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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血迹，屋内并未留下什么凶手的线索。

宋玉容紧抿着唇，眉宇间都是挫败。

柳芳菲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酸涩，很不是滋味。

宋玉容年仅十六就考取功名，是当朝最年轻的状元郎。

入朝两年就被提拔成正三品的吏部侍郎，青云直上，是天之骄子，何曾如此失意过？

若是一直查不到真相……

他会不会一直困在她死亡的痛苦之中？

柳芳菲心疼，却又没有办法。

这时，温茹玉突然出声：“玉容，还是查一查与芳菲有过接触的人吧？”

“你我都清楚芳菲是什么样的人，但万一是有人害她呢？”

宋玉容也想不到其他入手的地方，静默了片刻，还是同意了。

柳府与人为善，柳芳菲更是经常跟着家母布施。

认识的人遍布城里城外，三教九流。

他们一路查到了城郊，仍旧没有任何线索。

回城途中，下起了瓢泼大雨。

二人只能躲进城郊的破庙避避雨。

温茹玉看着宋玉容被雨水打湿的墨发，主送取出手帕为他擦了擦发间的水珠。

宋玉容后退一步，客气道：“多谢，我自己来吧。”

“好。”

温茹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将手帕递给了他。

柳芳菲盯着那方手帕，却怔住了。

那是……宋玉容的，后来她亲自绣了张手帕给他，他便将那方帕子扔掉了。

为何如今会出现在温茹玉手中？

她心中疑云陡生。

伴随着破庙外的大雨，越来越磅礴！

眼见着天黑下来，过了城门落锁的时间。

温茹玉轻声开口：“今夜，我们怕是回不去了。”

碍着男女大防。

宋玉容背对着她坐在门口的地方，回应道：“你先睡，我在这儿守着。”

“嗯。”

一整日舟车劳顿，温茹玉终是抵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身体里，柳芳菲静静地凝望着宋玉容。

许是夜深人静，无人注意，他不用装作平静。

漆夜的雨幕里，宋玉容的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阴霾和沉痛。

可曾经他也是意气风发，不知失意为何物的少年郎。

苍白的容颜上，眼眸中溢出一丝脆弱和渴求：“芳菲，我好想你。”

“若是你还在，可不可以让我再见见你？”

柳芳菲听得心口钝痛，呼吸都有些稀薄。

她下意识抬手，想要抚平他紧锁的眉：“玉容，我在。”

柳芳菲本以为这仍是她的自言自语，宋玉容听不见。

可下一秒，手却真实的触碰在了他的眉峰。

与此同时，宋玉容也错愕看来：“你做什么？”

第3章

柳芳菲也一脸愕然。

她刚刚……真的碰到了宋玉容！

“玉容……”

一瞬间的欣喜涌上，柳芳菲正想开口告诉他杀害自己的凶手。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灵魂深处就感觉到一阵撕扯。

紧接着眼前一黑。

耳边就只剩下温茹玉疑惑的声音：“怎么了？”

刹那间，柳芳菲恍然明白，自己失去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宋玉容看着茫然的温茹玉，眼眸幽深，带着些许探究。

最后摇了摇头：“没什么。”

柳芳菲无力地看着这一切。

她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让自己困在温茹玉的躯壳里？

又让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时，温茹玉的声音再次响起：“玉容，你去休息吧，该换我来守了。”

宋玉容没有推拒。

许是真的累极了，他闭着眼，头倚着门框，呼吸很快平稳下来。

柳芳菲看着他的睡颜，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心也紧紧皱着，像是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

她又心疼又无奈。

夜，慢慢过去。

天空泛起鱼肚白，雨也停了。

温茹玉叫醒了宋玉容：“雨停了，我们回去吧。”

宋玉容却说：“你先回城，我还要继续查。”

温茹玉讶异地望着他，眼底闪过些什么，随后开口：“我跟你一起。”

宋玉容一怔，试图劝说：“会很辛苦。”

“我不怕辛苦，我们都是为了芳菲……”

宋玉容似乎被温茹玉的话触动，眼神更柔和了很多：“多谢。”

温茹玉笑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看着这一幕，柳芳菲心里堵得发慌。

明明是她杀了自己，如今却在宋玉容面前装好人，温茹玉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没人能回答。

柳芳菲只能看着他们走遍街头巷尾，挨家挨户地询问调查。

然后空手而归。

宋玉容眼里的光，也一点点黯淡下去。

柳芳菲真的很想再次掌控温茹玉的身体，告诉他真相，却根本做不到。

他们走出最后一户人家时，已是黄昏。

漫天霞光，美不胜收。

柳芳菲望着，不禁想起宋玉容同自己互明心意的那日，也是这样的风光。

细碎的霞光落入他眼眸中，璀璨耀目，令人移不开眼。

美好的誓言犹在耳畔：“芳菲，我心悦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

可好景不长，他们就天人永隔……

巨大的悲哀漫过心间，柳芳菲心脏也跟着阵阵发涩。

直到宋玉容将温茹玉送至温府门口，二人辞别。

温茹玉的目光追随他的背影许久，直至消失不见。

柳芳菲也看不见玉容了。

怅然间，温茹玉竟没有回府，而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最后，竟来到了她的墓前。

只见盯着灰白的石碑，姿态宛如一个胜者般耀武扬威。

“芳菲，真是太可惜了，明明你就要跟玉容成婚了……”

柳芳菲听着，死死攥紧拳头。

温茹玉杀死了自己，如今还来假惺惺的说这些话做什么？

从死，到现在，她也都没有弄明白，温茹玉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下一秒，温茹玉又开了口：“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玉容的。”

“毕竟……我那么爱他！”

第4章

这一刻，柳芳菲脑袋里所有的不解，都有了答案。

因为温茹玉爱宋玉容，所以才会将那方他丢弃的手帕珍藏。

所以在自己死后，她一直跟在宋玉容身边，以查案为借口，嘘寒问暖……

可她们相识多年，就因为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子，她便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柳芳菲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无法呼吸。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死后，也会这么痛！

柳芳菲甚至还来不及愤怒，背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你怎么在这？”

宋玉容皱眉看着墓前的温茹玉。

温茹玉没想到他会来，顿时有些慌

但很快，就做出一副神色黯然的样子：“我心中难过，想来看看芳菲。”

说罢，她身子如落叶般摇摇欲坠，像是伤心欲绝。

宋玉容出手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温茹玉柔若无骨地靠在他里，故作孱弱的摇摇头：“许是这几日忧思过度，有些病弱。”

透过温茹玉的眼了，柳芳菲清楚地看见两人交叠的手掌。

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在胸腔炸开。

柳芳菲知道，温茹玉是故意的，都是装出来的！

她忍不住愤愤喊出声：“玉容，她是装的！”

“她根本什么事都没有！是她杀了我啊！”

可无论她怎么嘶喊，嗓音都撕裂，也无人听见。

宋玉容望着温茹玉，眼里都是动容：“这几日你跟着我奔波，确实辛苦，回去休息吧。”

温茹玉轻轻颔首，又想到了什么：“玉容，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她的声音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柳芳菲忍不住去看宋玉容的反应。

只见他薄唇动了动，似乎有些犹豫，还是拒绝：“你自己回去吧，我想在这陪一陪芳菲。”

话语中的缠绵情意，让柳芳菲顿时酸了眼眶。

也让温茹玉掩在袖子下的手，悄然攥紧。

她神情僵硬，却又未曾表露出半分不满，平静道：“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也要保重身体。”

宋玉容注视着柳芳菲的墓碑，头也没抬：“嗯。”

温茹玉再不甘，只能离开。

她一步三回头。

柳芳菲透过她的眼睛，就见宋玉容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正缓慢地抚摸着墓碑上自己的名字。

也是这时，才注意到上面的字——

亡妻柳芳菲。

她的心像沉进了醋里，酸到发苦。

……

温府，闺房。

温茹玉一把将妆台上的物件扫落在地。

刺耳的碎裂声，都压不住她的叱骂：“柳芳菲，你都死了！还让玉容念念不忘！”

一旁的侍女死死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柳芳菲从未见过这样全然陌生的她。

印象中，温茹玉人如其名，温润如玉，待人温和有礼。

此刻，她却像一个疯子，嘴里都是咒骂的话。

柳芳菲从来不知，她恨自己至此。

之后的几日，温茹玉不知为何没有再出门，去纠缠宋玉容。

柳芳菲也见不到他，也不知调查进展如何，更不知他如今是什么状态。

她心中忧思，却只能干着急。

终于，这日温茹玉要出门了。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宋玉容，柳芳菲也有些激动。

忽然，一名侍女进来通报：“小姐，宋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