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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下一沉，却问：“你前方百计要我过来，到底想做什么？”

楼玉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蓝禁，这才开口：“自然是让你救救程隽禅师。”

陶夭眼神一紧：“你把他怎么了？”

程隽虽说有她的内丹，但到底是一介凡人，又是修佛之人，定然不会乱杀无辜，这个公主要想对他做什么，简直是太容易了。

楼玉漫不经心地饮了一口茶，轻描淡写道：“我不过是喂了他一颗殒魔丹罢了。当年他魔气入体，心智大乱，亲手将你诛杀，你应该还没有忘记吧？”

陶夭浑身一震，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楼玉。

当年之事，楼玉一个凡人怎会知晓？而且，当年程隽有入过魔吗？

她只记得她死之时，看见程隽红瞳赤眼，却从未想过他是真的入魔。

但程隽是从小在珈蓝寺长大的，不可能入魔，算来只有那次他被抓去妖界……

瞬间，好像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可又总有哪里不对。

“你们想做什么？”她眸色一沉。

良久没有说话的蓝禁终于开口：“那和尚吃了殒魔丹，如果没有人相救的话，他会再次入魔，说不定会再杀了你，甚至，杀尽天下人，到时候，他别说修佛，便是万死也不足惜。”

陶夭将目光落在蓝禁身上，看来，眼前这个所谓的昭国国师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了。

不过，她心中也明白，这一切的阴谋，不是冲着程隽来的，而是因为她！

“你要如何才能放过他？”

蓝禁看着她，高深莫测地一笑：“我要你，一命换一命。”

第二十九章 爱得隐忍又卑微

站在千佛山下，抬头便能看见绵延不尽的石阶。

远远亦能看见山顶上，鸡鸣寺尖佛光闪闪。

陶夭感受到体内那颗佛舍利感受到佛光，似乎有些蠢蠢欲动。

她深吸了一口气，刚想上前，便看见一青衣的青冥，踉跄着往山下走。

青冥膝盖的位置在渗着血，青衫染血，格外刺目。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青冥蓦然抬头，两人相视而望。

青冥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尴尬，愣在了原地。

陶夭忙跑上前，看青冥这副狼狈的样子，心中一阵难受：“你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腿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她忽然怔住了。

伤在膝盖，这里又是鸡鸣寺，若非是去求佛光，谁又能将他伤得如此彻底？

青冥苍白的脸上咧出一个勉强的笑来：“没事，就这点小伤，我挥挥手就能治好。”

陶夭忙扶着他：“你要取这佛光做什么？”

青冥不答，一步一步往山脚下挪，脸上却装作一脸轻松：“这普陀佛光作用可大着呢，山人自有妙用。”

他不想告诉她这都是为了救她，他怕她觉得有负担，亦怕某些心思被她察觉，她便不会再接纳他的一片苦心了。

陶夭从未见过青冥如此狼狈的模样，他一向吊儿郎当，这么骄傲又嘴毒的人，怎么会让自己搞得这般狼狈？

“我带你回家。”她将青冥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扶住他。

青冥微微侧头，便能看见她微低着头的侧脸。

他鲜少这般近距离地看她，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并非因她长得好看，他才一时痴迷了眼，世事种种，逃不过一情字。

而，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青冥缓缓勾唇笑了，这些日子所有的苦，换她一点关心，值得。

兴许对陶夭来说，他骄傲，他嘴毒，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陶夭不知道的地方，他爱得多隐忍，多小心，又多卑微。

……

两人回到宅子里，天色缓缓沉了下来。

陶夭看着床上已经昏睡过去的青冥，这才轻轻掀起青冥的衣袍，露出他的膝盖。

可是这一掀开，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青冥的膝盖一片血肉模糊，细碎的瓦砾扎进血肉里，鲜血还在一点点往外渗。

而那双膝盖还有之前未曾痊愈结痂的伤口，如今又重新崩开。

有些地方因为一次次裂开都已经开始微微腐烂，发脓。

陶夭看着都觉胆战心惊，她不敢想象，一个神仙，如何会让自己的伤一点点变成这样。

而她跟他在一起住了这么久，竟从来不曾发现。

不，也许她发现过一丝端倪，却从未想过去细究。

只是因为，她不太在意这个人罢了。

而就是这样一个，她不太在意的人，顶着这样严重的伤还在替她做饭，为她熬药……

陶夭忽然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泛红，自姑姑死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了。

她忍住鼻头酸涩，又找来一些药为青冥上药，然后又用法术为他治伤。

可是她用了法术才发现，这些伤靠法术已经愈合不了了。

眼泪在下一刻，忽然就忍不住从眼眶掉了出来。

可手心忽然传来一点温热，青冥的声音从未如此温柔过：“不哭，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一点也不痛。”

这句话一出来，她却哭得更厉害了：“你得用仙法医过多少回，才会到现在连法术都医得失效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下去双腿会残掉的！”

青冥一时有些无措，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没事，我心里有数，休养一段时间便好了。”

“我给你上药。”她低哑着嗓子，又去帮他上药包扎。

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他一般。

青冥脸上微微笑着，却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问她：“你方才去千佛山做什么？”

第三十章 皆是阴谋

窗子忽然透进来一阵寒风，吹得人心里一阵透凉。

陶夭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住了，微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答他：“我……这几天总是见不到你，担心你去了哪里，就去找找，然后就找去了鸡鸣寺。”

可是，房间里却是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

安静到陶夭都要以为青冥是被人施了定身术。

她这才敢抬头去看他，可毫无征兆地撞上一双黑沉的眼眸。

青冥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起来，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你是为了那和尚要去鸡鸣寺取佛光对不对？”

陶夭被他看得心里一阵发虚，她不是真心要骗他的，只是青冥如今的状况，她不忍说出来让他忧心。

可她才说了一句，就被他一眼识破。

“你……怎么知道？”

青冥的脸色便难看得更厉害了：“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你这般赴汤蹈火？”

陶夭不由死死咬着牙，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是为了程隽要去鸡鸣寺，却不是为了收纳佛光，而是要利用佛光取出体内的佛舍利。

可是佛舍利取出来，她又没有自己原本的内丹了，那么舍利一取出来，她便也活不久了。

“陶夭，我问你，我费尽心力将你救活，你当真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这条命吗？你是妖，就你现在这点道行，会被佛光炼化的你知不知道！”青冥抓住她的肩，眼神死死盯着她。

陶夭忽然红了眼，怔怔看着青冥，眼神哀戚：“青冥，若是能活着，谁不想好好活着？”

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人和事。

不过是痴念罢了，可她又偏要感谢她还有这一点痴念，若是没有，他便早也魂飞魄散了。

可是下一秒，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青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有我在，不会让你死，听清楚没有？你不许去做那些蠢事！”

“可是……程隽他出事了……”

半晌，青冥缓缓松开她，看着她一脸认真：“我帮你救他，换你好好活着。”

……

大殿灯火通明。

木鱼声回荡在整个大殿，只是节奏杂乱，让人听着似有几分烦躁不安。

“噗——”胸前血气翻腾，下一秒，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程隽睁开眼，木鱼声便也戛然而止。

身后之人的身影一步步靠近，殿中的蜡烛将影子一寸寸拉长。

楼玉的声音突然响起：“禅师，我同你打个赌如何？”

殿中寂静非常，程隽没有回头，只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五公主这般煞费苦心，到头来终究只是虚妄。”

在这里呆了几日，程隽才终于从楼玉口中一点点知道了真相。

当年妖界大举入侵，都想得到珈蓝寺那颗佛舍利，可是那次没有得逞，却将他抓到了妖界。

也就是那时候，妖王在他体内注入一丝魔气，阴谋也便由此开始。

他殒魔杀了陶夭，佛舍利才现世，却不想会突然出现个青冥将佛舍利带走。

后来陶夭在青冥的帮助下复生，舍利与女娲后人融为一体沾染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