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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温沐雨忍着头皮发麻的疼，奋力解释：“家属你冷静一点！”

“我开的药都是治病的规范用药，绝不可能出问题，你如果不信，可以让人去查！”

家属不听，还要厮打，这时有人喊：“公安来了！”

闹剧才停歇。

温沐雨头发凌乱，靠在墙边双手发颤，心头的不安怎么都压不下。

却见公安径自走到她面前：“温沐雨，有人报案说你造成严重医疗事故，请问我们走一趟。”

众目睽睽下，温沐雨被带去了公安局。

当晚，拘留室。

温沐雨呆坐着，眼中惊惶未褪，至今还没缓过神。

突然，门被推开。

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灯光落下，男人的影子像拥抱着她。

温沐雨抬头望去，她眼眸一亮：“渝州？”

他是来帮自己的吗？

没等欣喜涌上，章渝州便冷硬刺来：“你出息了，给人治病治到公安局来了。”

温沐雨心口一刺，强忍着心痛低喃：“我没有害人……”

就算他不爱她，可相识这么久，不求他多体贴他，可他就不能不像对待一个仇人一样对她吗？

这时，公安拿了拘留书过来，递给章渝州：“章团长，麻烦你签个字……”

说着，又瞄了眼温沐雨：“老人家属不肯尸检，闹着要告温医生和医院，恐怕温医生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走。”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章渝州飞快签了字，眼中是不近人情的冰冷。

两辈子了……

哪怕决定放手离婚，可此刻，温沐雨的心还是疼的厉害。

公安拿回拘留书便走了，章渝州也完成了任务般，转身要走。

‘轰’的几声，窗外传来几声雷鸣。

温沐雨顿时想起学校的温家豪，面色骤然一紧。

平时只要一下雨，哪怕自己再忙都会抽空去看他，这次她没去，之前又在家属院听到闲话，他一定会担心……

还有那个李越医生，她都没来得及去找他。

想到这些，温沐雨忙追出去，却被看守公安拦住，只能朝章渝州的背影哑声喊：“章渝州！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你能帮我去医院找那个来义诊的李越医生，请他给我弟弟治病吗？”

“算我求你了！”

章渝州终于停下脚步，回头冲她点头。

温沐雨松了口气，又说：“家豪一到雨天腿就疼，能不能再麻烦你送点止疼药过去，他还不知道我的事……”

可男人这次没再回头，大步离去。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温沐雨失落回到看守所，滑落在墙边，失神望向窗外的雨幕，心绪渐远。

上辈子她早年丧亲，只和弟弟相依为命，所求的其实也只有章渝州的爱，和弟弟的健康平安，可惜没能如愿。

重来一生，她连章渝州也不敢要了，为什么依旧坎坷不顺畅？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

这一关，就关了温沐雨五天。

公安查清了真相，原来是家属私自在外面买了所谓‘神医’的药给老人吃，才致使老人中毒身亡。

被释放后，温沐雨走在阳光下，被晃的有些头晕。

心口还是沉甸甸的，总觉得不安。

她揉了揉眉心，正准备下台阶，却见一个公安满脸着急冲她跑来：“不好了温医生，刚刚学校来电话，说你弟弟从楼梯上摔下去，出了好多血！”

第6章

嗡的一下，温沐雨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好在公安扶住了她。

她紧紧抓住对方的手，不可置信问：“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我弟弟应该做完手术，还在修养才对啊！”

公安也懵了：“什么手术？你弟弟这几天一直在学校。”

听到这话，温沐雨的心霎时沉到底，背脊也阵阵发凉。

家豪没有做手术！？

可章渝州明明答应她，会请李越医生给弟弟治病啊！

事到如今，温沐雨也来不及多想，匆忙赶去医院病房。

一路疾行，半个小时后，终于抵达病房。

推开门，只见温家豪坐在病床上，脸颊有擦伤，左腿缠着的绷带还隐隐渗着血。

“家豪！”

她踉跄冲过去，又是摸又是看的上下检查了个遍：“你没事吧？还伤着哪儿了？”

温家豪摇摇头：“阿姐，我没事。”

温沐雨心还没完全放下，便见他低下头，双手紧握着，沉瓮的声音带着自责和愧疚。

“阿姐，我几天没见你，眼看放假了就想来医院看看你，可是……我真没用，连路都走不好……”

见向来坚强的弟弟突然颓弱，她心疼地将人揽进怀里，酸着眼轻声道：“怎么会，在阿姐眼里，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对不起，阿姐这几天忙，没时间去看你……”

说话间，心中不免涌起难言的悲苦。

章渝州没有帮她给李医生带话，也没有去看望弟弟。

安抚完温家豪，温沐雨借口去帮他买吃的离开。

随后，便迅速去骨科找李医生，却被告知，李医生恰好早上六点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晚了一步。

温沐雨颓废离开骨科，一步步朝回走，心口的酸涩怎么也压不住，她仰起头忍着眼泪，忍着眼眶发红。

怎么偏偏就晚了一步呢？

上天既然愿意让她重生，为什么还这样跟她开玩笑？

……

快到病房的时候，温沐雨迎面遇见抱着孩子从注射室里出来的章渝州。

四目相对，男人的脸始终平静。

他不在意她被抓去审问，也不关心她为什么被放了出来。

刚被压下的情绪忽然汹涌，章渝州他在军营里，不是出了名的说到做到吗？

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不算数了？

温沐雨竭力控制情绪：“你真的去找了李医生给家豪做手术吗？”

闻言，章渝州沉默了瞬，才说：“这几天孩子一直发高烧，小姜身体还没好，只能我照顾，我没时间……所以耽搁了。”

一字一句，刀尖般扎进温沐雨的心，搅动着她几乎崩溃的理智：“章渝州！传一句话很难吗？你自己就在医院，就算没空难道不可以托人去说一下？”

“还是说没时间只是借口，而是你根本不在意！？”

拔高的声音吓得孩子顿时哭了起来。

“好了！”

章渝州拍着孩子的背安抚，黑下脸：“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别在这儿无理取闹！”

说完，抱着孩子大步离开。

温沐雨僵僵转身，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涩意在眼角蔓延。

整整两辈子，于章渝州而言，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排在她这个妻子前面。

那个家……还能算是她的家吗？

温沐雨仰头疲惫地深吸口气，缓缓捏紧了双手。

当晚。

温沐雨回到家门口，指尖摩挲着手里崭新的纸张，下定决心推开门。

刚一进屋，不偏不倚撞上章渝州冷硬的侧脸。

章渝州正脱下被汗湿的作训服，露出覆了层油光般的古铜色皮肤，还难得主动冲她打招呼：“回来了。”

温沐雨没有心思去想他为什么缓和态度，不过都不重要了。

她看着他，缓缓走向他：“我下午去了政治机关处……”

敏感的字眼让男人动作一顿，他握紧汗湿的衣服，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说什么，只沉默等待她下一句话。

温沐雨平静看着她，将手中崭新的那张‘申请离婚报告’递过去：“我已经签字了，离婚吧。”

第7章

霎时万籁俱寂。

温沐雨手都快僵了，章渝州都没有要接的意思。

他眉头紧拧：“因为我没帮你给那医生带句话，你就闹离婚？”

温沐雨心狠狠收紧，这时一句话的事吗？

那是她弟弟健康生活的希望！

不过这样的话就算说出来，章渝州也未必在意。

她疲惫把离婚报告放在桌上：“你说是就是吧，只要你签字就行。”

她真的累了。

放下后，她转身要走，可男人却突然箍住她的手腕，四目相对，他的眼眸罕见缓和：“别闹了，医生这事是我不对。”

两辈子，这还是章渝州第一次让步。

若是前世，温沐雨此刻恐怕已经心软。

但如今，她还是摇头：“我没有闹，只是突然明白没有爱情的婚姻，注定走不远，倒不如趁早结束，别浪费彼此时间……”

章渝州脸色骤沉，愠色在深眸间翻涌：“你把军婚当儿戏，想离就离？”

“我只是……”

温沐雨才开口，男人却已经丧失耐心，撒开她直接离开。

‘砰’的一声，次卧的关门声在沉寂的夜格外刺耳。

温沐雨唇线微颤，良久才吸了口气，压下胸口的无力感。

她铁了心，也向政委打了报告申请了强制离婚，就算章渝州不签字，等审批下来，不离也不行。

缓和好情绪，温沐雨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去医院照顾温家豪。

……

之后，一连好几天，她和章渝州也没再见面。

她一边等着审批通过，一边联系首都医院，准备带弟弟去治疗。

这天下午，温沐雨正准备再找院长问调职的事，却在门口听见院长在跟李越通电话——

“放心吧李越医生，边境援助是我们人民子弟兵的责任，我已经向组织打了报告，尽快抽调一批医生去边境帮你！”

温沐雨停下脚。

原来李医生去边境了！

她眼神亮了亮，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

如果自己去边境找到李医生，亲自请到他治疗弟弟，那弟弟以后就不用再受脚疼折磨了。

激动之下，温沐雨连门也忘了敲，就冲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