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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姬妩想伸手去拉他，哪怕是从他手中穿过，她依旧坚持不懈。

她很想能给叶楚寒一点安慰。

叶楚寒眼神突然动了动，握拳的手松开来。

那一瞬间，秦姬妩感觉自己的手好似触到了一丝温度。

她正诧异，突然就见叶楚寒身形晃了晃，直接倒了下去。

而她，好像也被拉入一个四面环墙的封闭空间内，对外界的所有感知全部封闭。

等秦姬妩从这种状态中出来的时候，叶楚寒也刚苏醒。

唐婉婉端着药碗坐在床边：“王爷思虑成疾，还得保重身体才是。”

叶楚寒避开她的手：“拿走，本王不喝。”

唐婉婉知道他是什么脾气，将药碗放下，指着一边的玉匣子：“那是秦姬妩的骨灰……”

叶楚寒拿过玉匣子放在床边，冷漠道：“出去。”

唐婉婉拧着眉，欲言又止。

她起身欲走，又折返回来：“王爷昏迷已经两日，恐不知，老太妃于昨夜薨于自缢。”

第17章

秦姬妩心脏一揪，看向叶楚寒。

叶楚寒安静地闭着眼睛，好像并没有听到唐婉婉说了些什么。

“夫人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要是因此消沉下去，可就浪费了她一片苦心。”

“叶铭昊为了拿捏你一直将她看得很紧，如果不是一心求死，夫人根本找不到机会……”

唐婉婉试图说出利弊将叶楚寒的理智拉回来，但叶楚寒根本不想听，冷声道：“出去！”

唐婉婉张了张嘴，不知要如何安慰，最后只能道：“王爷节哀。”

可叶楚寒又没了反应，唐婉婉叹了口气，只好离开。

整个房间萦绕着令人窒息的氛围。

“叶小宝，你不要难过……”

秦姬妩开口，但意识到不管自己说什么都只是徒劳，她又闭上了嘴。

叶楚寒将玉匣子抱入怀中，睁开的眼中只余一片死寂。

他这种样子让秦姬妩感觉害怕。

秦姬妩从来没有见过叶楚寒这种模样。

叶楚寒躺了一会儿眼神中才有了一点点神采，起身去了书房。

玉匣子被他搁置在书桌一边，而他，就坐在那里，盯着桌上雪白的宣纸，一动不动。

很快，他提起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秦姬妩凑过去看，却一个字都看不懂。

叶楚寒写的，应该是一种密文。

在这种时候，他要干什么？

秦姬妩正想着，叶楚寒将赵问安叫了进来：“这些信，都送出去。”

赵问安点头，接过信的时候只随意瞄了一眼便神色大变：“王爷，这……”

“不该问的别问，”叶楚寒声音中带着狠戾，目光中更是充满了疯狂：“一个环节都不能错！”

赵问安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带着信离开。

“叶铭昊，这个结果会如你所愿的。”

寂静的书房中，叶楚寒冰冷的声音响起。

秦姬妩莫名觉得背脊发凉。

做完这些，叶楚寒再次安静下来，又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拿出那枚平安符反复翻看。

不多时，唐婉婉满脸怒气地冲进来：“叶楚寒你是不是疯了？”

叶楚寒眼神终于从平安符上移开，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无波无澜的眼神，让唐婉婉心里一突，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走到书桌前：“为什么要把后院那些姬妾关进地牢？你明知道这些人都是叶铭昊塞进王府的……”

“当然是都杀掉。”

叶楚寒漫不经心地打断唐婉婉的话，微微勾起的嘴角显得有几分邪气。

唐婉婉一滞，眼中写满了不赞同：“你要是真这么做，叶铭昊就会抓住你枉顾人命这一个点，弹劾你事小，如果他直接以此为理由杀你，你要怎么应对？”

“叶铭昊已经掌握了先帝留给他的所有势力，你如此莽撞行事，只会失了先机！”

“就怕他不抓本王把柄，”叶楚寒依旧是懒散的态度。

唐婉婉觉得此时简直无法与他交谈，只好再次询问其他的事情：“你让赵问安去干了什么？”

“那些密信送出去，你知道会产生什么影响吗？”

“你这么多年培养的势力，全部暴露出来，只会让朝中动乱，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要干什么？”

叶楚寒终于抬眼看着她，嘴角勾出邪魅的弧度，眼神却带着嗜杀：“本王要，造反。”

第18章

秦姬妩与唐婉婉皆是一惊。

叶楚寒说他要造反！

“你再说一遍？”

叶楚寒只是低头，执笔写下了一封和离书。

唐婉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当真要如此？”

叶楚寒签下自己的名字，无情道：“本就是合作关系，不想唐家受牵连，你可以尽早抽身。”

“秦姬妩说得没错，叶楚寒，你就是个无情的人！”

唐婉婉气得脸色通红，可叶楚寒的态度一点都没变。

见事情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唐婉婉拿起和离书，态度也冷了下来：“既然如此，祝你成功。”

说完，她直接离开。

秦姬妩不懂叶楚寒为什么要这么做：“叶小宝，你这样做受苦的还是百姓。”

她深吸一口气，摇摇头。

罢了，不管她说什么，叶楚寒都是听不到的。

可是这一次，叶楚寒却是接下了她的话：“我知道我在干什么，阿郁。”

秦姬妩惊诧地看向他。

叶楚寒环顾了一下四周，声音里带着温柔：“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是自从醒了之后，我就能听到你的声音了。”

“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一直都有感觉。”

秦姬妩立马道：“为什么要造反？这不是你会做的事情！”

叶楚寒沉默，半晌后才开口：“阿郁，别阻止我。”

“我跟叶铭昊之间，只能活一个。”

“他让我杀你，逼死我娘，此仇必报！”

秦姬妩哑然。

空气里瞬间陷入沉寂。

良久，叶楚寒才继续道：“阿郁跟我这么久，应该知道，叶铭昊如今是个怎样的人。”

秦姬妩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以前那个说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天真小孩了，阿郁。”

“权势动人心，他曾经跟在你我身后，感情不浅，但逼我杀你的时候，他眼都不眨，没有一点犹豫。”

“如今对我，亦是如此。”

“我们三曾经这么深厚的感情，他也能说舍弃就舍弃，你觉得当他掌握了所有权力之后大楚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在叶楚寒一连串话中，秦姬妩还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点。

她知道，叶楚寒说的都对。

最后，她也只能问：“若是你坐上那九五之位，应当如何？”

“当初，你杀我的时候，一样的无情。”

叶楚寒一怔，却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你相信我，阿郁。”

秦姬妩沉默。

叶楚寒眼中有了一丝受伤，他苦笑了一下：“阿郁，如果是以前的我要这么做，你会相信我吗？”

秦姬妩看着他眼里的希冀，嘴唇嗫嚅：“会。”

叶楚寒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无力道：“我知道了，阿郁。”

书房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叶楚寒再也没有开口询问过秦姬妩任何话。

秦姬妩看着叶楚寒一言不发地处理着手头的事情，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很多天。

这天，叶楚寒放下手中的笔，眸中一片漆黑：“阿郁，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秦姬妩愣住。

算下来，今日是大楚约定俗成情人相会的节日。

传闻两情相悦的情侣共乘花舟穿过京城的每一座桥，便能生生世世在一起。

叶楚寒偏头，准确看向了秦姬妩所在的方向，声音温润，目光柔和。

“阿郁，最后再陪我逛一次灯会吧。”

第19章

秦姬妩看着他。

仍旧是剑眉星目的样子，他好像从来都没变过。

叶楚寒的样子渐渐与她记忆中那个诚挚的少年重合。

那个会一路与人舌枪唇战为她赢来她喜欢花灯的少年，也是一路在人群中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的少年。

秦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