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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t 2023-08-24 10:45:04

先扣十文试试看,干不了明天就别来了,进去吧。”

  薛青刚进去没多久,又来了一波青壮劳力,尽管中间那个人把自己搞得一塌糊涂,薛青还是看出来点儿鹤立鸡群的味道。

  那人感受到她的目光,回头跟薛青四目相对。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第107章怕不是要扒了他的皮

  南望县在大江出海口,盛产海盐,利用地势在海边修筑了一系列盐池,刮取海边咸土,用草木灰吸取海水。

  吸附完后,再用净水冲洗,溶解盐分形成卤水。

  最后把卤水放置在专门提炼盐的宽口容器中,加热蒸发盐分,形成盐粒。

  薛青跟平沙要做的就是最后一步,把卤水一桶桶提到器皿中,然后拉风箱,时刻看好火候。

  平沙已经在这儿干了几天了,做起来都得心应手,薛青跟着他学,好几回拉风箱差点把自己的头发衣服点着。

  累还是其次,主要是热,她不比那些男人,煎盐时火气腾腾,直接把衣服脱了赤膊,她不仅不能脱,里面还穿着小衣。

  用灰头土脸,汗流浃背已经不能形容她了。

  平沙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的,养在富贵窝里的顾世子,竟然在干这种事情,要是让大夫人和苏姨娘知道,怕不是要扒了他的皮。

  旁边有人记录着他们做的事情,每煎出一层盐,每人就能拿三文钱。

  偶尔薛青会往隔壁瞟一眼,扫把星在跟一群男人干得热火朝天,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薛青不得不承认,扫把星的嘴虽然毒,但是碰到事儿能说会道的,不然也不会总是哄得圣上宠信于他。

  她也得赶紧找时机了。

  只要跟扫把星靠太近,所有事情都会失去掌控。

  在又一次拉风箱时,她把衣服往上凑,燎上了火星儿,惹得身边的盐工帮她扑灭。

  那个盐工四五十岁的年龄,大概是他儿子也这么大岁数的原因,对薛青有几分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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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灭后,薛青一脸懊恼道:“唉,想不到这煎盐可比读圣贤书难多了。”

  那盐工十分憨厚,道:“你干得很好,不愧是读书人。”

  薛青苦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那盐工踟蹰了一下,道:“像我们这种人,想读书还读不了呢,我那长子刚满十一岁,去年考取了童生,可惜书苑的束脩太高,只能半途而废,现在在一个客栈给人打下手,算算账。”

  薛青颇有些意外,这个人看起来四五十了,应该孙子都有了,怎么长子才十一岁。薛青问道:“敢问这位大,大哥,今年多大了。”

  薛青本想说大叔,但是捏不准他的年龄,稳妥起见还是说了大哥。

  大哥挠挠头,道:“今年二十七了。”

  薛青是真的震惊了,大哥可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便道:“常年劳作,难免显老。”

  这也太显老了吧。

  而且按着年龄算,大哥16岁就生了儿子,江南早婚风气远超京都。

  薛青一边拉风箱,一边与他攀谈:“大哥贵姓。”

  大哥道:“我姓刘,小兄弟若是看得起我,叫我一声刘大哥就好。”

  薛青严肃道:“刘大哥,我刚刚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完全是在放屁,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你那儿子真不得了,才十一岁就考中了童生,若能继续读下去,前途无量啊。”

  刘大哥笑脸不变,但是笑容里带着苦涩,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没钱啊。”

  薛青叹道:“可惜我们在外盐场做工,累死累活,一天也只能拿几十文钱,那些内盐场的人,唉,不提也罢。”

  刘大哥赶忙问道:“不是说内盐场都是签了死契的奴隶吗?莫非小兄弟还知道什么内情?”

  薛青道:“什么签了死契的奴隶,内盐场的人跟我们一样,都是做这些事儿的盐工,不过他们都是跟上面有点关系的,每天拿到的钱是我们的三倍。”

  刘大哥忙问:“三倍?竟然这么多,你说的上面,是什么上面。”

  薛青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道:“上面就是上面,不可说。不过除了比我们多拿这么多钱之外,他们赚的外快比拿的工钱还多,你可知道为何?”

  刘大哥赶紧问:“为何?”

  薛青长长叹口气道:“我们现在煎的这些盐,都是粗盐,送到内盐场,由他们细细打磨,再供给上面。”

  此话一出,刘大哥就明白了。

  在这里干活的盐工都不是冲着一天几十文的工钱来的,而是为了偷。

  每天煎盐时,一锅抓出来一小点儿,到最后也能藏个一捧出去。

  就算是有监工会在下工时检查他们的衣服,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藏盐的手法层出不穷,甚至给管事或者监工塞点烟叶子,就让走了。

  大家都心照不宣。

  薛青这么说,一下子就激起了刘大哥的嫉恨来。

  他们在这里累死累活,熬出的盐送到内盐场磨成细盐,都便宜了那帮人。

  不患寡而患不均,薛青说这话之前,刘大哥可能还觉得这活计不错,累是累点,但是有工钱,有外快。

  可能她说完这话,刘大哥瞬间感觉到了其中的差距,大家都是盐工,凭什么你能在内盐场赚得盆满钵满,我们外盐场的人只能吃点蝇头小利。

  刘大哥思想简单,薛青一挑拨,他就信了大半。

  薛青看他表情,又往火炉里扔了根柴火,嘴上也加把火道:“要是我们也能去内盐场就好喽,赚的多些,我攒攒,说不定还能继续考秀才。”

  刘大哥心里很是意动,但他老实巴交惯了,除了嫉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即狠狠叹口气道:“可惜我们上面没人啊。”

  薛青道:“难不成我们就认命了吗?”

  刘大哥道:“不认命又能怎么办呢?”

  薛青看了眼在外嘬烟斗的管事,道:“他们既然把内盐场藏着掖着,就说明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如果我们把这事儿告诉大家,大家都知道了,到时候跟管事闹一闹,说不定管事为了压众人的火,让咱们也沾沾内盐场的光。就算沾不上,也可以借机多要点工钱。”

  刘大哥憨厚的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

  薛青也知道他的顾虑,毕竟闹不好,把他们辞退了都有可能,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啊不,是得不偿失,就不好了。

  薛青也不着急,嫉恨的种子一旦埋在心里,不怕它不会生根发芽。

  这时外面传来动静,管事通知大家伙儿吃饭了。

  薛青站起身来,拍了拍刘大哥肩膀,颇有深意道:“还是读书好啊。”

  蹲在那里的刘大哥有些愣住了,脑海里都是儿子摇头晃脑背书的模样。

第108章我脸上的伤就是那孙子打的

  盐场提供的饭自然不咋地,一碗清澈见底的米汤,两个有些发苦的杂菜窝窝头。

  薛青穿过来后,养尊处优了近十年,这种东西猛地一吃的确难以下咽。

  平沙有先见之明,从怀里掏出两张芝麻油饼子递给薛青。

  薛青拿了一个道:“另一个你吃。”

  平沙始终记着尊卑,推脱着不肯吃。

  直到薛青皱起眉头,道:“让你吃你就吃,一顿而已,晚上回去想吃什么没有。”

  薛青留意着刘大哥在跟人窃窃私语,便小口小口咬着饼子琢磨,怎么让这闷在被子里的火彻底烧起来。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一阵爆笑,一群人围坐在扫把星身边,不知在说什么,每个人都喜笑颜开。

  有些人就是这样,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短短一个上午,扫把星就有了众星捧月之相。

  看着他得意的表情,薛青就不得意了。

  她看了一眼正端着饭过来的一个记账监工,给平沙一个眼神。

  平沙两三口就把饼子吃完,碗里的米汤一饮而尽,用手背擦了擦嘴就站起身来。

  一旁正跟人说话的沈珩留意到这里的动静,目光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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