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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an 2023-09-07 16:55:36

她投给他的眼神虽然多有愤恨,但从来没有像她这一刻的眼神,透露着可怕。

  那股可怕,是因他在她眼里看出了死。

  是的,她恨到想让他死。

  沈云合死死盯着他,紧绷的唇线一个字一个字地溢出:“在你眼里,所有人的生命都不值得你挂念,是吗?!”

  “以前是妈妈,现在是奶奶,以后是不是是我?!”

  “你——”

  沈云合嘴角一扯,笑了,极具讽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在你那骨子里,只有儿子和利益。你明明知道我妈患有心脏病,身体不好,却还让她拼命为你拼生儿子!闻时军,你到底是爱我妈,还是爱那个未出生的儿子啊?!”

  说着说着,她笑得更深了:“你西装革履,道貌岸然,在别人眼里是成功的企业家,爱护妻子的好丈夫,可只有我知道,你是怎么一点点让她陷入不给你生下儿子自己就没用的想法里,是怎么一点点侵吞掉她的生命。”

  “现在你对奶奶还是不管不顾,明知道她中风行动不便,还是不舍得钱,只聘了张姨照顾她。”

  “闻时军,你知道你有多恶心吗?恶心到我想吐!”

  “啪——”

  沈云合的脸被狠狠打偏。

  她盯着地面,瞳孔睁大,里面的希望一点点地泯灭,只剩下绝望和麻木。

  闻时军收回手,盯着她:“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妈妈的死跟那孩子没有关系,她死于心脏病!”

  彼时,抢救室的门被打开。

  沈云合双眼一颤,急急上前:“医生,我奶奶怎么样?”

  “经过抢救,老人的血止住了,目前还在昏迷中。”医生摘下口罩,眼神凝重,“但老人年纪大,多处骨折,又患有基础病,即使醒来也会有瘫痪的可能。当然,这也是我们推测到最坏的可能性,后续的情况还需要观察。”

  沈云合深呼吸一口:“谢谢。”

  -

  刘雪英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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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不能进去,沈云合只能站在门口望着。

  那一晚,她在外面守了一晚上。

  翌日,天刚鱼肚白,沈云合就接到家里电话,说闻时军不相信张姨,选择报警。

  警察把张姨带走,并调取了奶奶家的监控。

  下午时,奶奶醒来,情况好了很多。

  但还是神志不清,只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不管沈云合怎么喊她,她都不回应。

  沈云合只能握着她手,一遍又一遍地喊她。

  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刘雪英的手背,一片冰凉。

  三天后。

  刘雪英的情况好很多,听到沈云合喊她,她会咿咿呀呀地回应,并能含糊地说出一些话。

  沈云合喜极而泣,亲着她手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奶奶。

  就像小时候,她生病发烧,烧得迷迷糊糊时,她也是像现在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名字——

  厘厘、厘宝、我家厘厘宝贝……

  -

  一个星期后。

  刘雪英终于恢复了一些说话功能,能与沈云合交流了。

  只是她身体还是很虚弱,多处骨折和之前基础病,让她这一次只能卧床,连下床走路运动运动都做不到。

  在这一个星期里,闻时军还是很忙,给刘雪英交了住院费和治疗费,并请了两个护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虽然有两个护工照顾,但沈云合还是担心得每晚睡不着,有时候实在受不了趴在床边睡了一会儿,又很快被惊醒。

  她又梦见妈妈了。

  梦里,妈妈总是抱着她,给她唱摇篮曲哄睡。

  这样的梦维持了几天,沈云合终于累到顶不住,生病了。

  还是护工阿姨发现她一直趴着睡,喊了好几声她都没反应才发现她发烧昏睡了过去。

  护工阿姨连忙喊来医生,医生给她做了检查,最后开了点滴和药。

  沈云合不想奶奶一个人在病房,让医院在病房内多加了一张床,就当给她休息用。

  她睡在床上,无神地望着旁边床睡着的奶奶,心里陷入极度的恐慌中。

  在她这十七年里,她接连失去了两个爱她的人。

  一个是妈妈,一个是爷爷。

  现在,难道轮到奶奶了吗?

  泪水滑过眼角,沈云合拿起旁边的手机,打开微信。

  她把陆司年的微信号置顶了,每次一打开就能看见他。

  沈云合打开他的对话框。

  没有打字,也没有语音。

  只是静静地看着上次聊天时结束的最后一句话——

  “摩托车比赛的事,你和成子他们来一趟我家,我给你们讲解清楚。”

  沈云合点开输入键盘,在输入框中输入——

  “你在干嘛?”

  其实她想说,我有点想你。

  但这几个字一输完,她又删掉了。

  -

  另一边。

  陆司年盯着沈云合对话框里那“对方正在输入”的字眼,一直期待她会给他发什么。

  但他等了很久,还是没等到她发来的信息。

  “小叔,这个题我可以不做吗?好难啊!”朱浅浅拿起试卷走过去,指着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问。

  “不——”陆司年声音突然一卡。

  “什么?”

  男人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几声,拿过她试卷看了一眼,状似无意地问:“最近沈云合有跟你联系吗?”

  朱浅浅没察觉出什么,回:“没有。”

  他蹙眉:“你们不是好闺蜜吗?”

  “好闺蜜也有自己的个人空间啊!”朱浅浅解释,“小叔,你不知道每年暑假的时候厘厘有多忙!她每次不是去这儿玩就是去那儿玩,而我只能憋屈地留在家里做试做暑假作业!”

  “她……”陆司年拧眉,“平时去玩会发朋友圈吗?”

  “会啊!”朱浅浅作势打开沈云合的朋友圈,一顿。

  突然发现,距离沈云合上次发朋友圈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朱浅浅这才发现不对劲儿,连忙给沈云合打了个视频通话。

  -

  沈云合收到朱浅浅视频通话的时候,护士正在给她换吊瓶。

  她没想什么,直接点开:“怎么了?”

  声音喑哑低沉,鼻音闷闷的,眼皮浮肿,眼眶青黑,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一看到她这副模样,朱浅浅惊诧:“厘厘,你生病了?”

  下一秒,视频通话里的镜头一闪。

  陆司年抢过朱浅浅的手机。

  在看到陆司年那张脸时,沈云合瞳仁大睁,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迅速把手机往下一扣。

  镜头黑了。

  陆司年拧眉,声音低沉,透着微厉的无奈——

  “沈云合。”

  “把手机拿起来。”

第26章 乖,听话

  她这副样子怎么敢让陆司年看到?

  沈云合不敢拿起来,坐着不动。

  陆司年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一次,透着一丝无奈和温柔——

  “听话。”

  沈云合身形一怔,盯着反扣的手机好一会儿。

  她慢悠悠地拿起,把镜头对准自己。

  镜头里,男人一袭白色纯棉短衫,相比白色衬衫的精致感,纯棉短衫给了他一种柔和的休闲感,自带慵懒恣意,却不失男人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

  陆司年深深看着她眼,视线一转,落在她身后挂吊瓶的立杆上。

  男人微叹了声,声音柔软得不像话:“你又生病了。”

  语气跟当初在警局,他看见她一身伤蹲在地上擦药时的一模一样。

  沈云合垂下脑袋。

  这些天照顾奶奶很辛苦,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让她精神高度紧绷,每每睡觉都睡不安心,生怕奶奶再出事。

  她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陀螺,在拼命地转。

  直到转到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异样,发现她伪装了这些天的不辛苦是假的,她堆砌起来的厚墙终于在那一刻崩塌。

  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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