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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hua 2024-09-27 12:01:00 次大中小

秦母的声音宛如凌迟犯人的冷刃，刀刀剜着他的心头肉，痛彻心扉却不致死。
他狼狈地爬了几步想留住秦晚棠，可他的腿太麻，被雪水一冻，愈发的迟钝麻木。
秦母再不跟他多说一句废话，带着身后的送葬队伍径直往前走。
任凭霍怀瑾在身后怎么挽留，她一概不闻。
霍怀瑾咬牙强撑着站起身，那是去北邙山的方向！
他们想将秦晚棠埋葬！
可他还没有娶到秦晚棠，秦晚棠还没当他的世子妃啊，他们怎么可以将秦晚棠带走！
挣扎着回到马边，冻硬的手指尝试几次，才解开缰绳，霍怀瑾踉跄着翻身上马，猛地一夹马腹，不要命地加速，终于赶在秦晚棠下葬前到了北邙山。
却不想，秦母早有预料。
山脚下站着几个壮汉，一见他来就将他挡在了前面：“对不住，霍世子，秦夫人吩咐过，您不能过去。”
“凭什么！”
霍怀瑾的情绪已经积攒到了巅峰，他不甘地一脚踢开了前方挡路的石头，满目的猩红。
壮汉却只是沉声重复：“对不住，你不能过去。”
“你们拦不住我！”
霍怀瑾甩下大红喜袍，展开拳脚就要往里冲。
壮汉急忙拦上来，几个人与他缠斗，倒也将他堵得严严实实。
“滚开！”
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还想硬闯，壮汉却岿然不动。
“行！要打是吧！”
霍怀瑾冷冷扯着嘴角，握紧双拳，眸光渐沉：“要打？我就成全你！”
壮汉们面露难色。2
恰在此时，秦母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不用拦了，随他去吧。”
伴着风雪，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却将霍怀瑾勉强跳动的那颗心击得粉碎。
什么叫不用拦了？什么叫随他去？
“晚棠！秦晚棠！”
他几乎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发了疯一样冲进去。
秦母冷冷看着他的背影，转身就上了马车。
霍怀瑾看着眼前垒起的新冢。
身子骤然一停，不等他反应，他的手脚已经先一步爬过去，不管不顾地将双手插入冰冷的黄土。
“晚棠姐……你别怕，我来陪你！”
每一次挖掘，都像在撕裂他的心，但他的眼神却未有一丝动摇。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双眼已经干涸，十指血肉模糊。
颤抖着拂去棺材上最后一层尘土，他强撑着的理智摇摇欲坠。
“晚棠……秦晚棠……”
他张着嘴，低声喃喃，大口喘息，却还是被汹涌的爱恨堵住了心口。
心上人近在眼前，生与死却相隔两边。
胸腔里翻滚的痛苦像是要把他撕裂，他突然发狠，撬动钉死的棺木，拔出一颗颗长钉。
一颗、两颗……第七颗长钉落地。
“哐啷”
秦晚棠平静地躺在棺木中，一如他们之前每一次相见时，温柔、沉静。
他的视线忽地又模糊起来，颤着手伸进棺材里，想触摸她的脸颊，又怕弄脏了她。
雪花纷纷扬扬，四顾皆白。
他胸腔鼓胀，痛苦地皱着眉，身子犹如被利剑贯穿，疼得他呼吸都困难，他捂着胸口蹲下身，发出一阵悲恸的哭笑。
长钉没入胸口。
鲜血如潮涌般，在大红喜服上洇开一团暗色，他耳边只剩嗡鸣。
胸前的纸张被鲜血浸透，被拔出的长钉带落，宛如喜帖。
霍怀瑾跪在地上，忽地笑了，挣扎着攥起一团雪，搓掉双手的血迹和污浊，缓缓伸入棺中，握住了那只苍白瘦弱的手。
“晚棠姐……我来娶你了。”。
他闭上眼，却听到一声温柔地呼唤——
“阿瑾……”
“阿瑾你又任性……”
“阿瑾……阿瑾……”
一声比一声清晰，霍怀瑾红着眼抬头，就见那迎着光的方向，一身白衣的秦晚棠朝他走来。
她脸上的笑是那样纯净诱人。
她走到他身边，轻轻摸着他的脑袋：“阿瑾，别任性了，我们好好地，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好……”
他费力吐出一个字，喉间立时就有鲜血涌出。
“这一次，绝对……咳咳咳，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雪落无声，恨白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