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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见从楼梯上下来的程夫人,程馨眼眶一瞬间红了。 不过三年,程夫人仍是雍容华贵的模样,却肉眼可见地苍老许多,眉间凝聚着散不去的愁绪。 程夫人看着面前陌生的女人,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熟悉感。 可她确信,她分明没见过这人。 她压下那股感觉,眼神有些戒备地道:“听说你是我女儿留学英国时的好友?” 程馨强抑激动,极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是的,我几个月前才回国,听说了程馨的事,特地来看看。” 程夫人看着她满是悲伤的眼神,苦笑一声:“招待不周,当初小馨出事时事情太多,也没邀请太多人。” 程馨微微摇头,心内酸涩难挡。 又默了默,她看向周围的佣人,轻声道:“我有些关于程馨的事,想和夫人单独聊聊。” 程夫人一怔,那股怪异的感觉愈发浓重。 思索片刻,她还是询问:“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程馨凝视着她,轻声道:“江虞。” 程夫人猛地瞪大眼望向她。 程馨继续道:“江河的江,虞姬的虞。” 程夫人怔愣了片刻,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怪不得能成为好友,也是缘分。” 她起身:“你随我来书房。” 程馨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 然而一走进书房,程馨却扑通一声跪下。 程夫人吓了一跳,后退几步惊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程馨眼泪已是流了满脸。 “妈,对不起,我回来了。” 程夫人骤然冷下脸:“到底谁派你来的,沈庭洛吗?我看他真是疯了……” 程馨打断她,哽咽着说出那句话:“妈,我想喝姜糖水了!” 程夫人哑然失声,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胸膛剧烈起伏着。 程馨深吸一口气:“妈,我真的是程馨,事情有些复杂,我慢慢跟您解释……” 话音未落,书房外响起女佣惊慌失措的声音。 “夫人,不好了,沈庭洛来了,说要将糖糖小姐带走!” 第14章 程夫人只觉得头大无比,她揉了揉太阳穴,看着面前自称程馨的陌生女人,沉声道:“你在这儿待着,我有些事得先处理。” 程馨起身:“妈,我……” 程夫人打断她,语气有些冷硬:“事情没弄清楚前,别叫我妈。” 程馨一滞,压下心头刀绞般的疼痛,哑声道:“好,夫人,我们先解决了沈庭洛。” 程夫人又深深看了她一眼。 楼下,沈庭洛宛如站在自家客厅一般,目光悠闲的巡视着。 然而当他抬头一望,在看见程夫人身后那个身影时,他瞳孔一缩,勃然失色。 “程馨!”他失声唤道。 下一瞬,一张陌生的脸露出。 沈庭洛紧紧盯着看了半晌,直到那两人来到他面前,他又冷下了脸。 程馨在听见那声喊时,心脏也倏地狠狠跳了一下。 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已经过了三年。 对于程馨,却只是短短三个月没见到沈庭洛。 想到那些锥心刺骨的疼,她胸腔翻涌起来,说不清是恨是怨。 她敛下眼眸,安静地站在程夫人身后。0 对面,沈庭洛将目光移向程夫人:“这场官司你已是必输,把程棠交给我,那是我沈家的种。” 程馨蓦地抬眸看他,一双眼眸寒意凌然。 “沈庭洛,看来你是不记得自己当初说过的话了?” 沈庭洛因为这声喊,心脏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悸痛。 他淡漠地扫过去,语气不耐又冷沉:“你是谁?” “我是程馨最好的朋友,之前一直在国外没回来,但你跟她的所有事,我都知道。” 程馨挑眉勾出一个冷笑:“她当初同我说过,问过你想不想要孩子,你却告诉她,她若是怀了还不知道是谁的种。” 程夫人瞥一眼她,眸色意味不明。 沈庭洛神色骤变,程馨却再次上前半步,分明的对峙姿态。 沈庭洛看向她的眼神幽沉,语气嘲讽:“朋友?我怎么不知道程馨还有这么个朋友,还是能聊到这么私密话题的朋友,既是如此,葬礼上又为何不出现?” 程馨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个讥诮的笑:“那是我跟她的约定,你知道什么?” “你知道她喜欢做什么吗?喜欢什么食物?喜欢什么地方?留学时读的什么专业?” 这一串的问题让沈庭洛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堪苍白起来。 程馨却步步紧逼:“你怕是连你们的结婚纪念日都不知道,你还能知道她有什么朋友。” 见他不再说话,程馨冷嗤一声做出总结:“真是可笑!” 沈庭洛倏然看向她,漆黑眼眸锐利至极。 他低低喝道:“我跟她的事,不需要你们这些外人来评判。” 程馨被那眼神看着,一股寒意升腾而起。 她闭了闭眼定下神,又睁开:“不管你如何说,我绝对不会让你把程棠带走,就算你赢了又如何,我们还会继续向最高法院上诉,别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没人知道,一个出轨还有私生子的男人……” 程馨红唇勾起,“你扪心自问,你配当一个父亲吗?又配来抢这个孩子吗?” 沈庭洛猛地上前靠近程馨,这时程夫人沉声呵斥:“够了沈庭洛,这是程家,不是你沈家。” 沈庭洛顿住,他看向程馨抿了抿唇,笑意冷冽:“很好,本来我看在她的面子上已经留了几分情面,你们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去。 在看不见那道身影后,程馨却是脚步一软。 程夫人忙上前扶住她,碰到她的后背却是一惊。 她薄薄的衣服已经湿透,竟已经是一身冷汗。 程馨勉力扯出一个笑:“没事……” 下一瞬,她眼前却是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15章 程馨醒来时,一眼便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 这是她在程家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空无一人。 突然间,她听见窗外传来孩童的清脆稚嫩的笑声。 程馨心脏骤然狂跳,连鞋都来不及穿就下意识往外飞奔而去。 只见程家的花园草坪上,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咯咯笑着往程夫人怀里摇摇晃晃奔去。 程馨死命咬紧了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不过是一转眼,这孩子已经会跑会笑了。 程夫人抱起弋㦊程棠,转头看见她,冲她唤道:“来。” 程馨僵在原地,她明明很想冲过去抱住那个孩子,不知怎么脚步却突然沉重地好似快要压垮她。 见状,程夫人抱着孩子走近,终于看清她的脚时微微蹙了蹙眉头:“怎么鞋都不穿?” 程馨泪如雨下地摇头,艰涩地出声:“夫人……” 程夫人怀中粉雕玉琢的小孩好奇地打量着她。 程馨刚想说什么,突然,小女孩冲她抬起了双臂,往她这个方向扑。 程馨一惊,来不及思考就将人接住。 下一瞬,程棠却是抬手摸在她的脸上帮她擦眼泪,还奶声奶气地道:“不哭,不哭……” 程馨眼泪越发汹涌,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她的孩子,她用命换来的孩子。4 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不哭。” 一旁的程夫人看着这一幕先是神情惊诧,而后眼中渐渐泛起泪光。 她怀里的小团子却是手足无措起来,求助地看着程夫人。 “奶,奶奶……” 程馨终于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孩子,手忙脚乱地擦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她抽噎着,也看向程夫人,“夫人。” 被这一大一小看着,程夫人既想哭,又想笑。 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光。 远处的佣人喊道:“夫人,开饭了!” 程夫人轻轻吐出一口气,对程馨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小团子似乎很喜欢程馨,吃饭的时候一直好奇地盯着她。 程馨的目光亦是一刻都舍不得挪开。 程夫人瞥了一眼,终于开口:“糖糖很乖,很少哭闹,也聪明,很像你。” 程馨愣了愣,露出醒来后第一个真心的笑:“您教得很好。” 她怕来不及,出生前就为这孩子取好了名字。 若是女孩,大名程棠,小名糖糖。 用完餐后,小程棠累了,被佣人抱去休息。 书房里,程馨看着程夫人,神色有些怯怯的。 程夫人失笑:“刚才对付沈庭洛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怂了?” 程馨瞪大眼:“妈,您信了?” 程夫人叹了口气:“本来是不信的,可你知道吗,糖糖很怕生,从来不让陌生人靠近。” 那一刻,她是真的信了母女连心。 而且最后一段时日,她天天陪着程馨,从来就没见她联系过什么朋友。 程馨一听,眼泪又要下来,程夫人蹙眉:“你以前可没这种哭哭啼啼的毛病。” 程馨眼泪硬生生止住,破涕为笑:“妈,我真的很怀恋您这样教训我。” 两人坐在书房整整聊到深夜。 最后,程夫人看着容貌完全陌生的程馨感慨:“世界上竟真的有这么神异的事,但是说出去肯定没人会信,你现在与糖糖肯定验不出DNA,你要如何才能从沈庭洛手里打赢这场官司,靠你刚才说的那些吗?” 程馨沉默片刻,苦笑一声:“我也没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