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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口的护士也痛苦地跪坐在地。

她不断地摇头：“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别来找我，别再让我梦见你了……”

齐明远猛地回过头，红着眼瞪着那个护士。

她就是当时的目击证人。

他一步步走向护士，一脸阴鸷：“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故意作伪证的，57床是精神分裂症啊，她就是个疯子，是她、是她把这个女人推下楼的！”护士抱着头道。

我悲哀地摇头，想必他也不会在意我是怎么死的。

可齐明远闻言顿时脸色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第7章

我的灵魂都开始慌张了。

什么意思？

齐明远难道是接受不了我是这样死的？

这摇摇欲坠的可怜样子看起来倒是像对我情深似海。

可有时间在这儿演，还不如帮我去找找棠棠。

祁卓宇缓缓回头，死死地瞪着齐明远：“你不是说她是意外坠楼吗？齐明远，我刚刚说得半点儿也没错。”

齐明远大受打击地摇头：“雪柔、雪柔不会这样做的。”

“赵雪柔就是个疯子，你没听见吗？齐明远，事发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要是在现场，清雪她会死吗？！”

祁卓宇将白布掀开：“你看看她的样子！齐明远，十六层啊！你还敢说不是你们害死了她？”

“我只是出去了一会儿，医生告诉我，雪柔确诊了精神分裂症，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

齐明远慌到了极点。

他回过头质问那个护士：“谁让你做伪证的？谁这么大胆！”

“57、57床的妈妈，她威胁我说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会失去这份工作。”

小护士边哭边结巴道：“我考了很多次，才考进这里的，可是只要我一闭上眼，总会想起她被推下楼的瞬间，午夜梦回全是噩梦，所以我才想来看她一眼。”

“求她原谅我，不要再折磨我了！”

真可笑。

明明是那对母女折磨了人，做什么都要把账算在我的头上呢？

“滚吧，齐明远，你没有资格再看沈清雪一眼。”祁卓宇冷漠地道。

而齐明远去找了赵雅。

我也被迫跟了上去，哪怕我根本不想跟着他。

可是这么多天我也发现了，我不能自由活动，只能跟着齐明远去他去的地方。

“您到底为什么这么做？逼迫别人做假口供是犯罪！”齐明远站在吸烟区点了一根烟。

赵雅还在装傻：“明远，你在说什么？”

齐明远冷声道：“是雪柔把沈清雪推下楼的，您明明跟护士一起亲眼目睹，为什么要逼迫她做伪证？”

“是她看花了眼！当时雪柔跟沈清雪扭打在一起，谁能看清楚是谁推了谁？也有可能是沈清雪怕雪柔回来了，她会坐牢，为了自保所以要杀雪柔。”

“只不过她运气不好，所以掉下去的是她罢了。”赵雅满不在乎道。

“沈清雪一心想找到真相，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并且迫切希望雪柔平安回来，怎么可能会想杀了她？”齐明远死死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明远，你为什么非要将杀人凶手这个帽子扣在我女儿身上呢？她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而且，她还是个精神分裂症病人。”

“沈清雪跟雪柔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当时我们雪柔是发病状态，就算真的失手推了沈清雪一把，在法律上也是无罪的。”

“你相信护士的眼睛，我也相信我的眼睛，明远，不要纠结这些，反正沈清雪也已经死了，你别忘了，雪柔才是你的未婚妻，别忘了当年在你最危急关头，救你一命的人是谁？”赵雅轻声提醒道。

我疑惑地皱眉，赵雪柔救过齐明远一命？

到底是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赵雅气愤道：“当年，是你跪在我的脚边，发誓要好好保护、照顾雪柔，要娶她为妻，结果呢？你做到了吗？”

齐明远没吭声，赵雅就这样走了。

赵雅离开后，齐明远一拳砸在了墙上，血顿时从他的指缝间淌出。

第8章

我也一拳砸在墙上。

却穿墙而过。

死就死了，何必死后还折磨我。

我根本不想知道更多，也不想知道齐明远会怎样。

可我根本忘不了，当时我听说他们要结婚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齐明远报复性地将请柬送来给我，告诉我，他要跟赵雪柔结婚了。

他还说，赵雪柔希望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能做她的伴娘，见证她的幸福。

呸。

赵雪柔不过是想刺激我，想我死心罢了。

她深爱齐明远多年，已经成了执念。

一朝得逞能成为他的妻子，又怎么舍得不在我面前炫耀？

一直以来，只有齐明远相信我们“姊妹情深”。

我当时确实很激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齐明远结婚了，我的棠棠就成了私生女。

将来别人会怎么说她？

我太清楚了。

因为整个高中时代，我都被赵雪柔带头霸凌。

她口口声声辱骂我是婊子，是贱人，是第三者生的令人不耻的私生女。1

可当年，明明是赵雅用权势逼迫我妈跟我爸分手，我爸被迫跟赵雅结婚，有了赵雪柔。

一年后，他终于忍受不了，在老地方跟我妈重逢，于是有了我。

妈妈明明说他们才是真爱，我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可是为什么却是我饱受伤害，被人戳脊梁骨？

甚至到我爸死那一刻，我和他都没有机会相认，我只能跟着妈妈姓沈。

那时候挺恨他们。

可是当我有了棠棠，逃离手术台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妈妈的心情。

她也没有错，她只是不舍得杀掉她的孩子，她只是想留下与深爱之人的羁绊。

于是我哭着求齐明远：“能不能不结婚？或者，和谁结婚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赵雪柔？”

如果赵雪柔知道我偷偷生了齐明远的孩子，以她的性格，绝不会放过棠棠的。

当时齐明远捏着我的下巴：“和谁结婚都可以？怎么？你不想我做你的姐夫？怕我对你旧情难忘？沈清雪，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是，我真的有不得已的理由，齐明远，算我求你了。”

可齐明远只是嗤笑：“你可千万别说是因为你还爱着我，我会恶心。”

我当时心脏骤然紧缩。

我当然爱着他，到临死前，我还是爱他。

“你会后悔的。”我当时低喃道。

就在我说完这话不久，赵雪柔突然找上我，让我陪她去选婚纱。

我本来不想去，因为我急着回去陪棠棠。

那时候棠棠还太小，张高强总是在家喝酒，我实在不放心。

可是赵雪柔一直缠着我，她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我只能硬着头皮陪她一回。

她选了一间十分偏远的店，试完婚纱后，我们在一条黑暗的巷子里被几个人围堵了。

我被他们用棍子敲晕了，等我再清醒的时候，天都要塌了。

赵雪柔就是这样失踪的。

我从派出所录完口供出来后，迎来的是齐明远的一巴掌。

“事发当时，你们在一起，为什么那些人只带走了她，却留下了你？”

我摇头：“我不知道。”

“沈清雪，这就是你那句话的意思吧？你说我结婚的话会后悔的！你为什么变得如此恶毒？雪柔可是你的亲姐姐！”

我捂着脸道：“可是她从来没有把我当过亲妹妹啊。”

齐明远盯着我：“雪柔不是这样说的。”

我的齐明远，只相信赵雪柔。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齐明远之间，再也没了信任？

第9章

等齐明远再回到太平间的时候，我的尸体已经不在了。

齐明远焦急地问正将新的一具尸体塞进去的工作人员：“原来躺在这里的女人呢？”

“刚刚被运走了，好像有家属来认领了，都放了好些天了。”

齐明远咆哮道：“什么家属？他祁卓宇是狗屁的家属！你们居然就这样让他带走了沈清雪的尸体？！你们怎么敢的？”

“他、他拿出了跟这个女人的合照，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一看就是一家人……”工作人员解释道。

“一家人？真可笑，他们怎么会是一家人！”

工作人员被他吓了一跳，离开的时候自言自语道：“疯了吧这人。”

齐明远开始疯狂拨打祁卓宇的电话，双拳捏得格格作响。

祁卓宇始终没有接电话，但是齐明远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让助理去查祁卓宇把我的尸体带去了哪个殡仪馆。

齐明远似乎失去了去看望赵雪柔的心情。

我跟着齐明远回到了他的公司。

赵雪柔不停地给齐明远打电话，齐明远烦躁极了，一个也没接。

齐明远的新助理给他泡了一杯咖啡，他只喝了一口，就全部吐了出来。3

我站在一边摇头，以前我当齐明远助理的时候，深知他喝咖啡的口味，就算糖分只差了一丁点，他都能尝出不对劲来。

据说自我离开公司后，齐明远一连换了十几个助理，再也没有喝上他想要的咖啡味道。

窗外突然变天了，雷鸣闪电，顷刻之间就下起了暴雨。

齐明远似乎坐立难安，助理提醒他十分钟后有个重要会议，他却摆手取消了。

电话响的那一刻，他几乎是跳了起来。

“南通殡仪馆是吗？几点火化？”

他焦急地看了一眼时间，甚至忘了拿外套和雨伞，急匆匆地离开了公司。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