟浔轩低下头隐去眸中的晦暗,走出车站。 路上,不知为何,看到他的人第一反应都是惊讶,之后才笑着脸跟他打招呼。 孟浔轩隐隐有些不安。 他这次去北城,是应叶莓的父亲,也是他当初在部队的恩师请求,去做临时指导员。 这件事需要保密,所以他连顾婧琪都没告诉。 而且顾婧琪一心想和他分开,这次自己离开赶山镇还给她留了离婚申请,也许,她已经迫不及待的选择了和自己离婚…… 回到家,家门紧闭,他打开门,迎接他的是满屋子的灰尘。 孟浔轩一愣,只觉预感成为现实。 走进屋内,环顾四周,一片冷寂,只有桌上放着一个信封。 他拿起信封打开,一沓钱和信落在桌上。 看着那钱,孟浔轩心中莫名一突,他快速的打开信,娟秀的字体刺入眼中。 ——“再见了,明礼。” “结婚半年,我一直在给你添麻烦,真的很抱歉。这段时间是真的想要挽回你,好好的跟你过日子,但很可惜,我知道你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 我想去深圳赚钱,其实是因为我妈生了很重的病,需要很多的钱。我一开始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后来想想,我实在也不该再拖累你。 你是雄鹰,胸有壮志,和叶莓这样的城里人在一起才是天经地义。 信封里的钱是我的存款,就算是我这段时间害你被人看不起的补偿,请你收下。 明礼,让我最后一次叫你明礼。恭喜——你自由了。” 孟浔轩攥紧了信,人生第一次以来如此的慌乱,心里深处猝然闷痛。 信里写的东西完全推翻了他这段时间的想法,其中的一些事更是他从来都不知道的。 他拔腿就跑了出去,却在门口和街道主任迎面相遇。 街道主任看到孟浔轩就是一声叹息:“你总算回来了。” 孟浔轩直接开口问:“主任,顾婧琪去哪了?” “你不知道吗?她妈死了之后,她就离开了。” “死了?” 闻言,孟浔轩心里顿时颤了几下。 他没想到,在他离开的三个月里竟发生了那么多事! 主任回忆那天的情景:“就在你离开不久,她妈突然发病,没有抢救过来,人就这样走了。” 孟浔轩直直怔在原地,失了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