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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钟嗒嗒的响起，红木桌椅后，顾烨心绪不宁的翻阅着手中的房契，神情变得恍惚起来，以前宋菁在规划着他们的未来。

可事与愿违，所谓的未来还没有到，便是曲终人散。

而他现在，可以给宋菁想要的一切，可两人间的裂痕却永远不会再消失了。

副官急匆匆闯进来时，脸上还带着紧张和犹豫。

“肖灿灿，暮小姐来了，说要见您。”

顾烨拧起眉，如果他记得没错，现在宋菁应该还在医院休养的。

顾烨莫名好奇起来，能让宋菁不惜违抗他，也来出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让她进来吧。”顾烨起身，径直走到了一旁的欧式沙发上，坐下。

宋菁特意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将原本苍白的脸色用红粉遮住，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了不少，一身玲珑的水粉旗袍勾勒出姣好的身姿，双手绞着，局促的站在一旁。

“有什么事么？”顾烨自然看出宋菁是精心打扮过了一番，温婉的小脸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女人特有的妩媚。

宋菁嗫嚅着唇，缓缓走到男人面前，以一种卑微的姿势跪坐在顾烨腿边，纤细的手拽着顾烨的裤脚，轻声道：“让我嫁给你，做你的妾好吗？”

简短的一句话将宋菁最后的自尊彻底碾碎。

妾。

不过是一个任人轻鄙的身份罢了。

“我会好好生下孩子，只要你放过那些无辜的人，你还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无辜的人？你是指哪些人？”顾烨饶有兴致的勾起了宋菁玲珑的下巴，带着硬茧摩擦着宋菁那细腻的肌肤，生疼。

宋菁垂下头，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卑贱。

第19章 你有没有后悔过？

“沈明之从头到尾都跟当年的事情无关，况且我跟他只是家族联姻，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把他牵扯进来好吗？”宋菁声音有些轻颤，明显感觉到周身气势发生了变化。

顾烨忽然拽紧宋菁纤细的胳膊，让宋菁重重的跌进了自己怀中。

“你想让我放过那个男人？你还在乎他？”顾烨阴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杀意，一想到那个男人曾经是宋菁名义上的丈夫，顾烨就忍不住嫉妒。

没错，他嫉妒那个男人。

在他空缺的五年里，是那个男人一直陪在宋菁身边。

“我只是不想牵连到无辜的人。”宋菁解释，顾烨周身散发出慑人的寒，让她不自觉的瑟缩着身子。

“你说谎的时候眼神总是在闪躲。”顾烨似笑非笑，即使心中已经蔓延出了酸涩的味道，但表面上依旧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宋菁有些诧异，下意识抬眸，对上了顾烨阴鸷的眼神，有些莫名的心虚起来。

“只要你乖乖听话，你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顾烨抬手抚摸着宋菁柔软的发，神情变得柔和起来。

宋菁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这样的顾烨让她好熟悉，就像五年前的那个他一样。

天气渐冷，宋菁的身子总不见大好，屋内整日里燃着火炭，可也没有多大用处，宋菁只得抱着暖壶缩在床上。

顾烨给宋菁新安排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丫头，宋菁倒也合眼缘，可是翠儿始终是宋菁心间的一根刺。

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连累了多少人了。

暮家的人被放出来的消息是顾烨告诉宋菁的，宋菁怔忪了片刻，默默清洗着茶杯给顾烨倒了一杯茶，像是与自己无关般。

“大夫说你身体总不见好，要不要出去走走？”顾烨这几日对宋菁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宋菁就的想象，有时候宋菁甚至怀疑，这五年来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可每况愈下的身体却在提醒着宋菁，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用了，我这里挺好的。”宋菁神色总是淡淡的，顾烨也不恼，只是静静的坐在宋菁的房间处理着公务。

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下午。

“肖灿灿，外面有人求见。”副官急急走了进来，见顾烨正失神的看着宋菁，眉宇间，尽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怜惜。

这样的顾烨，真是让人心疼。

“出去。”顾烨见宋菁皱眉，可以压低声音道。

副官领会顾烨的意思，只是默默的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顾烨将宋菁轻轻的抱起，往床边走去，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到了床上。

看着宋菁温婉的睡颜，这一刻，顾烨只觉得格外的满足。

他生生死死了五年，想过无数次跟宋菁重逢时的情景，可当宋菁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连开口承认爱都变得这样艰难。

这大概就是爱在心口难开了。

“你有没有后悔过？”顾烨撩开宋菁额前的碎发，轻轻的在宋菁额前烙下了一个吻。

第20章 身不由己

随即，便抽身离去。

顾烨转身的一瞬，带起了一阵风，宋菁恍然的睁开双眸，额间还残留着男人的温度和气息，是那样的真实。

“没有。”宋菁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消失不见。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还是会选择离开他。

当年，宋菁在得知自己患病时，也曾绝望过，也曾想过就这样死去。

可她终究不忍心。

如果她死了，顾烨肯定会很难过，语气这样，她宁愿顾烨恨她。

只有这样，她才可以不那么自责。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大概就是顾烨了。

临近冬至，梨园变得热闹起来，前院里丫头们来来回回的奔走着，丝绸锦缎从外面一箱箱的抬了进来。

“暮小姐，肖灿灿可真是疼爱您，特意到暮家下聘，两天后就要迎娶你进门呢。”阿柳是个心思单纯的丫头，自然没有看出宋菁是在强颜欢笑。

是啊，所有人都以为她很幸运，有了顾烨的孩子，即使是妾，也可以风风光光的嫁进梨园。

可只有宋菁自己知道，各种心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抚摸着精致的绸缎，宋菁惨然的笑了起来。

“肖灿灿说了，等改明年开春，用这些绸缎给您赶制几套新衣呢。”柳儿笑眯眯的说着，心中却是真心为宋菁感到开心。

宋菁突然没了兴致，只是恹恹道：“把这些拿下去吧。”

柳儿见此，心中虽然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拿着衣服便直接转身离去。

苏玉景见梨园上下俨然一派喜庆的景象，双手攥紧了窗户的木椽，长长的指甲被折断。

“为什么？”苏玉景质问着身后的男人，绝望而又痛苦：“她就算要进门也只是一个妾，又何必昭告整个宁城的人？我又算什么？”

顾烨转动着拇指上成色极好的扳指，却不作答。

“当年我们成亲，你又何曾这样待过我？”苏玉景不甘的继续责问着。

“你应该知道我们结婚是为了什么，玉景，我能给你的只有身份，其余的，我给不了。”顾烨终于开口，平静的看着苏玉景：“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