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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敲门声响起，萧墨言以为是荣云秋回来，便没有防备打开门，却看到一个神色疲倦的老人，哑声道：【墨言，可以聊聊吗？】

他本想要拒绝，可发现苏家老太太渴求的目光，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心中一软，让开一条路。

老太太礼貌道了一声谢谢，走进客厅。

毕竟是自己的恩人，萧墨言尽管不情愿，还是递上一杯茶水。

老太太捧着温暖的茶杯，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长叹一声。

萧墨言语气淡漠，说道：【如果您想来帮苏浅月说情，对不起，我对苏家仁至义尽，不可能再回去，既然离婚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他的态度，希望老太太不要继续纠缠。

不然他会直接送客。

察觉到萧墨言拒人于千里之外，老太太没有意外，沉默片刻，忽然起身要跪下。

萧墨言脸色剧变，赶紧将人搀扶起来。

老太太满脸苦痛，佝偻的身体越发苍老：【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当初就不应该签什么契约，浅月是我的孙女，也是家里的独苗，我不能看着她毁掉啊。】

【墨言，算我求你了，你可以恨苏家，恨我，但千万别恨浅月，她现在不能没有你。】

【不求你原谅，但请给她一次机会，不然浅月会疯掉的。】

萧墨言沉默了。

往日风光无限，掌控他生死的苏家掌门人，何曾想到会低三下四恳求一个曾经极度看不起的人。

老太太为了孙女，操碎了心。

宁愿下跪认错也要给苏浅月争取一次机会。

但这些与他没有关系。

萧墨言脸色平静，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不可能！】

22

站在窗前，望着落寞离去的老太太，萧墨言面无表情，没有心软，还有一些愤怒。

他很清楚老太太的用意，由于不敢得罪荣家只能打感情牌。

但老太太搞错了，讲感情才是最恶心的。

因为感情，萧墨言签署报恩契约，留在苏家耽误了五年青春，虚度五年，承受常人难以理解的折磨。

因为感情，萧墨言真的对苏浅月动了一丝爱意，在母亲刚去世时，迫切希望能得到亲人的关怀。

可是苏浅月怎么做的，只是将他当做发泄的工具，带给他无尽的伤害，可笑的是这么做的原因，只因为如此做会减轻内心对许乐安的愧疚。

明明都是苏浅月自身造成的苦果，更是老太太纵容出来的，凭什么要他来承担？

以前什么也不懂，糊里糊涂的答应报恩。

现在想起来自己当时是多么愚蠢。

如今覆水难收，老太太又来这一套，挟恩逼他继续留下。

荣云秋说的对，苏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老太太从不去考虑苏浅月之所以变得冷血无情，不是因为天生，而是因为她的教育方式问题。

苏浅月之所以要死要活，老太太要负大半责任。

萧墨言已经厌恶与苏家人纠缠，直接把话说死。

希望这次坚定的态度表达，能让苏家人不再纠缠，当务之急是完成母亲的迁坟，再也不想回到这座充满痛苦回忆的城市。

小区外。

老太太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没有搭理站在路边等待的苏浅月，朝车子走去。

苏浅月看着奶奶的背影，明白事情结果，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老太太皱起眉头，满脸恨铁不成钢，怒斥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以前为了许乐安，现在为了萧墨言，如果你再不断舍离，苏家不是没有其他选择！】

苏浅月哀求：【奶奶，您再帮我一次，我真的知道错了。】

老太太气急而笑，抬手给了一巴掌：【再帮你一次？我这把老骨头，你想把我折腾死吗？以前为了许乐安寻死觅活，我为你找来萧墨言，是你不知道珍惜，五年的婚姻，你从没想过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你想想五年来对萧墨言造成的伤害，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能忍受几天算是奇迹，人家竟然承受五年，你知道人家五年来怎么度过的吗？】

老太太仔细调查过苏浅月对萧墨言做过的事情，委实太过离谱，简直不是人啊。

原本还想打感情牌，如今萧墨言不报复苏家，那是因为善良。

【你没错，是我错了。】

老太太深呼吸，望着夜空，神色前所未有的疲倦，苦涩道，【你父母去世早，把你交给我，我对你抱有很大的期待，只可惜一次次纵容，才会让你变成现在的样子。】

【苏浅月！】

她回过头，脸色变得阴冷，【从今天起，不再是苏家公司的总裁，给我下基层好好锻炼，什么时候成熟了，再谈继承苏家吧。】

说完不给苏浅月哀求的机会，径直上车离去。

苏浅月脑袋一阵晕眩，瘫坐在地上。

她如今不但失去爱情，更失去事业。

谁能想到，萧墨言的离开，会造成如此大的连锁反应。

懊悔和痛苦充斥内心。

苏浅月终于体会到，当初萧墨言在苏家被折磨的绝望。

23

迁坟的事情已经完成，萧墨言抱着母亲的骨灰，准备踏上回海边小城的动车，临行前，荣云秋前来送行。

这天下起了小雨，像是老天在哭泣。

离开充满悲伤经历的城市，萧墨言浑身轻松，望着朦胧的天空，仿佛看到海边的落日，脸上不禁露出解脱的笑容。

就像是两月前，放下离婚协议，除了苏家，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是心灵的寄托。

如今他打算长期定居海边小城。

荣云秋没有跟着前往，这次回家要很多事情要处理，她也没有说分别的十几年到底经历过什么，身边的老人是否健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

萧墨言经历过悲惨的五年婚姻，荣云秋也该有不好的回忆。

只是双方心照不宣，不忍心去揭开伤疤。

海边小城聚集着天南海北的失意人，不唯独萧墨言会去疗伤，所以此次回去不会感觉到孤单，反而跃跃欲试。

就在萧墨言打算离开时，一辆迈巴赫停在身边，车窗摇下，露出苏浅月憔悴而倔强的脸庞。

萧墨言见她一副不上车就不离开的趋势，心中厌烦。

荣云秋也上前，俏目露出寒芒，想要帮他出头。

萧墨言犹豫片刻，最后做了选择，冲着荣云秋微微摇头，然后坐上了苏浅月的车。

车子缓缓启动，朝着动车站开去。

两人在车上，谁也没有说话，沉默是两人最好的交流方式。

直到快到目的地时，苏浅月停下车，回头望着面前的男人，眸子划过一抹痛：【对不起，没想到因为我的任性对你造成如此大的伤害，我已经与许乐安断绝关系，再也不会见到他。】

萧墨言不置可否：【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曾经的深情，如今一文不值。

苏浅月似乎明白，萧墨言一旦离开，两人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相见，尽管不舍，但还是不甘：【墨言，我们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我这段时间想了很久，终于明白过来，许乐安只是我年少时的不甘，其实早就不爱了，而当你离开后，我想你想的快疯掉，所以无比肯定，真正爱的是你！】

【不管你是否相信，没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也许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吧。】

萧墨言深呼吸，气急而笑：【苏浅月，我以为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没想到你还执迷不悟，你真的确定爱我？】

不等苏浅月回答，语气变得激动，【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在乎什么，甚至连我什么过敏都不知道，你也配说爱？】

【爱情不是自己觉得，而是表现出来的，你从来没有为我做过一件哪怕是关心的事情，也没有送给我一件礼物，所以不要亵渎爱情两个字，因为你不配！】

苏浅月脸色瞬间惨白，很想反驳，但千万言语哽在喉咙，无法言语。

萧墨言说得对，五年婚姻，她带给对方的回忆只有痛苦，没有温暖。

剩下的只有寒心。

苏浅月攥着方向盘，低着头，努力控制眼泪。

萧墨言言尽于此，推开车门。

一阵刺耳的轰鸣声响起，萧墨言被灯光刺得闭上眼睛，下意识用手挡在前面。

一辆车子疯狂朝他撞击。

车上的许乐安眼神疯狂，目光充满怨毒，怒吼：【萧墨言，你抢走我的一切，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