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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an 2024-08-22 03:19:16 1

的灯此时熄灭,紧闭的门缓缓打开,一张病床被护士推出。

上面的人白布蒙过了头。

江玉淑身形摇晃一瞬,踉跄着扑过去,颤抖着手将白布拉下。

江母面无血色,紧闭双眼,宁静安详地躺在上面,仿佛只是睡了。

“阿妈……阿妈……”江玉淑跪在床边,低声呼唤阿妈的名字,似乎想将她唤醒。

江母却无法回应她。

江玉淑的眼泪瞬间落下,颤抖着握住她的手。

可向来温暖的大手只剩冰冷,直直冷到了江玉淑心里。

“刚才你阿妈醒了,我们想让你见她最后一面,但是你不在,所以……”

医生的话仿佛最锋利的刀,直刺江玉淑心底,将她的心搅得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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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妈是为了给她买西瓜才会出事……

是她回去拿钱,却错过了阿妈的最后一面……

愧疚、自责、与痛苦涌上心头。

“阿妈——”江玉淑伏在江母身上,走廊里回荡着她悲恸的哭声。

……

清晨。

江玉淑拿到了江母的死亡证明,魂不守舍地走出医院。

她还得去准备江母的后事。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打在身上,凉意逼人。

江玉淑却全无感觉。

她心中只有后悔与自责,还有更深的茫然。

为什么重活一世,她拼尽全力想弥补的一切,却让一切都滑向了更深的深渊?

江玉淑浑浑噩噩地走着,周围的一切都仿佛离她远去。

突然,“轰隆”一声,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响。

江玉淑浑身一颤,呆在了原地。3

“嘀嘀——!!”

一辆轿车突然驶出,刺耳的喇叭声与轮胎摩擦声划破铅灰色的天空。

“砰——!”

世界天旋地转,江玉淑重重摔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陷入黑暗前,她脑子里的最后两个念头是——

“阿妈,我来陪你了。”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不要再遇见陆舟屿了。”

……

清晨,连绵不绝的雨刚刚停歇,陆舟屿带着一身疲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开了一个重要的会,从昨晚通宵到现在。

刚进办公室,就听到通讯员汇报昨晚的电话。

陆舟屿眉毛一拧,眸中罕见的焦急:“住院的消息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通讯员愣了瞬,立刻解释:“报告,昨晚联系不上您。”

这话倒是真的。

陆舟屿昨天下午接了政委的电话,就立刻出去了,路上顺便送了徐淑珺回家。

他想起昨晚江玉淑在雨中的狼狈模样,怪不得她说那样的话,原来是误会了。

他心里又忍不住浮起责备。

怎么那个女人不知道叫他开车送一程?向他开个口这么难吗?

陆舟屿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知道了。”

他开车回了家属楼,刚到家门口,就听见楼上隐约传来陌生的说话声。

陆舟屿一顿,鬼使神差地放轻了脚步上了几阶。

透过楼梯缝隙,他看见一个妇人正满脸得意地说着。

“乡下女人命就是贱!不过是推了一把就从楼上跌下去死了……这样也好,省得江玉淑还惦记着高考!”

推下去……死了?

寒意与怀疑瞬间自陆舟屿心底蹿了起来。

徐淑珺犹有余悸的声音传来。

“我想着拿了她准考证就万无一失了,没想到今年竟然推迟了高考!我只能这么做了!”

“我那天上楼的时候还撞到江玉淑了,吓死我了……”

她的话如同一记重磅炸弹,在陆舟屿脑中轰然炸开。

那妇人接着问:“淑珺,你说她那个剧本,真有那么好?”

徐淑珺骤然声音一沉:“妈,不是不让你提这件事了吗?”

徐母见状立刻安慰道:“是是是,不提不提!她一个高中生能写出什么好东西来?那剧本就是我们淑珺写的,才不是她的!”

陆舟屿心头一震,生出深深的愧疚。

“还是妈疼我!”徐淑珺话音带笑,“等他们离婚,我就让您做首长的丈母娘,好不好!”。

陆舟屿心绪翻涌,懊悔与愤怒直冲头顶。

他冷下脸大步走上楼:“徐淑珺!”

“舟屿……你听见了?”

徐淑珺吓得脸色惨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她强撑着摇头解释:“舟屿,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回到你身边而已……”

“毕竟你说过你还爱我……”

“徐淑珺。”

陆舟屿冷冷打断,看着徐淑珺的眼神里满是憎恶。

“我对你从来只有对遗孀的照顾,没有任何私人感情,更没想过离婚和你在一起。”

“至于其他的事,你去向法官解释!”

说完,他转身快步下了楼。

陆舟屿从没这么急切过。

原来他与江玉淑的种种误会,都是徐淑珺的挑拨。

心中的愧疚几乎要把陆舟屿淹没。

是他错了,一次一次地误会江玉淑,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

“江玉淑……”

陆舟屿攥紧拳头,从前压抑的情感瞬间变得鲜明起来。

他想告诉她自己的感情,从一开始,他就是想跟她好好过日子的!

可还不等他上车,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官便拦住了他。

“请问你是江玉淑的丈夫陆舟屿吗?”

陆舟屿眼皮一跳,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我是。”

“今天清晨军区医院外发生一起车祸,经确认死者身份为江玉淑,请您跟我们到警局认尸。”

第11章

陆舟屿面上罕见地出现了一抹空白:“江玉淑……车祸?”

两个警官对视一眼,轻叹一口气。

“雨天路滑,您节哀——”

话还未说完,陆舟屿便眉头一皱,冷声打断:“不可能!”

说罢,他径直上了车,向着警局的方向疾驰而去,将两个警官甩在了楼下。

警局。

“江玉淑的家属是吗?这边请。”警官示意右侧房间,陆舟屿颔首,步履如常走了过去。

警官看着陆舟屿冷峻如常的神色,心间疑惑。

认领家属尸体的人不是提心吊胆,就是哭喊连天,倒是少见如此冷静的。

警官在一间屋子前停住脚步:“里面就是了。”

陆舟屿眉头一紧,推开门,房间中央的白色床单反射着白炽灯的光,刺痛了他的眼。

他顿了一瞬,大步走近,看着白色床单下隐约透出的人体轮廓,神色如常。

不可能是江玉淑,昨天他才见过江玉淑,怎么会今天就死了呢?

警官伸手,想掀起床单。

陆舟屿却拦住了他:“我来。”

说罢,猛地抬手扯掉床单。

看清床上人五官的那刻,他顿时瞳孔紧缩,僵在了原地。0

小巧的瓜子脸,秀气的鼻子,两瓣红唇苍白,往日灵动的大眼睛紧紧闭着,仿佛睡着了一般恬静安详。

是江玉淑。

陆舟屿卑微的祈祷并未起作用,他不去想的,最坏的可能竟然成了真。

他攥紧拳头,整个人微不可查地抖着,心中翻江倒海。

愧疚、自责、后悔与心痛交织,将他的心撕扯着,痛得强烈。

警官见状,忍不住同情安慰道:“逝者已逝,请节哀。”

“什么时候的车祸?”陆舟屿声音低沉,暗含沉痛。

“今天清晨。”警官将文件递给陆舟屿:“死者刚从医院出来,手里还拿着死亡证明。”

陆舟屿看着那份已经被雨水打湿,字迹模糊成一片的死亡证明,心中的伤痛更深。

江玉淑是在得知阿妈死讯后,出了医院准备回家时,出了车祸的。

后悔溢满胸腔,陆舟屿接过单子的手都在抖。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昨天他接到了通讯员的电话,如果他一直陪在江玉淑身边,如果他与江玉淑没有误会……

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迟来的痛将陆舟屿吞噬,他向来顶天立地的身躯仿佛被山压垮,一下塌了脊梁。

“江玉淑……”他颤抖的手抚上江玉淑的脸颊,将脸上的灰尘与脏污抹去,动作极轻极柔,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

他看到江玉淑被血染红的衣服和脏污的伤口,抖着唇低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

七天后。

艳阳高照,知了扯着嗓子叫,惹得人不得安息。

可墓园中,却是一片庄严凝重。

陆舟屿站在江玉淑的墓碑前,放下一束花。

“阿妈就在你旁边,你安心吧。”

他双目失神,形如枯槁,前几天还乌黑的发,此刻却花白了。

不像是以前那个年轻气盛的军区首长,反而像是失魂落魄的活死人。

“肇事车辆抓住了,徐淑珺也赶出家属楼,抄袭的污名也洗清了。”

陆舟屿看着江玉淑碑上带着笑意眉眼弯弯的照片,舌根的苦涩越来越重。

他颤抖着开口,不知第几次说:“……对不起,是我知道得太晚了。”

可人已经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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