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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陈爸爸房间看他后就把行李箱推走了，早晨他也没时间去拿，所以怎么看都是他故意假装断片睡在陈爸爸房间的。

沈青檀懒得欣赏身后人懊恼的表情，其实她也没计较，甚至理解他为什么躲着她。

她昨晚几乎没怎么睡，翻来覆去回想茶室里发生的一切，将那些残酷的话一遍遍嚼碎了吞下去，直到麻痹了感情，可以做到理智分析，她才明白伤害赵颐最深的并不是王樱或者尚智远，而是尚一祁多年的漠视和贬损。

而最无力的是，这一切从赵颐出生就已经注定了，他无法改变已经遗传到的基因，无论多努力多出色都注定被他父亲嫌弃和遗弃。

这是不公平的，是很难自洽的，所以为了抵抗这种不公，多年来他都用一种玩世不恭的混账逻辑来自保，这对他来说就仿佛精神上的违禁药一般，听上去消极沮丧上不了台面，却是每分每秒支撑他活下去的根本。

就比如现在，他用光鲜亮丽的外表和漫不经心的态度来遮掩昨晚惨烈的撕扯，好像他只要表现的不在乎，就没有被伤害一样，只要他表现的无坚不摧，就真的强大一样。

一想到此，沈青檀就更加笃定，她想要他戒掉所有违禁药，远离所有糟糕的环境，这对她更重要。

沉思中他们来到上山索道的入口，青龙峡的索道都是两人座的开放式缆车，他们仨必须分开，没等沈青檀说什么，赵颐直接上了陈爸爸的缆车，说：“爸，你别害怕，我陪你。”

可沈青檀坐在他们后面的缆车里丝毫没看出来陈爸爸害怕，他甚至中途还回头扯着嗓子兴奋地跟沈青檀聊天，问她下面的是不是长城？沈青檀喊着说是。

陈爸爸感叹说这长城在天上看更壮观啊，然后手肘碰了碰赵颐让他也看看，赵颐却像个蜡像一样一动不动。

下山时陈爸爸就不愿意跟赵颐坐一个缆车了，说他没意思。不等沈青檀邀请，陈爸爸把她也拒绝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害怕的不是我。”

没多久沈青檀就知道陈爸爸为什么这么说了，下山的索道垂直度更大，视野更好却也更险峻，因为缆车行进速度很慢，两个人又坐在相对密闭的空间，沈青檀便想跟旁边的人搭个话，随口说：“今天天气还挺好哈。”

“嗯。”他紧绷地回应。

沈青檀有点好奇，心下有了个猜测，故意向后仰头，顺着他墨镜侧面看过去，果然看到墨镜底下那双狭长的凤眼闭得死死的，便抿着唇忍着笑，这时突然听到旁边的人小心翼翼说：“你觉不觉得有点晃？”

沈青檀猜是因为她身体晃动引起的，说：“没有啊。”说完，又故意晃了晃屁股。

赵颐手紧紧握着栏杆：“比上山时候晃啊，咱俩这缆车不会出问题了吧？”

“不会。”

“你怎么确定？”

“你睁开眼睛看看就知道了。”

那张带着墨镜的脸忽然扭过头，沈青檀猜他此刻应该是睁开眼睛了，大概是看到了她狡猾的笑容，露出一些气急败坏来。

下山后沈青檀还在安慰他：“哎呀呀，恐高也没什么丢人的。”

赵颐走在前面，闷闷的头也不回：“抓紧时间吧，下一个景点去哪？”

他们稍微在景区吃了点东西，而后就去青龙峡峡谷里逛了一大圈，赵颐全程板着脸不说话，陈爸爸拿着手机四处拍照，沈青檀跟在赵颐后面，偶尔想去跟他凑个近乎，赵颐就大步甩开点距离在前面走马观花。

等他们来到峡谷南部的水上项目区时已经下午了，陈爸爸一看玩的是皮划艇，嫌弃不够刺激，没意思，说他不如去旁边的青龙庙拜一拜。

“那票都买了呀爸。”沈青檀想劝他。

“你俩划吧。”陈爸爸转头就走，“好好划，划到头给我拍一段瀑布的视频。”

皮划艇有一条专门的水上通道，大部分是平静的湖面，中间有两道转弯，而后进入稍微急一点的水道，到了尽头就能看见青龙峡大坝旁的瀑布。

沈青檀和赵颐都没有玩双人皮划艇的经验，一人一边抱着一副桨坐好，姿势摆的倒是都有模有样，可划起来东倒西歪，在原地转了一圈也没走动，一点默契没有。

赵颐急了，指挥沈青檀听他的安排划桨，沈青檀照做后皮划艇还是走不动，她便低头从防水袋里拿出手机搜攻略，又指挥赵颐用另一种方式划桨，两个人混乱地试了试，好歹船动了起来，游过平静的湖面，可拐到第一个弯处就卡住了，再也动不了。

偏偏已经到了景区要关门的时间，早就不售票了，周围一个划船的游客也没有，工作人员离得也比较远，他们俩坐在皮划艇的一头一尾，卡在狭窄的两座小山峰之间的湖水中，一脸沮丧，像是两个被丢弃在荒岛的倒霉鬼。

赵颐先淡淡开口：“给景区打电话求助吧，也不能一直卡在这，我明天还得去开会。”

沈青檀忽地敏感了下，问：“开什么会？”

赵颐隔着墨镜看着她，难辨情绪：“你说呢。”

沈青檀垂下头，她本想换个轻松的环境跟他戳破这个话题，可眼下也由不得她选了，便直接说：“要不不去了。”

“不行。”赵颐反驳，“如果想回去，这个评估组我必须得参加。”

“你不想回去，可以不回去。”

“不要尚飞了？”他反问。

“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不要。”沈青檀抬头看他，更坚定地补充，“如果你不开心，如果每天都像昨晚那样，就不要回去。”

赵颐盯着她不说话了，隔着墨镜看不出神情，沈青檀一阵不爽：“你能不能把墨镜摘了？”

赵颐没动，只是喉结滚了滚。

沈青檀忽然起身，跪着爬过去，上前一把摘掉赵颐的墨镜，露出一双微肿的疲惫的眼睛。赵颐猝不及防想躲一下，可一个不稳，身子向一侧栽倒，他本可以按着皮划艇的边缘撑住，却害怕连累她也失去平衡，便放任自己掉进水里。

“赵颐？”

沈青檀看了眼落在水里的人，几乎立刻跳进去，扑向他：“你没事吧？”

赵颐急了，扑腾着赶紧去顾她，吼着：“你下来干嘛？”

“怕你出事啊。”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废物吗？喝酒不行，索道不行，难道水我也怕吗？我在海边长大的你忘了吗？”说着，他忽然站直了，“再说这是浅水区！”

水果然才到他齐腰的位置，他抹了一把脸，去抓住沈青檀的手臂，揽着腰抱起来，想把她抱上船。

沈青檀被吼了一通也不免激动：“我不是关心你吗？”

赵颐把她小心放上去，双手按住皮划艇边缘稳住：“对啊，我是你的摇钱树，聚宝盆，我可不能出事。”

沈青檀气的推了他一把，赵颐站在水中看了眼她，脸色沉了沉，挂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眯起，似自嘲一般说：“难不成，是因为你爱我？”

沈青檀跪坐在船上，身上几乎湿透，一双媚眼立起来瞪着他：“我不知道。”

赵颐苦笑，似不意外：“不知道？你还不如说不爱呢。”

“也不是不爱。”她突然认真起来。

赵颐觉得她又像之前很多次那样逗他：“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我想过这个问题赵颐，我真的不知道。”她坦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

赵颐这才意识到她认真了，站在水里看着她。

沈青檀重重吸了口气，觉得就是现在了，她想试着用坦诚让他戒掉一切违禁药，卸掉所有保护壳，顺着刚才的话茬说：“我承认喜欢你。我知道我喜欢你的脸，喜欢你的身材，你的声音你的手指，我尤其喜欢你喉结下面那道疤，我觉得特别性感。”

赵颐一愣一愣的处在震惊中，可沈青檀彻底不管不顾了，大胆说：“我喜欢跟你做爱，特别喜欢，无论你对我温柔还是对我凶都喜欢。”

赵颐想上前一步，沈青檀伸手挡了一下：“还有，我很在意你。我会因为你被欺负愤怒，会因为你难过心疼，你生病的时候我会担心，你消失了我会焦急，我之前也会为你的一条短信心动，会为你的那些设计骄傲，还有，被你骗的时候会尤其伤心。”

“看到好的景色我想跟你分享，听到好玩的笑话第一个想说给你听，我很开心我弟弟妹妹认可你，我也把你的爸爸当成了亲人。我很少对别人暴露脆弱的，我怕别人笑我软弱好欺负，可是我愿意在你前面哭。”

“可是赵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沈青檀忽然哽咽，眼泪淌下来，“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是爱，在你之前我也没有被爱过，我不知道爱应该是什么样的？怎么判断？有什么标准？我这些算不算？”

“你知道吗我真的去查过，去查爱上一个人的理由会是什么，他们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