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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那个可能性，顾时律的手便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不可能……不可能！”

顾时律颤抖着手，继续回拨着舒菀的电话，可那头却传来了一句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分明一周前舒菀还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她怎么可能短短一周就死了！

“时律，大家说庆功宴不够尽兴，想要转场去唱歌，你……”

从包间里走出来的姜穂没有注意到顾时律苍白的脸色，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顾时律拔腿便往外冲，根本不顾身后姜穂的呼喊。

凌赫走出来时，看见的便是顾时律狂奔离去的背影。

他狐疑地问道：“顾哥这是怎么了？好像遇到了什么急事？”

姜穂脸色不佳的牵了牵嘴角，含糊道：“或许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

顾时律驾驶着他那辆黑色宾利，在京北的街道上疾驰。

刚刚开庆功宴的地点在城北，因此顾时律即使把宾利的马力加到最大，到达城南医院的时候都已经几近深夜。

刺耳的刹车声在城南医院大门口响起，顾时律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城南医院的太平间。

可那里冷得刺骨，哪里有舒菀的身影？

就连刚刚将她电话接起的邹潇潇，此时也不在此处。

顾时律砸着太平间的门，低吼道：“舒菀，别开玩笑了，你给我出来！”

顾时律在太平间闹出的动静很快便引来了城南医院的工作人员，一名护士匆匆赶来，蹙眉问道：“这位先生，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如果再继续闹事的话，我要叫保安了。”

顾时律不管不顾地问道：“舒菀在哪里！让她给我出来！”

如果此时有认识顾时律的人在现场，便会发现，从来都是冷静自持、运筹帷幄的顾时律，如今双眼布满血丝，临近崩溃的边缘。

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的顾时律。

而那护士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她看着顾时律这副模样，也不害怕，只是打开了手中的平板电脑，开始搜索着舒菀的就医档案。

“先生，你先别急，我替你查一下。”

大数据时代，任何信息都是无所遁形的，她只不过是在医疗系统里搜索了一下，很快便调出了舒菀的档案。

护士连眉毛都没挑一下，淡淡道：“舒菀，女，二十六岁。胃癌晚期，已于一个小时前病发身亡。遗体已被家属领走，并未入库我院太平间。”

随后，她抬起头来，看向顾时律苍白的脸色，语气中终于染上了一丝情绪。

“先生，逝者已矣，请你节哀顺变。太平间气温低，还请你马上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第十二章======

在听见胃癌晚期，已于一个小时前病发身亡的时候，顾时律就已经瞳孔骤缩，几乎站立不稳。

没等护士强行将顾时律带离太平间，他便已经如行尸走肉般的走了出去。

他的口中一直在呢喃着些什么：“不……不可能……”

舒菀死了？这怎么可能呢？

可顾时律的脑海中，顿时就冒出了前段时间训练到太晚，舒菀苍白的脸色。

她好像总是白着脸捂着腹部，而他和她恋情被曝光的那一天，据说也是在医院遇到了记者。

顾时律脸色煞白。

原来，舒菀的病，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有迹可循。

舒菀因为饮食习惯不好，一直有胃病，对此顾时律是知道的。

他蓦的想起上次姜穂买来夜宵的时候，舒菀不想吃，他却觉得她是针对姜穂，所以故意凶了她。

就连顾时律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清晰的记起来那天姜穂买的夜宵，净是些油腻刺激的东西，怪不得舒菀不吃。

不吃她针对姜穂，而是她已经是胃癌晚期，她的胃根本经不起这样的刺激。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顾时律感觉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他再也迈不出一步，跌坐在了太平间的大门口。

一旁的护士见顾时律离开了太平间内部，一脸悲怆，没打算再闹事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只是说了句：“节哀顺变。”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等到顾时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泪水早已淌了满脸。

他本以为舒菀去了英国散心，没想到她不仅隐瞒了病情，就连去英国度假的事情都是骗他的。

顾时律本打算等CG战队夺冠之后，便亲自去英国陪舒菀度假，回来后，他们便公开恋情。

至于他和姜穂，本就是为了搪塞媒体的罢了。

可……他再也等不到了。

那个曾经答应过他，要陪他站在更高更远的地方，要和他一直在一起的人，终究是食言了。

顾时律呜咽出声，像个孩子般无助：“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为什么食言了……”

他像是不死心似的，一遍遍的拨打着舒菀的号码，期盼那头能传来那道他最为熟悉的声音。

可那头始终传来无法接通的机械女声。

……

第一遍

……

第九遍

……

第二十六遍

……

第五十七遍

……

第六十八遍

……

第九十九遍

直到第一百遍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嘟”的接通声。

顾时律眸子微亮，兴奋地坐了起来，抖声喊道：“菀菀……？”

“顾时律，你别再打了，菀菀她再也听不见了。”

那头传来的是邹潇潇嘶哑的声音，让顾时律原本悬起的心又一次的跌入了谷底。

他语气激动，“不可能，我不相信，一周前她还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怎么可能死了！邹潇潇，你让舒菀接电话，你们一定是合起伙来骗我的对不对？”

顾时律像是想到了什么，继而换上了一阵哀戚的语气：“她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气我没有公开恋情，所以不愿意见我？”

======第十三章======

“对不起……我不同意公开恋情，是因为怕她被流言蜚语包围，我是想等CG战队拿下冠军之后，再堂堂正正的和她公开恋情，我……”

“至于在媒体面前说喜欢姜穂的事，只是想转移公众的视线，还菀菀一个安宁的世界。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人是菀菀……”

顾时律语无伦次的解释，电话那头却始终沉默。

良久以后，邹潇潇沙哑的声音才在电话那头响起：“顾时律，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她再也听不到了，她直到死，都以为你不爱她。”

顾时律呼吸一窒，随即是剧烈的心痛传来。

舒菀竟然以为他不爱她吗？怎么会……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她，又怎么会和她在一起五年？

如果不是因为爱她，又怎么会吃醋她和凌赫走得太近？

顾时律心中一阵慌乱，还没来得及解释，邹潇潇的声音便继续响起。

“顾时律，你如果真的喜欢菀菀，就不会像过去的五年一样，让她患得患失，让她在无数个日夜伤心流泪，你算什么男人？为了你所谓的事业，一而再再而三的牺牲她，这就是你所说的爱吗？”

“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是菀菀放弃出国进修的机会，苦练电竞技术，就为了能够加入你的战队，辅佐你。她陪你从寂寂无名到声名鹊起，可你呢，你给了她什么？你甚至连个名分都没给她！”

“这五年来，你为她做过什么？恐怕连一句我爱你都没说过吧？否则她又怎么会以为在你们的这段感情里，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己的单相思。”

“菀菀她是个孤儿，她从认识你的那天起就把你当做她贫瘠生活中的一道光，她把你当成她的救赎，可你却只把她当做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你不想公开恋情便不公开，你想带前女友登堂入室便带了，甚至还当着全国人民的面说姜穂她是你今生唯一的挚爱。我是不是该为你和姜穂的爱情鼓掌？真的是好感人啊！”

“我就问你一句，你做这一切的时候还记得自己是个有女朋友的人吗？你可曾有想过要在菀菀面前解释一句？可曾想过她也是会因为这些事情伤心难过，以泪洗面的？”

“你没有，因为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

邹潇潇深吸一口气，像是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有些累了。

她沉沉的吐出一口气，语气中都带了疲惫，“顾时律，菀菀她已经去世了，她的骨灰我带走了。而你，这辈子都别想求得她的原谅！因为只有这样，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顾时律死死的握住手机，指节因为用力已经有些发白。

他几度张口，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邹潇潇说得没错，他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为了自己的事业，总以为舒菀会理解他，支持他，便每每忘了和她解释些许。

挂断前，邹潇潇留下了最后一句：“顾时律，不要再打电话来了，这个号码，最没资格打的人就是你。”

那一夜，没有人知道城南医院的太平间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从太平间的方向，传来了一个男人绝望的痛哭声。

那哭声悲怆凄惨，响了整整一夜。

======第十四章======

顾时律失联了整整十天。

这十天来，CG战队的人找顾时律找疯了。

基地内无数人给顾时律打电话，始终都显示无法接通。

以姜穂为首的CG战队的众人，几乎去遍了京北里顾时律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始终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一众人等急得快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