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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yu 2024-03-29 23:13:03

苦经营有目共睹,而今自毁招牌,岂非得不偿失?

伙计的家人冷静下来后,想到平时容音便待人宽厚,诉状便改成了望官府早日缉拿凶手归案。

容音甚至没受什么苦,就被放还回家。

皇帝在屏风之后,认出容音乃是裴君彦的前妻。

回想起从前萧云空种种劣迹,之前又极力劝他来岭南,一时心下有了几分猜想。

虽然容音洗去了投毒杀人的冤屈,可名动岭南的雪间酒却一时无人敢买。

容音多年苦心经营的酒铺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她立在酒铺门口,雪已经停了。

岭南温暖,积不住雪。

街道上唯余丝丝湿寒,钻心入骨。

“音音,公道自在人心,我定会帮你查明凶手,还雪间酒一个清白。”

沈竺渊连衣裳也没来得及换,散值后匆匆赶来。

容音站的有一会儿了,手脚都冻得冰凉。

沈竺渊知道她心里必然不好受,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他不停闻声安慰:“没关系的,还有我在。”

容音冻得僵了,连挣扎也忘了。

直到沈竺渊用体温把她捂得暖了,容音才缓过神:“无妨,不过是再失去一次罢了。”

一连三日,官府抓不到犯人,雪间酒铺无一人光临。

容音遣散了伙计们,倔强的不肯摘下招牌换个营生。

这几年靠着卖酒,容音其实颇攒了些家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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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为开新店,用的差不多了。

再几日,若是拿不出租金,这家刚开业的酒铺就该关门了。

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容音不舍的看着酒铺内一桌一椅,每一处都是她的心血。

回想当初,从那间破旧的小酒铺开始,她一点点把雪间酒的名声打出去,其中辛酸苦楚,唯有她自己知道。

如今因为一件不知所谓的投毒大案,多年的辛苦便付之一炬。

她如何甘心。

可酒窖已被查封,官府今日查,明日来探,也找不到真凶。

容音呆望着精心布置的酒铺,潸然泪下。

忽地一帮孩子们成群结队跑来:“姐姐,官府抓到犯人了!”

第三十七章

容音眼神一霎恢复光彩。

在孩子们的簇拥下,她来到官府门口。

挤进人群,只见一块白布盖着个人。

仵作掀开白布,一张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的脸出现在眼前。

“张大郎平时看着老实,没想到竟然做出投毒的事。”

“嗨,自从雪间酒问世,张家的酒就卖不出去了,难怪他鬼迷心窍。”

“不过也算他识相,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一根绳吊死了。”

周身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容音看着白布下那张青黑的脸,只觉天旋地转。

“不是的!”

她忽地大声开口,把一旁的看客们都吓了一跳。

“我说老板娘,找到凶手你还不高兴吗?”有人不解。

“绝对不是张大郎!”

容音拨开人群,靠近那具冰冷的尸体,颈子上新鲜的勒痕尚在。

“肃静!肃静!”

官府的县衙老爷升堂了。

他不过略看一眼张大郎的尸体,便要盖棺定论。

张大郎的妻儿哭天抢地喊着冤,可无人在意。

容音冲到堂前:“大人明察!张大郎绝非凶手!”

岭南官府的人都知道容音的表弟是岭南知府,所以官府里的人多少都会给她几分面子。

但今日一反常态,县衙疾言厉色呵斥容音,令左右把她打出去。

容音挨了几棍,却仍旧僵持在原地。

“请大人明察!张大郎虽也做卖酒生意,可为人老实忠厚,酒水从不曾缺斤少两,更毋论有害人的心思!”

正闹做一团,忽地一声“知府大人来了!”几个衙役自先畏惧起来,收起棍棒。

沈竺渊一身肃然登场,原本耀武扬威的县衙立马老鼠见猫似的温驯起来。

他陪着笑:“沈大人,下官也不过依法办事。”

沈竺渊冷眸一扫,那县衙两股战战,再不敢辩解。

“可伤到了?”沈竺渊一把拉过发髻衣裳皆有些散乱的容音,关怀备至。

容音摇摇头,声音尚且有些喑哑:“我无事,但张大郎的死一定有蹊跷。”

沈竺渊唤来仵作,自己也细细查看。

只见张大郎颈部的勒痕似是人为,并不像畏罪自尽。

沈竺渊不敢怠慢,将这案子原原本本上报微服私访的皇帝。

皇帝听罢,只是勒令他们好生探查。

可侍立一旁的萧云空却倏忽变了脸色:“商人重利,谁知道是不是相互逐利,酿成此祸。”

皇帝眼神幽幽,盯着萧云空,半晌:“云儿似乎对这案子有见解?”

萧云空赶忙撒娇:“女儿岂敢,只是胡乱猜测。”

子夜。

深巷中。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惊走了熟睡的猫。

“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

萧云空指着两个侍从,恶狠狠的骂道。

侍从慌忙跪下身求饶:“公主放心,那卖药的郎中早已离开岭南,天大地大,无人可知是我们投的砒霜。”

“张大郎呢?杀个人都杀不干净利索,要你们何用?”

似是不解气,萧云空狠狠一脚把两个侍从踹倒。

“再杀十个人也好,百个人也罢,此事一定不能牵扯到本宫身上!”

两个侍从慌忙领命而去。

第三十八章

第二日,第三日,接连有人死去。

这些人莫不与雪间酒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时岭南人心惶惶。

皇帝更是震怒:“偌大一个岭南,竟无一人可用了吗?”

雪间酒铺门可罗雀,容音独自一人清理着桌椅。

她挽起衣袖,伶仃的皓腕如霜雪。

累得满头大汗之时,忽然一道身影加入她整理的行列。

容音头也没抬:“竺渊,这个时间你应当在官府……”

话音未落,一张意想不到的脸闯入眼眸。

容音手里的板凳应声而落。

裴君彦帮她把最后几张椅子叠在一处,扭头:

“容音,事到如今,后悔了吗?”

闻言,容音一腔泪意被憋了回去。

她冷淡的回到:“我过得如何,与大人无关。”

裴君彦似被激怒,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我给你带了冰糖葫芦。”

容音心中微微一动,却只是叹了一口气:“大人,民女无福消受。”

裴君彦将他揽的越发紧,他贪婪的嗅着容音发间的香气。

名为思念的猛兽于此刻破笼而出。

冬天日子短,下午天色暗的极快。

等赶到皇帝下榻的客栈,天色已经微微发暗。

“启禀陛下,微臣有要事。”

闻声出来的却不是皇帝,而是萧云空。

“君彦?父皇不是令你监察百官吗?”

见到他的一瞬,萧云空有些惊喜,可看见他身后的容音,笑容随即淡了几分。

裴君彦缓缓抬眼,站起身来:“罪妇萧云空,打入牢狱,听候发落。”

萧云空面色猛地一变,强撑喝到:“大胆!森*晚*整*理我看谁敢!”

“云儿,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皇帝缓步走出,身后押着萧云空两个侍从。

“你执迷不悟至此,是我这个做父皇的太过骄纵。”

皇帝闭上眼,不去看萧云空伤心落泪的模样。

“父皇!饶了云儿吧!云儿知错了——”

痛哭声渐渐远去。

容音冷眼瞧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陛下,那卖砒霜的郎中也已归案。”

裴君彦恭敬道。

“凌迟!”

岭南的投毒案就此告一段落。

贵为公主的萧云空被逐出皇族,择日处斩。

不过容音并没有看到她死时的惨状。

她带着酿的新酒,去张大郎和伙计们的墓前敬了一杯酒。

萧云空死了,可那些无辜的人却再也无法睁开眼。

临行之前,裴君彦果真塞给容音一串冰糖葫芦。

可惜岭南温暖,冰糖葫芦业已化了。

他看着和沈竺渊立在一处的容音,似乎用尽力气发问:

“容音,倘使我辞官,定居岭南,你还愿意……要我吗?”

他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强势,只剩一丝酸涩。

容音抬眸,望着未到三十鬓边已生华发的裴君彦。

“破镜重圆,也难裂痕。愿别后,大人扶摇直上,名流千古。”

说罢,她盈盈一拜。

皇帝的御车驶来。

却见刚才一直未曾开口的沈竺渊大步上前。

“臣沈竺渊,请求陛下为臣与民女容音赐婚。”

第三十九章

“荒唐!”裴君彦抢先开口,“容音尚未与微臣和离!”

御车里皇帝疲惫不堪,他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婚嫁乃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你们各自商定,不要来烦朕。”

说罢,御车不紧不慢的驶走,徒留三人。

“音音,你选谁?”

沈竺渊开门见山。

“沈竺渊,容音还是本相的夫人!”

裴君彦冷眼瞧着沈竺渊。

二人似乎一触即发。

容音漠然瞧着眼前的闹剧,转身,毫不犹豫离去。

经历诸多波折,雪间酒铺到底还是开业了。

虽然生意大不如从前,但也在慢慢变好。

每个月,她都能收到裴君彦寄来的信笺。

每一封她都没拆开。

她害怕自己一看见裴君彦的字迹,就会忍不住心软。

一年后。

第一家雪间酒铺在京城开业。

裴君彦下朝后匆忙赶去。

客来客往的酒铺内,人声鼎沸。

可找遍四处,也不见心心念念的那道倩影。

“老板娘,再上酒来!”

裴君彦心神一震,赶忙望向声源。

却见一陌生妇人端着酒壶上前招呼客人。

顾不得其他,裴君彦一脸寒意走到妇人跟前。

“容音呢?”

那妇人见他一身绛紫官袍,吓得魂飞魄散。

“容老板在岭南。”

意料之中的答案,裴君彦掩下眼底的失望。

“给我一壶雪间酒。”

老板娘战战兢兢:“雪间酒售罄了。”

裴君彦脸色一暗,转身走出酒铺。

正当他满腔思绪无处发泄,忽然听见路人议论纷纷。

“这雪间酒铺为何招牌上写了两行字?”

“你有所不知,岭南的雪间酒铺皆是如此。”

裴君彦抬起头,高悬的牌匾,分明的两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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