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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羡礼脚步一顿，没有丝毫犹豫：“是。”

他不会不懂她在问什么，却还是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池岁眼眶瞬间滚烫：“那我呢？我……算什么？”

顾羡礼沉默了很久，给出了一句：“下个月三号，我和她订婚，你有时间可以来看看。”

扔下这句，男人又一次先行离开。

但这一刻，池岁彻底僵在了原地，再没有力气追上去。

风吹来，迷了眼。

池岁仰头望天，太阳很大，依旧高悬。

可属于她的太阳，已经抛弃自己去照亮其他人了。

顾羡礼……真的不要她了！

第3章

接下来的几天，池岁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一个案子接着一个案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不想起顾羡礼。

可越不想的事情，老天爷就偏偏不会如她意。

池岁看着顾羡礼的朋友圈，呼吸急促到全身发抖。

他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余生，请多指教。”

下面的九宫格照片，是他和黎露青涩的学生时期。

每一张照片，顾羡礼眼中的爱意都掩藏不住。

紧接着，手机通知铃声叮咚作响。

聊天界面上无数的小红点不断累积，每一个人发来的都是同样的一句。

“岁岁，你和羡礼是怎么回事？”

像是翻滚来的浪潮，不由分说的把池岁卷进深海，也像套在脖子上越收越紧的麻绳，勒得她喘不过气！

池岁狼狈的按灭了手机，伏在桌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唯恐逃避不及的噩梦，却是顾羡礼迫不及待炫耀的幸福。

“池岁，你没事吧？”

身旁，同事突然的关切让池岁身子一抖。

她狼狈的收敛起所有脆弱，假装平静：“没事，有点低血糖。”

然后起身，匆匆离去。

别墅漆黑一片。

夜风吹进来，刮得窗帘乱飞，带落了床头柜上的相框，发出一声响。

池岁木然的伸手捡起，只见照片上，男人低头伸手摸着女孩的头顶，目光是难得的宠溺。

那是刚在一起时，她拉着顾羡礼拍的。

明明那时候两人那么好，好到自己几乎能看到未来，可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池岁眼眶发涩，心里憋闷到不行，最后只能将相框扣下，不再去看。

可那股憋闷却没有消失的迹象，她只能去到酒柜，拿出瓶酒打开灌了一口。

涩苦的酒精麻痹了心里的痛意，池岁一口接一口喝着……

不知什么时候睡去的。

翌日，池岁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摸过手机一看，是顾母的电话：“岁岁，好久没见了，晚上来家里吃饭吧。”

“正好也聊聊你和羡礼的事。”

听到这，池岁拿着手机的手一紧：“阿姨，我今天法院还有事，可能没空……”

电话那头，顾母沉默片刻后说：“岁岁，我和他爸都很喜欢你，也早就把你当儿媳了。你和羡礼都是好孩子，我们不想你们就这么错过。”

“你就当是来看看我们老两口，过来吧。”

池岁受不了老人这样的请求口吻，最终改口答应顾母会过去。

晚上，顾家。

饭桌上，气氛沉寂，只有碗筷碰撞声。

突然，顾母开口：“一家人也都在，羡礼，说说你和岁岁的事吧。”

池岁紧扣着手指，垂眸盯着碗筷，不敢抬头。

顾羡礼声音冷淡：“没什么好说的。”

他坚决的态度如耳光狠狠的扇在了池岁脸上，疼得她无地自容。

“混账！岁岁陪了你十年，我们家最落魄的日子，岁岁也一直陪着你，这么好的女孩子你怎么敢伤害！”

顾父愤怒的一巴掌拍在桌上。

眼见顾羡礼要开口，池岁怕他们父子吵起来，连忙假装手机来了消息，起身说：“顾阿姨、顾叔叔，不好意思，法院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拿着包就要走。

顾母却将她拉住，然后对顾羡礼说：“大晚上的不安全，你送岁岁回去。”

池岁刚要拒绝，却见顾羡礼已经起身往外走。

没办法，她只能跟着离开。

天黑漆漆的，只有街边几盏昏黄的路灯亮着。

池岁看着身前半步远的修长身影，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刚才的一幕。

她下意识的开口：“顾羡礼，你喜欢过我吗？”

顾羡礼语气疏远又冷漠：“你是当时的被迫选择。”

第4章

“被……迫？”

池岁下意识的重复着那个最刺耳的词汇，寻求否认。

然而，顾羡礼沉默的对视彻底击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在理智崩溃的前一秒，池岁提前转身。

她拼命的往前走，一直走，直到在顾羡礼看不到的角落，才蹲下身，嚎啕大哭。

池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家。

桌上，手机静静的摆在那儿，偶尔亮起，露出她和顾羡礼的合照。

池岁呆呆看了半晌，伸手拿起。

照片上，两个人都笑的那么真心真意。

那时候，她真的以为能到白头……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串陌生号码。

池岁咽了咽喉咙将情绪压下，接起了电话。

就听见一道女声响起：“请问是池岁小姐吗？我这里是“唯爱”婚纱店，您之前预定的婚纱到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取一下？”

婚纱……

是啊，她和顾羡礼本来都打算结婚了。

池岁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霎时涌上，嗓音哽咽：“我……用不到了。”

这话一出，电话两端都是沉默。

片刻后，婚纱店的工作人员才开口：“那您……是要退掉吗？如果要退的话，需要您来店里办一下手续。”

“好……我现在过去。”池岁哑声应着，挂断了电话。

洗手间。

冰凉的水扑上脸，冻得脸色发白，也越发衬得眼眶通红。

池岁拿出粉扑一点点将脆弱遮盖好，才出了门。

唯爱婚纱店。

到店之后，池岁没敢去看那件自己精挑细选的婚纱，只站在前台，在退订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小写到大的名字，在这一刻却歪歪扭扭。

池岁握着笔的手不住收紧。

这时，婚纱店的门再次被推开。

“羡礼，你说婚纱我到底要选什么样的啊？好难选啊！”

曾经喊过无数次的名字在这一刻响起，陌生又遥远。

池岁僵硬抬头，就看到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的顾羡礼和黎露！

几乎是瞬间，她连忙转身背对。

直到他们的说话渐远渐小，池岁才转回头看着顾羡礼和黎露的背影，怔怔出神。

“池小姐，退订手续已经办好了，退款会退回到您预留的银行卡账户上。”

店员的声音响起。

池岁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顺着她的引领往外走，视线却还是落在顾羡礼身上。

只见他们停在了自己刚刚退掉的那套婚纱前。

黎露说：“这件还不错诶？要不我试试这个？！”

而顾羡礼只是淡淡扫过，点头说：“好。”

一个字，如石头砸在池岁心上，疼得她脸色惨白。

那件婚纱，是当初她和顾羡礼一起挑的！

那时他还说：“很适合你，就它吧。”

池岁不信顾羡礼不记得了！

可现在，他就像什么都不知道般，轻易同意……

屋外，雨水绵绵。

隔着一扇落地窗，池岁一眼不眨的看着窗内，看着店员将原本属于她的婚纱取下递给黎露，看着她进去试衣间，再到……她穿着那套婚纱走出来。

紧接着，顾羡礼走上前，两人站在一起，像极了一对璧人！

池岁眼眶一热，就在这时，顾羡礼朝窗外看来。

四目相对，池岁仓促转身，狼狈的逃进了雨里！

冰凉的雨水打湿了全身，脸上也一片冰凉。

一时间，池岁竟然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湖湾别墅。

池岁望着这座她曾以为是自己和顾羡礼家的地方，一步一步走上前，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走进的一刻，与顾羡礼在这里的所有记忆尽数涌上。

茶会凉，人会走，可记忆从不会放过任何被抛下的人。

池岁环顾着这一整座房子，一寸寸，心渐冷。

最后，她给中介打去了电话。

“我有一个房子要卖，湖湾别墅北巷5幢，家具电器全包，全款分期都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越快越好。”

之后，池岁将房产证的照片发给了中介，做好登记。

手机刺目的光照射出她惨白的脸。

沉默坐了很久，池岁起身将有关两个人所有的一切清空，做出了最后的道别。

第5章

第二天，江城法院。

院长办公室。

方院长看着池岁递来的调岗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