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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he 2024-04-24 05:11:24 1

愉后她们自然都是要服避子汤药的。这个藕衣婢子是他在醉酒时的一时放纵,次日清醒后,他也不当回事,只叫她服避子药。

哪曾想三个月后,她跑到他面前说他有孕了!若是一个寻常婢女,他派人一剂堕胎药灌下去就好,可藕衣婢子是宗族那边的家生子,父亲是内一宅的管事,就不好办了!

按照往例,得给藕衣婢子一个妾室的身份体面。

于是他只能过来请贺玥同宗族那边说些好话,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连个妾的位份都不想给。

藕衣婢子冻得瑟瑟发抖,眼底的泪在打着转。

“怎么今日有空来看我?”女声清然入耳。

藕衣婢子抬头望去,只见一位姝秾绝艳的丽人款款走进,后头缀着四名婢女。

段瓒起身迎上去,脸上呈着谦煦的浅笑,“母亲,前几日事情繁忙,这才耽搁给母亲请安。”

今年贺玥二十六岁,比段瓒大了恰好十岁,是个长辈不错,段瓒叫母亲心里并没有什么异样。

可落在旁人眼里难免有点怪异,这位主母看着只不过双十出头,和段瓒站在一块儿,不像母子,像姐弟。

“得了,罚人都罚到我的宅子里。”贺玥瞥过地上凄惨可怜的藕衣婢子,在她的肚子上停顿片刻,对着马管事一摆手,“把人扶起来给碗热茶水,不要在这出事了,不吉利。”

第114章过口不知

内院的正堂里,贺玥呷一口茶水,室内炭火烘的足,她便将狐裘氅衣去了,换了一身轻便舒适的衣裳,层层云纹交相迭映,共织绚烂。

段瓒坐在下首,将来龙去脉添油加醋的说出,自个好生无辜,末了还忿忿不平的委屈道,“母亲,您就帮帮儿子吧,儿子不想纳她为妾,儿子都没有娶正妻,就要多出一个庶子或庶女,这不荒唐吗?!”

藕衣婢子跪在左侧,膝盖下有绸缎垫子,她呐呐不敢言,她知道现今她的命全然攥在了上方那位雍雅威凛的主母手中!

“你也知道荒唐。”贺玥谩笑出声,望着段瓒,眼眸中的肃然叫他捱不住的垂下头去。

她原以为是什么要紧的天大事,原来是段瓒喝醉酒撞了天昏,糊涂一夜留下个无奈可怜的糊涂种,不敢自个和宗族那边周旋,就来求她来了。

段瓒是对贺玥惯来是悚然的,明明是一个身子再柔弱不过的病妇人,说话向来也婉转柔和,可是一举一动都叫人心头里压着、惧着。

就和…就和先去的父亲一个样!面上十成温润,心中十二层的城府算计!

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就被宗族抱到一宅去教养,他从幼时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到底缺了一层血脉,不似家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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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尽之言,他知晓是何意,不似父亲一般清越从容、不似父亲一般对人心洞若观火,父亲是他一辈子都无法攀缘的陡峭锋锐山峰!

茶盏被贺玥左手端着,右手纤细的手指自然的一下下缓缓敲着杯子外壁,段瓒的心慌极了,面上都忍不住冒出汗,也不敢太过突兀的持袖去擦拭。

“你既然不想纳,那便按规矩来。”贺玥终于出声,沉缓和然,“灌药吧。宗族那边我会处理好,瓒儿你回去将家规抄上百遍,十日后呈上来。”

藕衣婢子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泪水止不住的流,她完了!!

段瓒心中大石放下,面上喜色一目了然,点头,“是!母亲。”

抄家规的罚无关痛痒,他心中晦气一扫而空,请了一个晌安后就退下了。

此时的段瓒还不知道他将来会面临哪种的困境。

“主母饶过我孩儿吧!求您了!”

藕衣婢子痛不欲生的哭泣,双手捧着圆润的腹部,贺玥的手指微颤一瞬,垂眸看她,嗓音平顺,“人总想着往高处走,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常态,可你得知晓你想攀扯的人是哪种性子,你一个婢子算计他,他会永远记着。”

藕衣婢子一个人乱了规矩,就会有无数婢子左了性子,登天梯没有那么容易好爬,一不留神摔下来是常态。

小碧扶着贺玥起身往内室走去,贺玥在路过藕衣婢子时说了一句,“马管事去慧青那里取药效温和些的堕胎药。”

贺玥嘲笑自己,自己还当真虚伪。

藕衣婢子终究还是被堕了胎,被马管事送回内一宅的袁管事手里。

同时送回的还有一封身契和举荐书。

“袁管事,您还有一个儿子不是,主母听闻他是个聪慧好读书的,可怜他是奴契,而且整日捧着书也不如坐一时的学堂,这封身契和举荐书都是给您儿子的!”马管事笑的和善,将两封纸张塞在袁管事的手里。

袁管事双眼通红,感恩戴德的朝三宅方向跪下,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主母仁慈!小的感激不尽!”

藕衣婢子的事到此就彻底结束了。

马管事转身离去又协着主母的话去拜访宗族的长老。

内一宅处处都透露着朽败的沉贵,马管事恭顺的跪在地上谄词令色,“小的请各位长老安,主母说她同意再抱养一位嫡主子!”

“好!主母终于松口了!”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

…………

十日后,段瓒老老实实的交齐了一百遍家规。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宫永定宫,白回显端谨的跪伏在案前,手里呈着奏折,“陛下,这是内举的官员。”

并不是所有人都只能通过科举一条路踏上官场,累朝的世胄们还可以走内举。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搭在奏折上,指节分明,薄薄的皮肤下微透露出黛青色的血管,手腕上还绑着一根略显陈旧的香灰珠红绳。

奏折被拿走,宁如颂的视线停顿在一个名字上,手指放了上去,语调漠冷,“段家段瓒,段家已经多年未用内举了。”

眉眼清泠的宁如颂周身都着弥漫着凛冽之意,细细看去,他比一年前阴郁几分。

白回显垂着眼,明明已经是正二品的官员,却仍旧跪着回话,“微臣派人打探过,段瓒是段家现在唯一的嫡少爷,但是太过顽劣无用,段家宗族和段家主母早有不满,段家主母已欲再抱养一位做嫡少爷。”

“于是段家就打算将段瓒内举到别的地界,领个闲散的官职,颇有流放之意。”

“段家主母倒是个心狠的。”宁如颂看到段家内举的官职随口一提。

这样大的世家竟然只要了一个七品的边陲地界的县令。

白回显讪讪一笑,“毕竟不是亲生的。”

第115章靖穆帝被养的很好

段瓒还没在美艳通房的怀里舒服的窝上几日,就被宗族那边告知内举的事,叫他收拾行囊领着奴仆去云城述任,然后就要去一个他听也没有听过的贫瘠县令去上任!

他怒不可迭的捞起外衫要翻身下榻,昨夜闹得久,通房人还迷糊着,娇娇怯怯的往段瓒薄弱的胸膛里缩去,拉着锦被,“少爷,再陪婢子多些时间吧。”

“滚下去!”段瓒铁青着脸呵斥,将怀里的人推开,对着外头呼道,“进来伺候!”

门一开,是刚才传话的小厮,通房丫鬟尖叫一声,严严实实的裹着锦被缩在角落。

这个小厮手脚的也笨,段瓒锦袍上的玉石扣子扣了许久也未系上。

“啪!”

段瓒不耐的扇了小厮一巴掌,兀自搂着外袍,往门外焦急而去。

他唤了轿子,先是去了内一宅,宗族长老们仿佛早就知道他会闹上一遭。

大长老年迈的脸上沟沟壑壑,对他哀叹一声,“大少爷,你去外头历练历练也好,你不能再无所事事下去了。”

段瓒此时的脑袋却独一次的灵光,他愣愣道,“你从来只唤我少爷的,你从来只唤我少爷的!”

“我要有嫡兄弟了对吗?所以你们才叫我出去对吗?!”

“你不要怨你母亲,都是我们这些人决定的,你母亲已经为你挡了许久,她不愿再抱养一个,是我们逼她的。大少爷您永远是嫡少爷。”大长老劝慰他,语气慈和。

段瓒不管不顾的疯了一般的往内三宅跑去,连轿子都不乘了!

他要去求求母亲!他可以接受有一位嫡兄弟,但他万万不想离开段家,去外头寻苦头吃!

“母亲!母亲!”

内三宅的主门紧紧闭着,马管事拉着段瓒,“哎呦!少爷,主母不在段家,主母这几日在外头有要紧事,都不会回来的!”

段瓒在外头坐着等的,马管事识趣的不再劝诫,只是给他搬了一个椅子。

宅子的里院里,一名十三岁的俊逸少年板板正正的跪着奉茶,口吻敬重,“母亲!”

贺玥接过杯盏喝了一口,清姝的面上带着温煦,亲自弯腰将他扶起来,“过上两日,去祭堂那边过续,你便是我的孩儿了。”

如果忽略宅子外时不时传来段瓒的叫喊声,这还当真是一场母慈子孝的场景。

段川鹤,比段瓒小上三岁,亦是当初段齐岱曾经考虑过抱养的人选,但是因为年纪过小,最终段齐岱选择了段瓒。

兜兜转转段川鹤还是成为了嫡少爷,可见命运的回转。

贺玥对段川鹤是满意的,最起码他心机比同龄人乃至段瓒都深上许多,明明两人是第一次相见,段川鹤却依旧能显露出孺慕和熟稔。

“外头是你嫡兄,你可要去见一见。”贺玥问他,像是随口一说,并没有什么深意。

段川鹤挠了挠脑袋,摇摇头,一副羞赧的神色,连耳朵都泛起了红晕,低头回道,“儿子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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