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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为首的司狱长单手下压做了个手势，几个司狱便走到沈雨燃身边。

沈雨燃还没来得及回过身，双手就被反剪在了身后。

秦景川冷斥一声，“且慢！”

司狱长再不把这个不受宠的皇子放在眼里，也不敢明面上对他不敬。

微微低头：“属下见过燕王殿下。若是燕王殿下没有其他要是，属下要带这位沈姑娘回大理寺了。”

秦景川见沈雨燃吓得浑身哆嗦，眸光微沉。

“沈姑娘方才一直和本王在一起，想来苏御史家小姐暴毙的事情与她无关。”

司狱长笑了笑，却没有笑意到达眼底。

“可苏小姐死在沈府也是事实，所以才需要带沈姑娘前往大理寺问话。”

秦景川心知这是大秦律法规定的，哪怕他是皇子，也不敢干涉大理寺办案。

他沉吸一口气，示意司狱长走开两步。

“沈姑娘刚刚中毒不久，还未痊愈。再者，沈太傅如今只剩下这个独女，还请司狱长不要多加为难。”

“那是自然。”

随即司狱长一挥手，示意将沈雨燃带走。

秦景川双手紧握成拳，朝惴惴不安的沈雨燃投去一个“你且安心”的眼神。

很快，室内就走得空无一人。

秦景川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即转身回了王府。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

秦景川在书房内坐了整整一夜。

脑海里盘旋着各种各样的念头。

天刚明时，宫里就有人来传旨，宣他进宫。

御书房内。

秦皇正在看着奏折，头也没抬，“听说沈太傅之女进了大理寺？”

“是。”

“她是朕要指给你的王妃，你也不为她求情？”

秦景川道：“儿臣相信沈姑娘绝不是作奸犯科之人，也相信大理寺必定不会冤枉一人。”

秦皇淡淡地应了一声，又问道：“此番她沾上杀人罪名，到时候流言四起，你还愿意娶她？”

秦景川重重磕了一个头。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当日春狩时儿臣曾远远见过沈姑娘一面，一见倾心，不管她是如何，儿臣此生都只娶她一人。”

秦皇抬起头，眸光似箭。

是在看秦景川是真的情浓至此，还是觊觎太傅之女的野心。

秦景川不闪不避地和他对视。

半晌，秦皇的眼神慢慢软化下来。

秦景川眼底，的确只有对心上人的担忧。

“既如此，待她出大理寺，朕就下旨赐婚。”

“儿臣沈父皇隆恩！”

与此同时，大理寺内。

因着秦景川的面子，沈雨燃并没有上拷。

司狱长放下手里的卷宗，朝沈雨燃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姑娘，多谢您配合。现在您可以走了。”

沈雨燃一怔，“我……”

“仵作查看了苏卿怜的伤口，验明那是她自己刺的。”

“本官命人问了沈府周围的住户，的确有人见到苏卿怜在去沈府之前就已经受伤了。”

“还有昨日医馆内医士的证词，证明苏卿怜曾有毒杀你的意图，足以说明这次也是为了嫁祸你。”

沈雨燃攥紧裙摆，半晌才轻轻道了一句“多谢大人”。

她转身往大理寺外走。

虽然摆脱了嫌疑，但她的心里还是十分沉重。

现在她也能猜到苏卿怜是因为嫉妒才想杀她的。

可她却没有愤恨，只觉得可悲。

苏卿怜未必不知道这种栽赃很容易被识破，却宁愿赔上自己的命，也要往她心口上插一根刺。

让她永生都记得，因为她要嫁给秦景川，曾有人死在了她的床上。

沉思间，沈雨燃已经走出了大理寺。

马车接上她，回到了沈府。

沈晁一见她就松了口气：“昭昭受苦了。”

沈雨燃疲累地靠在父亲怀里。

这时，几名红袍宫人走了进来，展开了手里的圣旨。

“沈雨燃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雨燃，品貌端正。燕王正值适婚之时，当择贤女为配。特将沈氏许配为燕王正妃，钦此！”

第三十九章

沈雨燃听着和前世几乎一样的圣旨，暗暗叹了口气。

她还记得刚醒过来时，只想着要离秦景川远远的。

可后来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全都把她和秦景川绑在了一起。

命运兜兜转转，她还是被指婚给秦景川了。

宫人宣完旨，见沈雨燃跪着不动，只好催到：“沈姑娘，接旨啊。”

沈雨燃余光中看到沈晁在看她。

深吸一口气，她俯下身，举高双手，“臣女接旨，谢主隆恩！”

她认命了……

婚期定在三个月后。

沈雨燃心中五味杂陈，既盼着那日来，又害怕那日来。

七月初七，乞巧节。

燕王秦景川与太傅之女沈雨燃的大婚当日。

沈雨燃坐上花轿，视线下垂看着手里的苹果。

那是岁岁平安的象征。

这辈子，真的能不同于前世，岁岁平安吗？

秦景川骑在高头大马上，胸前的红绸衬得那张面如冠玉的脸愈发清俊。

他不时地回头看一眼，以往的矜贵自持都消失不见。

现在的他，只是个娶到心上人的少年。

燕王府，喜房之中。

沈雨燃神情复杂地坐在喜床上。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前世，那时的她与现在一样，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忐忑不安地坐在喜床上，等着秦景川来掀喜帕。

那个时候她以为是两情相悦，紧张之余，全是甜蜜。

而现在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前世的一幕幕慢慢在脑海中闪过。

红烛慢慢燃了下去，沈雨燃实在太累，头靠在床柱上想休息一下。

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直到秦景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么累吗？”

沈雨燃猛地回神。

喜娘在旁边笑着道：“请王爷掀喜帕。”

秦景川竟有点紧张，拿起喜称缓缓挑开了喜帕。

红烛下，本就娇美动人的容颜更加美艳。

秦景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低声唤道：“夫人，我终于娶到你了。”

喜娘捂嘴偷笑，然后端上合衾酒，“请王爷和王妃同饮合衾酒。”

秦景川和沈雨燃各自端起一杯，交臂饮完。

一室都是笑语和祝词。

待仪式走完，室内总算只剩下两人。

秦景川眸色幽深，定定地看着沈雨燃，看得沈雨燃有些不知所措。

“王爷，为何这样看着妾身？”

秦景川轻柔褪去她头上的凤冠。

“我倾心夫人已久，今日得偿所愿，不胜欢欣。”

沈雨燃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知他的确是欢喜的。

又听秦景川道：“不要叫我王爷，太过生分，叫我川哥哥，可好？”

沈雨燃身体猛地顿住。

同样的称呼，如同前世重现。

秦景川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轻轻放在沈雨燃的手心。

“这是我母妃给我的，说只能赠与心爱之人。今日，我将它给你，从此，我们夫妻一体同心。”

一字一句，都与前世相差无几。

沈雨燃心口剧痛，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

秦景川慌了神，俯身吻去她的泪珠，“怎么了？你不喜欢吗？那我再去寻好的来，你不要哭……”

那样的惊慌失措，是沈雨燃从未见过的。

她微微侧头避开秦景川的啄吻，轻声道：“妾身累了，早些安寝吧。”

秦景川对她无所不依。

当下褪去沈雨燃的喜服，却不做别的，只是抱着她。

沈雨燃背对他躺着。

一室寂静中，忽听秦景川问道：“我可以叫你昭昭吗？”

第四十章

红烛慢慢燃尽。

过了许久，沈雨燃才轻声回道：“好。”

翌日，按例新妇要向婆母请安。

沈雨燃早早就起来了。

坐在梳妆镜前，侍女为她将头发盘了起来。

大秦风俗，若为人妇，便不能再散着头发。

实则只有沈雨燃知道，昨晚秦景川并未与她圆房。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秦景川竟也忍住了不碰她。

侍女在手脚麻利，嘴也爽快：“王妃可长得真漂亮，跟九天上的仙女一样，难怪王爷那么高兴。”

沈雨燃抿了抿唇：“你叫什么名字？”

如今云枝既去，她身边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奴婢莹月，以后就是王妃的贴身侍女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即秦景川走了过来。

“昭昭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沈雨燃刚要起身行礼，就被秦景川按下了：“今日要进宫向婆母请安，所以早起了些，妾身吵醒王爷了？”

秦景川挥手让莹月下去，俯身在沈雨燃唇上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