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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赵轻若始终没有张口，只说：“明天你还要上班，早点回去吧。”

“我请了半个月假，在你出院前我不用上班。”冯计臣蹙眉，回答的毫不犹豫。

赵轻若诧然转头，看着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心里有些惆怅。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现在和冯计臣相处的很别扭，明明是熟人，却有着陌生人的距离感。

冯计臣显然也感觉到了赵轻若的抗拒，他放下粥，沉声道：“你就算想闹脾气也等康复了以后再闹。”

这话像针刺着赵轻若的耳膜，疼的心中翻涌起了委屈。

她扭过头，情绪越渐低落：“我从来就是喜欢胡闹的人，小叔一直都知道。”

冯计臣一噎，被她哽咽的声音扎的心头发紧。

他刚刚说错话了，还是语气太重？

气氛瞬间僵凝，让冯计臣头一次觉得无措。

良久，他突然起身，扔下一句“帮你另外买点”就出去了。

看着那匆匆离开的背影，赵轻若一团乱的心五味杂陈。

好像现在和冯计臣无论怎么相处，她都觉得是不应该，甚至是错的……

鹅毛大雪被风卷着满天飞旋，远处的霓虹灯在雾中分外朦胧。

医院旁的便利店内，冯计臣拿了瓶热牛奶，正打算去结账时，目光突然落在货架里的千纸鹤水果糖上。

他眸光一滞，赵轻若年幼的模样在脑海中闪过。

好一会儿，冯计臣才回过神，拿起了那包水果糖。

第四十九章

夜渐深，整个医院走廊只有值班护士的脚步声。

原本熟睡的赵轻若突然醒过来，病房一片昏暗，窗外的灯光勉强照出物品的轮廓。

她转过头，面色一怔。

冯计臣坐在病床旁，手肘放在桌子上撑着头，呼吸均匀。

他竟然还在这里。

赵轻若心尖掠过丝复杂，嚅动了下有些发干的唇。

她望向卫生间，小心地掀开被子，冰冷的空气瞬时让她倒吸口凉气。

可即便她非常谨慎，还是在取药水瓶时踉跄了一下。

冯计臣被惊醒，见才做了手术的人连外套都没穿就站起来，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

“我就在旁边，要干什么叫我就可以了。”他脱下大衣，把瑟瑟发抖的人紧紧包裹住，深邃的墨眸中满是紧张。

温暖的绵柔感让赵轻若心有瞬间的平静：“我……想去趟卫生间。”

她高举着药水瓶，慢吞吞地朝卫生间挪着腿。

可还没走几步，整个身体突然腾空，后背和膝窝多了双有力的手。

即便光线昏暗，冯计臣走的依旧稳妥。

用脚顶开卫生间的门后，他让赵轻若开了灯才慢慢放下她。

本就狭窄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冯计臣将药水瓶固定好后朝她的腰间伸出手。

赵轻若慌忙躲开，目光闪烁：“我自己可以，你出去吧。”

闻言，冯计臣动作一滞，后知后觉的尴尬终于爬上了心：“有事叫我。”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原本有些拥挤的地方突然开阔，却让赵轻若久久没缓过神。

刚刚冯计臣居然抱了她，放在以前，他连自己的触碰都无比厌烦。

赵轻若转过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疤痕像只蜘蛛趴伏在她的左脸上，显得有些渗人。

她抬手抚摸着，迷惘和悲凉刺红了眼。

门外，冯计臣开了灯，目光停在窗台上的雏菊上。

没一会儿，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他立刻将衣服披在赵轻若身上，把她扶回病床。

“小叔。”

赵轻若忽然叫了一声。

冯计臣怔了瞬，夹杂着担忧的不解视线转向她。

赵轻若却没有看他，但眼中的疏离毫不隐藏：“你回家吧，这里不好休息。”

听起来关心的话透着丝驱赶的意思。

冯计臣忍着眉宇间的不悦，捻好被角：“睡吧。”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赵轻若倍感烦躁，她突然发现眼前的男人和从前那个厌烦自己的人不一样了。

也许是不愿自己被困在不该有的感情里，赵轻若故意拔高了声音：“被人纠缠的滋味你比我清楚，你现在是在报复我之前对你的无理取闹吗？”

看着冯计臣面不改色的脸，她藏在被子里的手慢慢攥紧：“我已经被你送进去过了，你还要我唔……”

话还没说完，一颗糖突然被塞进嘴里，酸甜的草莓味顿时在口腔里漫延。

赵轻若愣愣地看着冯计臣，如同一只被捋顺毛的猫。

冯计臣揉了揉她柔软的黑发：“睡吧。”

同样两个字，这一次他放软了语气，甚至还多了分无奈。

偏偏这样的变化让赵轻若平静下来，慢慢睡了过去。

冯计臣关了灯，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那熟睡的脸。

他往嘴里塞了颗糖后撑着头缓缓阖上眼。

第五十章

次日。

赵轻若醒来时，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看着冯计臣昨天坐的地方，她松了口气，眼中却带着些许不舍。

“你醒了。”

还没等她整理好心绪，冯计臣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赵轻若抬起头，只见他一手拿着保温盒，一手拿着一叠暖宝宝。

冯计臣放下保温盒，自顾自地打开暖宝宝包装：“病房的空调坏了。”

闻言，赵轻若抓着被子的手一紧：“我不冷。”

看他的意思，似乎又想上手帮自己。

冯计臣看了她一眼，微蹙着眉调整好病床高度，而后将暖宝宝贴在自己大衣内侧后穿上。

赵轻若一愣，没有说什么。

她还以为是为自己准备的……

冯计臣又端来盆热水，像护工一样拧干毛巾细细擦着她的脸。

赵轻若瞪着杏眼怔怔看着与从前判若两人的男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刀口痛吗？”冯计臣冷不丁地问了句。

赵轻若迟钝地呃了一声：“不痛……”

“医生说十天左右就能拆线，拆完线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嗯……”

赵轻若缩回手，在他面前忸怩的像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

冯计臣盯了她一会儿，起身脱下了大衣。

在赵轻若诧异的目光下，把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暖宝宝的和人体的温度笼罩着赵轻若，连心间都弥漫起一股暖意。

“你家的环境会影响你的身体，等出院后先搬到我那儿住着。”

疑似同居的话冯计臣说的风轻云淡。

赵轻若怔了瞬后当即拒绝：“不行！”

“暂时住着。”冯计臣眉宇间掠过丝不悦，顿了顿后补充了句，“我住事务所宿舍。”

听了这话，赵轻若脸色微变。

她总觉得自己认识冯计臣十五年了，对也该摸透了他的性子，可仅凭着这两天，她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这时，窗外远处传来一声鞭炮似的轰响。

赵轻若顺势看去：“怎么了？”

“今天31号。”

她愣了愣，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忽然，毛巾落到了左脸颊，赵轻若浑身一怔，下意识地侧过脸。

“别动。”冯计臣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语气重了几分。

看着她闪过的眼神和那淡淡的疤痕，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我变丑了。”赵轻若苦笑一声，“秦律师还说我漂亮。”

闻言，冯计臣表情僵了瞬后顿时阴沉。

擦完脸，他端着水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赵轻若摸着左脸，眼眶有些发酸。

这时，冯计臣的大衣口袋传来手机铃声。

她犹豫了一下拿出了手机，是季母。

想起记忆中那张冷漠无情的脸，赵轻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铃声中断，没一会儿，季母发来条短信。

——你要是再见赵轻若，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

决绝的话刺得赵轻若瞳孔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机已经被回来的冯计臣拿走了。

他看了眼后便把手机塞回口袋，然后坐下打开了保温盒。

看着递到眼前的饭菜，赵轻若满脸诧然：“小叔，你没看短信吗？”

冯计臣神色淡然：“和前十三条一模一样的内容，不用看。”

第五十一章

赵轻若心不在焉地吞咽着食物，视线却始终不敢在冯计臣身上停留太久。

直到他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才出去接了电话。

望着门口的影子，赵轻若怅然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