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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yu 2024-07-28 07:53:39 1

他被妖王关在寒冰地狱。

寒冰地狱接通忘川,连妖怪都不能靠近太久。

张恒赶到时,远远就见贺岁玄已经昏倒在了地牢中,地牢四周都盈满了忘川之水。

忘川水蚀魂蚀骨,置身其中便真如处寒冰地狱。

张恒咬牙,下身化作蛇尾,往地牢游过去。

这水冷得骇人,一入水,她的眉间立刻覆上了一层寒霜。

接着便是蚀骨的疼。

从身体到神魂,似有百蚁啃噬,钻心刺骨。

张恒用妖力护住要害,便顾不到鳞片,只能眼见着一点点被溶解

疼,太疼了。

从前她一点点不舒服都会窝在姑姑怀里让姑姑哄,后来遇到贺岁玄,她就更娇气了,老是装难受,就想看贺岁玄紧张她的样子。

可此刻她便是浑身都疼得颤抖,却连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

张恒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发现,要不就救不了贺岁玄了。

等她带着贺岁玄往回游时,更是把全部妖力都用来护住他。

回到岸上时,张恒的下半身已经疼得几近麻木,身子也快要凝结成冰。

而尾巴鳞片更是所剩无几,满身被忘川水侵蚀过的皮肉,不是发黑的伤口,就是猩红一片的血。

但看着终被她救出的贺岁玄,张恒觉得蚀魂蚀骨之痛,都值得。

张恒满身狼狈地回到清极洞,姑姑却不知去了哪里。

她只得顶着一身伤照顾贺岁玄,好在贺岁玄有她的内丹护体,不然他真要死在妖界了。

“和尚啊和尚,这救命之恩,你以后就算不报,可也不许杀我了。”张恒轻拂过贺岁玄的眼睫,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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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他曾说要杀她,她心里就一阵钝痛。

张恒又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怀了你的孩子,等我变成凡人,你会娶我吧?”

眼前之人仍是静静躺着,没有一丝回应。

张恒看着他干得有些起皮的唇,起身倒了一杯水。

她自己喝了一口,嘴对着他的唇轻轻覆了上去,抬眼却正撞上一双漆黑眼眸。

张恒对着他的嘴,立时怔住了。

第六章 杯酒解愁

空气凝滞。

贺岁玄的黑眸一瞬变得血红,如入魔一般。

张恒刚要细看,那双眸子又是一片清明,纯澈如水。

忽然她被身下之人猛地推开,一时没有防备,被推倒在地。

“嘶——”蹭到身上的伤口,张恒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耳边传来贺岁玄冰冷的声音:“常慧师叔说得果然没错,你果真是个恶妖,不仅破坏镇妖塔,竟还和妖界串通一气!”

他厌恶的眼神狠狠将张恒钉在原地,张恒喉咙像是被人掐住,想解释的话又生生被堵了回去。

“你费尽心思接近我,原不过是想从我口中知道镇寺之宝舍利子的下落!”贺岁玄咬着牙,不知是痛恨张恒,还是痛恨自己。

张恒的心像是被人拿了一把钝刀子在剐,一刀一刀,鲜血淋漓。

她抓住贺岁玄的袈裟,望着他道:“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舍利,我要真想做坏事,我大可以直接做,为何要刻意接近你,你一介凡人,能反抗我吗?”

贺岁玄却是闭上眼睛,不想再听她的狡辩之词。

张恒无力地松了手,心被人拉着直往下拽,又冷又冰。

豁出命将他救回,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张恒苦笑一声:“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贺岁玄依旧闭着眼,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一次次的解释,他也从来不曾信过,这次,张恒真觉累了。

罢了,世间诸事,她勉强不来。

她便是有通天之能,却又能拿他顽石之心如何?

张恒恹恹转身,离开前挥手布下一层结界。

哪怕他对她如此,她仍怕他会再遇险境,毕竟巫山也不是太平之地。

而贺岁玄看着眼前的结界,五指收紧,攥得指节泛白。

解释再多,最后还不是要囚他于此,这妖孽果真是费尽心机!

另一边,张恒来到人间。

人间热闹无比,可越是喧闹,张恒心里越感孤寂。

走在人群里,她分明与这芸芸众生无异,可在贺岁玄心中,就是无她容身之地。

“卖酒咯,百年女儿红!”小二卖力吆喝,“杯酒解愁,一壶忘忧!”

张恒停住脚步,一股清冽酒香传来。

世上又怎会真有酒,平她千里愁,解她万丈忧?

张恒向小二抛出一锭金子:“装酒!”

回到清极洞,不出所料,贺岁玄正打坐。

身处石窟,也如端坐莲台。

张恒没有说话,亦不知道能同他说什么,或者说,说了他亦不会信。

她拿出方才买的酒,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

烈酒入喉,她的手和嘴唇都被苦得发颤。

明明酒都喝到了肚子里,却有水珠从眼睛里跑了出来。

张恒抬手摸上自己脸上湿漉漉的两行,又饮一杯。

却又是有水从眼眶跑出来。

越喝越凶,心却是越喝越痛。

那从眼里掉出的水,沾湿衣襟。

她还要再喝,手腕忽然被人强硬地擒住。

“铛!”一声。

指尖的酒杯掉到了地上,滚了两滚。

张恒醉眼看着眼前的贺岁玄凄然一笑:“怎么,你也想喝?可你们和尚不能喝酒,你……”

她的话到一半,莫名顿住。

眼前人此刻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像黑暗被阳光灼穿的洞,冰冷却又带着一丝热。

手腕被握得很痛,她想抽出来,可却被他死死钳住。

张恒蹙眉看向贺岁玄,这个和尚啊,真是好看。

好看的令她埋在死灰中的心脏都微微一动,酒气像是由着空气缓缓渗入了心里。

张恒突然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

酒水渡到贺岁玄口中,他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口,咳嗽不已。

张恒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痴痴笑着,眼泛泪光:“你就是假正经,你都破了色戒,再破一下酒戒又如何?”

第七章 何为慈悲

张恒本以为贺岁玄会呵斥她,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面无表情,眸中一片冰冷。

可他的冷漠才是这世上最伤她的利器,好像两人只是陌生人,她就算迫他破戒,他也不会再理会她一下。

张恒不想再见他眼中冷漠。

匆匆转身离开的刹那,她撞到身边的桌子,伤口剧痛了一下。

她忙眨眨眼睛,将眼中水气逼了回去。

为他受的伤还在丝丝渗血,可此刻,她的心比身体要痛万倍。

原来,他们两人之间,只有她还舍不下过往的感情。

夜色沉暮。

想着贺岁玄大概已经打坐入眠,张恒才回清极洞。

洞内,月光披在贺岁玄身上,静谧又温柔。

她缓步上前,依着床头坐下,头慢慢靠在他膝上。

她低声轻喃:“你为何不信我,为何不要我了?就因我是妖,所以你对我的感情也消失了吗?”

“我不信,我喜欢你,你也定是喜欢我的,对吗……”

她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自己却没了底气。

喜欢的话,为什么舍得让她难过?

张恒深吸了一口气,靠他更近一些,仿佛想在他身上汲取一丝暖意:“你知道吗,为了救你,我身上的鳞片都被生生溶光了,真的很痛很痛,所以……”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所以,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一滴清泪掉下来,渗入无尘身上袈裟。

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张恒缓缓闭上了眼,她真的好累又好痛……

平顺的呼吸声在寂静洞府显得格外清晰,张恒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却靠着他的膝盖睡着了。

贺岁玄缓缓睁开眼,定定看着她熟睡的脸,深沉眼眸中现过一丝挣扎。

良久又重新闭上,不再看,不再想。

半个月过去。

张恒照常从凡间买来吃的回来,却发现贺岁玄不见了。

手中的食盒掉在地上,她脸色一变:“贺岁玄!”

她刚想出去找,可背后却响起姑姑的声音:“不用找了,我将他送回珈蓝寺了。”

张恒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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