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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yu 2024-05-01 13:08:47

第20章

  佛珠一粒一粒滚到了地上,清脆又杂乱。

  殷尘斌将手藏回了袖中,但顾清歌还是看见了他手腕的一圈红痕。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所言句句属实。”

  他还是冷着脸,不容置喙的说着。

  顾清歌心中积攒的委屈像是找到了一个豁口,齐齐喷涌而出。

  她冷声说着:“大人可是记得天枢阁那日,你说了什么,可还需我复述一遍告诉你?”

  “你说‘从今往后再无佛子殷尘斌,只有帝师殷尘斌。’难不成你忘了?”

  裴清衍见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模样,充当起了和事佬。

  “清歌,帝师也许……”

  还不等他说完,顾清歌就快步走出了房间。

  留下两个人在房中默然不语。

  不过片刻,殷尘斌也追了出去。

  裴清衍双拳紧握,脸上的温润情深褪去,眼中满是阴鸷。

  什么狗屁帝师,什么娶顾氏女,得天下!

  等他登上皇位,就通通送他们去见鬼!

  他心中的恶意翻涌,将情绪强压后,起身向外走去。

  看来得再施点手段,让顾清歌彻底的对自己死心塌地……

  顾清歌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发生着战事的方向。

  心中一阵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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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愿兄长此去一帆风顺,天官赐福,百无禁忌,诸邪回避。

  “你可相信命运?”

  身后陡然传来了殷尘斌淡漠的声音。

  晚风吹动着她的青丝,不断往后飘去。

  顾清歌不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若真有命运,我也要挣脱它的桎梏,掌控我自己的人生!”

  她的眸子在夕阳下渡上了一层浅金色,神色坚定。

  殷尘斌脸上的清冷淡然瞬间裂开,一种名叫痛苦的情绪在他脸上静静的流淌。

  “你不能和裴清衍在一起,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的!”

  他一把抓住了顾清歌的手腕,黑眸中隐隐带了丝偏执。

  顾清歌哑然失笑,用力挥开了他的手:“我和你非亲非故,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我与你无关。”

  字字诛心。

  话语像利刃一样,一下一下狠狠的戳着他的心,戳的血肉模糊,痛到浑身颤抖。

  殷尘斌声音破败不堪,嘴唇嗫嚅了半天也未说出半句话。

  心底的痛意不断向他袭来,他错过了自己最爱的人……

  心寒的像是跌入了冰窟。

  无声的痛苦在他们的眼中流淌。

  空中传来了箭雨袭来的声音,殷尘斌拔出佩剑击退着。

  一个闪身就来到了顾清歌的面前,沉声道:“跟紧我,不要怕!”

  黑衣人闪身来到了城楼上,和殷尘斌交手着。

  他往空中放出一个信号弹,又和黑衣人缠斗了起来,身上密密麻麻布满着伤痕,却将身后的人护的好好的。

  可人总有力竭的时候,一柄长刀猝不及防的往顾清歌身后砍去。

  裴清衍算准时机,冲了上去,要为她挡下那致命的一刀。

  如他所愿,背上生生挨了那一刀。

  慌乱间,众人推搡,他直直的坠下了高高的城楼。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了一匹发狂的马,狠狠的在裴清衍的腿上来回践踏。

  啊——

  一声惨叫响起,惊扰了一旁枯树上的乌鸦。

  “我的腿!!”

  本来背对着的顾清歌和殷尘斌,此刻四目相对。

  顾清歌的眼眸中情绪复杂,但殷尘斌还是看出了她眼中如幽火般的欢喜。

  殷尘斌声音滞涩:“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顾清歌凄然一笑,整个人像是从血污中绽放出的红莲:“人都会变,不是吗?”

第21章

  黑衣人被赶来的护卫全部诛杀殆尽。

  她慌忙跑到城墙边,看向地上的裴清衍时,声嘶力竭的喊道:“六殿下!”

  顾清歌满眼猩红,飞速的跑下了城楼。

  踉跄的来到裴清衍的身边:“六殿下……六殿下!你醒醒啊!找随行的太医,快去!”

  顾清歌嘶声大喊着,满是急切。

  手却不着痕迹地往他的断腿上按着,另一只手则往他背上的伤口撒着药粉。

  无色无味,谁都没有发现。

  裴清衍痛苦的哀嚎了一声后,就晕了过去。

  她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满头大汗。

  神态绝望,临近癫狂,整个人怕的浑身发抖,双眼猩红,像是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一般。

  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怜悯她。

  殷尘斌站在他们身后,看着顾清歌悲恸的神情,红了眼眶。

  他看清了,顾清歌对裴清衍根本不是爱啊。

  反而是浓到无法消解的恨意。

  但看着她痛苦的神情,不论真假,他都很心疼她。

  他上前揽过顾清歌,轻轻抚过她的背:“不怕,不怕……”

  顾清歌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前世裴清衍狰狞的面容。

  但是一想到刚刚他痛苦哀嚎的场景,她噬心的仇恨终于松了一点。

  但她整个人快要被这恨意给逼疯了。

  “有我在,不怕……”

  耳畔传来温柔的安抚声,混着檀香将她的心智拉回。

  她猛地将殷尘斌抱住,无声哭了起来。

  “谢谢你……”谢谢你一直把我放在心上,为我报仇……

  殷尘斌听着怀中人痛苦的呜咽声,泪意也不断涌上。

  却还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低吟梵语,为她祈福。

  “太医,六殿下的腿怎么样?”

  顾清歌焦灼的问着,紧紧的掐着手心。

  太医看着床上昏迷着的裴清衍,微微摇头,心中叹息。

  他走到外围,轻声说着:“六殿下他腿骨断裂,有些地方已经碎了……我也无能为力。”

  顾清歌瞬间如遭雷击,呆愣在原地。

  太医欲言又止,还是说了出口:“那刀上还抹的有药粉,会让他背后的伤一直溃烂,要医治还得用刀在火上烤热,再将肉剜去,才会好……”

  她双目空洞,有些绝望,讷讷点头:“好,到时候就麻烦太医了。”

  太医看着一脸悲恸的她,安慰道:“顾小姐莫要太过伤怀,刀剑无眼,谁都想不到会发生这些。”

  是夜,顾清歌在房中醉酒。

  她醉眼朦胧的看着窗外簌簌而下的梨花,宛如一场雪,好看极了。

  殷尘斌推门而入,就看见了醉倒在桌边的顾清歌。

  他心中微微泛着苦涩,将她横抱而起,放到了榻上。

  突然,顾清歌勾住了他的脖颈。

  眼眸中氤氲着一层水雾,温热的鼻息喷在了他的脸上:“帝师,我早就和你说过,不爱我就不要来招惹我,不要做出让我误会的举动……”

  殷尘斌看着醉的彻底的她,心中无奈:“小醉鬼。”

  她眼神迷离,声音带着微哑的醉意:“我没有……我没醉。你去陪林序秋,不要伤了她的心……”

  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我假意答应娶她,只是为了拿到林家要栽赃你兄长通敌叛国的信物。”

  顾清歌不满的将他推开,嘟囔着:“我不信!就让我如你所愿,嫁给裴清衍吧!”

  他脸上难得的柔情瞬间散去,冷声道:“我绝对不允许你嫁给他,你值得这个世上最好的儿郎,但唯独不能是他!”

  榻上的人猛地坐了起来,朝他欺身而去。

  醇香的酒味和檀香碰撞交缠,顾清歌的脸越靠越近。

  气息交缠间,他的耳根瞬间烧红一片。

  手不自觉的去捻佛珠,却被顾清歌的手一把按住:“帝师不曾爱我半分吗?”

  他喉结上下滚动,眼眶泛红:“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反正你绝对不能嫁给裴清衍,他会害死你的!”

  顾清歌眼中的醉意褪去,骤然开口:“所以,你不仅很爱我,还记起了前世发生的一切,对不对?!”

第22章

  殷尘斌浑身僵硬,哑声说:“你……没醉?”

  他的手颤抖着,想要抚去她眼角滑落的泪:“别哭……”

  顾清歌听完他的话,泪意更加汹涌,双手勾住他的脖颈,虔诚的朝他的唇凑去,一触即离。

  她哑声道:“你说对了,我和从前不一样,因为我死过一次了。”

  音落,殷尘斌那张玉菩萨般的脸染上了痛苦而心疼的情绪。

  两者交织,逼红了他的眼。

  他声音破败,有些发颤:“为什么不告诉我?”

  还没有等他说完,顾清歌勾着他一起跌坐到了榻上。

  她的脊背像是被压断了般,将他抱紧,像是要将他揉进骨子里去。

  泪水很快就浸湿了他胸膛前的衣衫。

  冰凉的泪意一点点砸进了他的心里,他的心闷到胀痛。

  顾清歌声音沙哑,断断续续地哭着:“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肯相信我爱你,一直将我推给裴清衍?!”

  她的心此刻被殷尘斌的柔情撕碎,片片都是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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