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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他要保你

沈鸣被五花大绑扔进了船舱，他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气恼地撞了下头。

之前他下船的时候还没落地绳子就掉了，那时候他就意识到沈姣出事了，可是他伤的太厉害，就算折返回去也只是添个累赘，无奈之下沈州只能决定先把他送出去再回去找沈姣。

可他们一路上却都被禁军咬得死紧，根本甩不脱。

眼看时间拖得越来越久，这么下去被抓到是迟早的事情，沈鸣狠狠一咬牙，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至少也要把二姑娘送走。

他留下断后，给沈州争取逃跑的时间，盼着对方能绕回船上将沈姣救走，可禁军凶悍，他拼了命的拖延时间，也不过挣扎了一炷香的功夫。

也不知道谢州跑掉了没有，有没有回到龙船找到二姑娘。

要是自己当时能小心一些，没有受伤就好了。

他怒其不争地又撞了下头，想起当时追打裴谨的情形，越想越后悔，他当时就不该想着为二姑娘出口气而迟迟不肯走，以至于狗皇帝的帮手追过来时狠狠给了他一下。

虽然那人穿的是宫人的衣裳，可下手之狠辣，动作之凌厉，却根本不像是宫里出来的人，反倒是混迹草莽的杀手，也不知道狗皇帝是不是知道自己作恶多端，所以才请了那样的人护在他身边。

船舱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身着禁军统领服的钟白大步走了进来，他垂眼打量着沈鸣，满脸都是寒光，仿佛要把沈鸣生吞活剥了一样。

沈鸣怡然不惧，奋力仰起头看着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凡求饶一个字，我就不姓沈！”

钟白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以为我不敢？要不是还需要你来顶罪，我早就把你剐了，六年前皇上放了你们一马，没要你们沈家满门的命，你们不知道感恩还敢来刺杀？王八蛋！白眼狼！”

他一拳将沈鸣打翻在地，沈鸣挣扎着坐起来，被钟白的话气得睚眦欲裂：“感恩？狗皇帝对我们沈家哪来的恩？当年若不是我家公子修书一封，他能离开萧家那个地方？二姑娘把他当宝，为了她差点把自己一辈子都毁了，他是怎么做的？他把她当奴婢羞辱，把她踩在脚底下……”

“她活该！”

钟白又是一拳打在沈鸣身上：“你们沈家都不是东西，我懒得再和你说，我来是要告诉你，不想沈姣死就乖乖地把所有罪名都认下来，别说不该说的话，不然谁都救不了她！”

沈鸣满腔的怒火被这句话说的一顿，对，就算钟白说的都是废话，可这句话是对的，他不能认识沈姣，不能让她被牵扯进这件事里来，既然他已经被抓，若能一命换一命，该是多么划算的事？

“我本来就不认识她，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在船上。”

钟白冷笑了一声，这一家子白眼狼虽然对皇帝没心没肺，可对自家人倒是忠心，可越是这样，越衬得当年平安的所作所为不像是另有隐情。

他将一枚刀片丢给沈鸣：“待会皇上会当众审你，你既然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那我给你个痛快，说完该说的话就别活着回到这里来了，不然你的下场可没人说得准。”

他转身走了，沈鸣盯着那刀片看了两眼才艰难蠕动过去捡起来藏在了手心里。

他本是沈家的护院，只是因为在沈家家学伺候了两年学子，跟着读了两年书就被沈济发现，说他有才学不该辱没，为他除了奴籍赐了谢姓，还保举他科考，送了他一份光明正大的前程。

即便他没过上人上人的日子，可这样的恩德，他当牛做马都还不了，若是能救下沈姣，他此生无憾了。

他更紧地握住了刀片，仰着头笑起来。

楼顶的木板却忽然被撬开，有人探头下来看了一眼，随即便从洞里跳了下来，沈鸣被落地的声音惊动，警惕地看了过去，一抬眼却发现是沈姣。

他愣住了：“二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姣轻轻嘘了一声：“我看过龙船图纸，知道房间各自联通至哪里，我猜着你就会被关在这里，怎么样？能走吗？”

她说着话就去解沈鸣的绳子，沈鸣却一侧身躲开了：“二姑娘，别管我了。”

他想起刚才钟白的话，忙不迭嘱咐沈姣：“狗皇帝心里还是有你的，他会尽力保下你，二姑娘你只要记住，你不认识我，不管别人问你什么你都说要说不知道，千万别把自己牵扯进来。”

沈姣心口猛地一颤，裴谨要保她吗？

明明误会自己杀了他两次，还要保她吗？

她眼眶又酸又烫，却还是摇了摇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沈鸣不够分量的，就算他把所有事情都认下来，也没有人会相信。

她仍旧去解绳子：“没用的，现在群情激奋，裴谨拿你的命去填毫无用处，只会让人觉得他在蓄意包庇，他和朝臣的关系最近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他不能再冒险……”

而且，若是世家宗亲余怒难消，大概率会联手追杀她的家人，这次逃亡不能变成刚出虎穴又进狼窝，她想要家人安稳的度过余生。

沈鸣不懂这些，他只知道她要让沈姣活着。

他奋力避开沈姣的手，语气急切：“二姑娘你走啊……你再不走我喊人了？到时候咱们谁都跑不了。”

沈姣看都没看他：“你不敢。”

沈鸣噎住，急得浑身都是汗，可绳子最后还是被解开了，沈姣搬起杂物给沈鸣垫脚：“快上去，上面没有人住，你爬墙下水，赶快离开这里。”

既然有机会走，他自然也不想死：“我们一起走。”

沈姣摇了摇头：“我不会水，你这副样子没办法带我出去。”

沈鸣愣了愣，他家二姑娘不会水吗？

“那我不能走……”

“你不是说裴谨心里还有我吗？他会保下我的，放心。”

这是自己刚才的原话，沈鸣瞬间被噎住，一时间竟找不出旁的话来反驳，沈姣又催了他一句，沈鸣被催得慌了神下意识翻了上去。

沈姣这才再次开口：“你替我带两句话给父亲母亲，就说这些年我在宫里过得很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请他们看在裴谨一直厚待我的份上，日后有机会帮他一把，别让他的日子过得太艰难。”

沈鸣没听出话里的诀别之意，还想着劝沈姣跟他一起走，外头却在这时候嘈杂起来，禁军来提人了。

第278章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钟白轻轻敲响了裴谨的房门：“皇上，都安排好了，只等您去审问了。”

裴谨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沈姣比他想的更绝情，他本以为对方打算留在滇南已经是最大的恨了，却没想到对方比他想的绝情得多。

上林苑树上的那个字，是不是他认错了？

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个“铭”字？

可若是认错了，他怎么办？他死而复燃的情谊要怎么办？

他该拿沈姣怎么办……

“皇上。”钟白又喊了一声，“朝臣们都到了。”

裴谨张了张嘴，原本想应一声的，可声音却没能发出来，他无力地叹了口气，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们去看看。”

他推门出去，钟白下意识伸手想扶他，然而裴谨却挺直了腰身自己往前走了。

就算有人顶罪，这也会是一场硬仗，他必须无懈可击才能在那群猛兽手中将人保下来。

不管沈姣做了什么，他都不允许任何人动她。

然而不等他到地方薛京就满脸凝重地找了过来，裴谨本就沉凝的心脏猛地一跳，还没听见对方想说什么，他已经感受到了不祥。

“皇上，出事了。”

裴谨脚步顿住，不祥的预感成了真，他抬手扶住身边的墙板：“说。”

薛京眼神复杂：“刺客不见了，船舱里只有沈姑姑。”

这句话宛如一击重锤砸的裴谨眼前发黑，他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沈姣，你想干什么？

为了谢家人，随便是什么沈家人，你都可以亲身犯险为他顶罪是吗？

那我呢？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分毫？

你有没有想过我在拼了命地想要保全你！

你怎么能这样？！

钟白连忙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