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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给我的下马威？你以为这样镇南军就能回到你的手上？”

这次游湖，是凤佑麟专门组织来为薛恒庆功的，虽说画舫上都是睿亲王府的护卫，但薛恒现在好歹是镇南军的统帅，他人就在船上，却对凤佑麟遇害之事毫无察觉，并且在事发之后，还完全找不到证据查出凶手。

这让马上就要被他接管镇南军怎么想？又让朝中那些武将怎么想？睿亲王府和国公府会不会因此生出间隙，陛下又会不会怀疑他的能力，不再重用他？

这些后果在薛恒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他只恨自己没有在事发之后第一时间杀了裴鄞呈。

第126章裴鄞呈的呵护

大理寺的牢房也设在地下，由三面冷硬的石墙和铁门围成一个狭小的空间，每一间只容一人躺卧，牢房和牢房之间隔着两尺厚的石墙，只看一眼就让人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大理寺的女官给叶絮验了身后，叶絮便被关进了牢房。

牢房里一片昏黑，只有铁门上方有一个细长的口子透出微弱的光亮，但那个口子开得太高，叶絮根本够不上，便没有浪费力气，靠着墙壁抱腿蹲下。

牢房里寂静无声，不知是不是叶絮的错觉，她感觉空气里隐约有一股臭味，像是什么肉腐烂之后的味道。

胃里忍不住有些翻涌，叶絮把自己抱的更紧，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门被打开，方才为她验身的女官站在门口命令：“过来。”

叶絮乖乖走过去，女官抓住叶絮的右手开始帮她清理伤口，嘴里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伤得多严重呢。”

女官的动作算不上温柔，上药的时候，叶絮倒吸了一口冷气，便见女官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缠好纱布，女官拿着东西离开，守在外面的黑甲卫毫不留情的把牢门关上，叶絮呆站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位女官应该是因为裴鄞呈才来帮她包扎的。

叶絮回到墙边蹲下，周围还是很黑，她却感觉没有刚刚那么害怕了，也终于抽出头绪慢慢梳理今天发生的事。

凤佑麟是皇孙，就算平日再怎么胡作非为，这次被害受伤，伤的也是皇家的颜面。

今日在画舫上的侍从全都要被问罪，萧云鹤和其他世家子弟的前程也都会受到影响，薛恒原本在镇南军中就没有树立起威信，此事一出，不服他的人只会更多，巡夜司和城防司的人也会被责问，涉事之人，少说也得上百。

最重要的是，得找出凶手是谁才行。

不然天子脚下，皇孙被害，凶手不知所踪，那皇城还能安全吗？

春裙单薄，叶絮靠墙坐了一会儿，便感觉手脚冰凉，小腹也跟着坠胀发疼，这熟悉的感觉立刻让叶絮意识到她应该是要来葵水了。

自裴鄞呈知道她有体寒的毛病，便让青雾和谷雨提前熬药帮她暖宫驱寒，两人同床共枕，裴鄞呈也会帮她揉肚子暖着，因而叶絮这几个月都没有受痛经折磨，叶絮的思绪被打断，控制不住的开始想裴鄞呈。

裴鄞呈来找她的时候，她没有闻到他身上有血腥味，但他的腿确确实实是能站起来的。

整个画舫上，也只有他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对凤佑麟下手。

谋害皇孙的罪名很重，如果让大理寺查出来，别说叶絮，凡是和裴家有点儿关系的都要人头落地。

可从事发到进入大理寺，裴鄞呈都很从容淡定，叶絮莫名有种自信，这件事就算是裴鄞呈做的，大理寺也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没人能奈何的了他。

但裴鄞呈这样做，仅仅是因为看不惯凤佑麟吗？

叶絮想得有些入迷，牢房的门却再度打开，方才的女官扛着一床棉被站在外面，没好气的命令：“出来！”

叶絮乖乖走出牢房，女官在地上铺好被子，从怀里掏出月事带丢给叶絮，说：“这可是天牢，有什么不方便也忍着，别以为自己还在家里！”

外面看守的黑甲卫很多，女官在这里查验案犯早就没有了男女之防的概念，月事带举得老高，叶絮禁不住有些脸热，接过月事带柔柔地说：“有劳了，谢谢。”

女官不大领情，撇了撇嘴离开，叶絮回到牢房换了月事带躺下。

这被子也有些受潮的霉味，但比冷冰冰的墙壁好多了，叶絮抱住自己的胳膊，还想接着刚刚的思绪继续，一颗心却悸动不止。

裴鄞呈记得她被薛晴然踩伤了手，记得她有体寒的毛病，还记得她来葵水的日子，进了天牢的人，大多九死一生，他却在这种地方，让她感受到了呵护。

叶絮不得不重新审视这门婚事。

在嫁入晋安侯府之前，叶絮并没有见过裴鄞呈，但民间流传着很多他的英雄事迹，叶絮也听过不少。

他十五岁从军，今年都二十八了，足足长了叶絮八岁，在叶絮的想象中，他应该是个不苟言笑、不近人情的中年男子，她可以把他当兄长一样敬重，却不会对他产生男女之情。

然而见到裴鄞呈以后，叶絮所有的想象都被打破了。

裴鄞呈长得很好看，在他不生气的时候，整个人温和宁静，像书生，亦像佛子，他虽然沉默寡言，却也不会阻止叶絮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叶絮想做的事，他也不会阻止。

单从这个方面来看，裴鄞呈是个很值得相守一生的人。

但他生气的时候，没人能承受得住他的怒火。

叶絮想起裴鄞呈那个时候在山洞里杀人的场景，以及凤佑麟浑身是血的画面，忍不住用手摁住胸口，试图将快速跳动的心脏压下。

她可以做好晋安侯夫人，但她不能对裴鄞呈动心。

没有暖炉，小腹的坠痛很快加剧，叶絮拼命的蜷缩在一起，还是疼的浑身是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门打开，黑甲卫冷冰冰的命令：“起来，去刑讯室！”

叶絮疼得站不起来，黑甲卫等了一会儿，直接抓着她的腿把她拖出去，架起来就往刑讯室走。

进了刑讯室，叶絮还是被捆在架子上，身子不能蜷缩在一起，腹部痛如刀绞，叶絮的脸色惨败，眼角落下泪来，有了天然的刑罚，倒是省得他们用刑了。

陈栋铭看了叶絮一眼，问：“夫人现在很难受？”

叶絮点点头，感觉呼吸都有点艰难，陈栋铭开始审问：“夫人和侯爷是什么时候上船的？”

“这个问题大人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夫人的口供与其他证人有不符之处，请夫人好好思考以后再回答。”

陈栋铭的语气严肃了些，带着压迫，小腹又是一阵绞痛，叶絮如实回答：“约莫巳时过，我和夫君抵达……”

叶絮刚答了几句话，刑房的门忽地打开，一个黑甲卫到陈栋铭耳边低语了几句，陈栋铭脸色剧变，霍然起身。

第127章人在做，天在看

叶絮痛晕了过去，再醒来时，人还在牢房，身上却多了绵软的被子，怀里和脚下也多了暖炉。

身体被暖烘烘的被窝捂得发软，空气里还是有隐隐的臭味，却一点儿也不让她觉得阴森恐怖了。

小腹还有些痛，叶絮躺着没动，慢慢的梳理晕过去之前的记忆。

她被带去刑房进行第二轮审讯，讯问刚开始没多久，有黑甲卫进来跟陈栋铭说了什么，然后她就被送回来了。

是裴鄞呈做了什么吗？

叶絮抱着暖炉，脑子有点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