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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爹果然是纯情小狗，只亲亲阿娘额头耶！】

　　阿爹和阿娘面红耳赤，纷纷羞涩得不敢看我，我背着手像个小大人似的。

　　“你们不用瞒着莫莫，莫莫都懂。”

　　阿娘一把把我抱进怀里，捏捏我的鼻子，“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哼！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死的时候都十六岁了！】

　　我气呼呼地哼气，阿娘的动作却猛然一顿，阿爹也扭头看向了我。

　　他们的目光中有震惊有心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看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我落入了阿爹和阿娘温暖的怀抱中，熟悉的气息笼罩着我，让我感到莫名的心安。

　　阿娘和渣男和离了，我没有被洛继宗害死，阿爹也没有死在战场上。

　　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了。

　　回京的马车上。

　　我跟阿娘来的时候匆匆忙忙，都没有好好看看沿途的景色，如今尘埃落定，我俩也松懈下来。

　　这才发现从玉门关一路走来别有一番风味。

　　边城的饥民得到了救助，简易的民房正在加盖，外祖家的粥棚每日连续不断地施粥，路上再也没有饿死的人了。

　　从朔风飞雪的塞外一路走到桃花盛开的大相国寺。

　　阿娘忽然起了心思，想去拜一拜，我跟着阿爹、阿娘一步一步走上阶梯，身后还有顾西辞。

　　行至寺中，阿娘恭恭敬敬地跪在佛前，一个老和尚却拦住了我的去路。

　　“施主，三生因果此世偿，心愿已了，不如归去。”

　　我看着老和尚，心里没来由一阵恐慌，阿爹陪着阿娘在里面礼佛，我只能下意识地躲到了顾西辞身后。

　　老和尚浑浊的双眼看向顾西辞，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惊讶，随即了然一笑，抚着花白的胡子走开了。

　　“也罢，也罢，命由天定，人定胜天。”

　　和阿爹阿娘从大相国寺出来，我回头又看了一眼这座威严耸立的寺庙。

　　它像金刚怒目，审视众生，又似菩萨低眉，慈悲世人。

　　我回忆着老和尚的话，不由心想——

　　【书里的人，真的能勘破书外的世界吗？】

第30章

　　临近京城，我们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这是……念念？她怎么会在这儿？”阿娘捂着嘴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城外的一家客栈，而洛念念正在酒楼里卖力地擦着桌子。

　　她起身时看到我们，似乎有些惊讶，连忙把拿着抹布的手背到了身后。

　　从前我见她都是满头珠翠，穿着华丽的衣裙，如今她素衣短袄，扎着围裙，不施粉黛朴素得让人认不出来。

　　她与阿娘毕竟有过九年的母女情分，看出阿娘不忍心，我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阿娘，我有些累了，我们进去休息一晚再走吧。”

　　其实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如果今天什么都不做，阿娘一定会记挂洛念念。】

　　【如果洛念念真的变好了，帮帮她也没什么，但如果她还憋着坏，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也好让阿娘看清她的真面目。】

　　阿爹阿娘各握住我的一只手往里面走，顾西辞跟在身后。

　　待我们落座，洛念念送上来一壶热茶，其他的什么都没说，阿娘主动开口让她坐下，她才勉为其难地坐在了我身边。

　　“母……叶夫人。”她想再叫阿娘一声母亲，似乎又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合适，生生咽了回去。

　　对于她的称呼，阿娘没有太在意，只是开口问道：“你在这里可还习惯？你是个好孩子，有什么需要尽可开口。”

　　洛念念的眼眶倏地红了，“回夫人的话，我、我在这里一切都好。”

　　阿娘却握紧了我的手，对洛念念说：

　　“那便好，如今没了侯府，凡事就都要靠你自己了。”

　　入夜。

　　我独自一人坐在客栈的院子里看星星，却突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我回过头，看到是洛念念走了过来，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防备。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听着我的话，洛念念搓着手指站在原地，样子看起来有点局促。

　　“我想和你谈谈，方便吗？”

　　我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让她坐过来。

　　洛念念坐在椅子上，似乎斟酌了许久才开口。

　　“你看起来和以前很不一样。”

　　我猜想她说的以前，指的或许是原书中的莫莫，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和上一世很不一样，我也不一样。”洛念念一步一步地试探着我，可我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所以一直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如果我说我是重生的，你会相信吗？”

　　说着，她低下了头。

　　“从前我只顾着争抢，同你争抢母亲，同其他女人争抢心上人，把自己困在四方天地里，可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

　　我听着她的话，想起了我穿书以来她的改变，“所以这一次，你才一反常态，一直什么都没做？”

　　洛念念点了点头，我心下了然，“你是落水之后重生的吗？”

　　“对，我醒来时很后悔，但木已成舟，我只好早早从承安侯府脱离出来。”

　　我看着她陌生又熟悉的样子，想来她上辈子在洛继宗死后吃了很多苦吧。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奶奶中风了，她从前很疼我，我想给她养老送终，然后从四四方方的宅院里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既然你们能改变命运，我相信我也可以。”

　　“重来一世，我不愿再重蹈覆辙。”

第31章

　　我们离开的时候回头看过去，洛念念依旧卖力地招呼着每一个客人。

　　我想这样的她，一定会拥有自己想要的未来。

　　晌午，我们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进了城，外祖父母和舅舅表哥早早就在丞相府门口等我们了。

　　我一看见他们的身影就赶忙跳下车，飞扑过去。

　　“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表哥，莫莫好想你们呀！”

　　“哎哟，快给外祖母看看，我们莫莫长高啦，还黑了。”

　　“小丫头也就是嘴上说着想咱们，说不定心里都乐不思蜀了呢！”舅舅眯着一双狐狸眼揶揄我。

　　我假装生气，哒哒哒地跑过去找阿娘做主。

　　“阿娘，舅舅说我。”

　　舅舅揣着手，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直到阿爹出来，舅舅才后退一步，不再嬉皮笑脸了。

　　外祖父看着阿爹和舅舅，又捋着胡子笑了起来。

　　“你们俩呀，快进屋吃饭吧，早就准备好了！”

　　吃过饭以后，阿娘又把我精心打扮了一番。

　　我穿着漂亮的衣裙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不知怎的就有点头脑发昏。

　　阿爹带着顾西辞进宫去了，顾西辞虽然是朔北质子，但也是皇帝姑姑的孩子，不知道会如何安置他。

　　【按关系来说，他应该也算是皇帝的弟弟吧，有没有可能给他在宫外分个宅子什么的？】

　　【现在的剧情可以说是大变样了，完全不知道顾西辞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没有那些苦难，他还能成为男主吗？】

　　想着想着，我就坐在秋千上睡着了。

　　【我最近的精力真的好差呀……】

　　一片朦胧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福利院，那里是一片熊熊的火焰，一群小孩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冷冷地看着。

　　而我，就在其中。

　　“莫莫。”

　　“莫莫？”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到阿娘正一脸关切地看着我，她的手背贴着我的额头，眼神里满是担忧。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你出了好多汗，还不停地说梦话。”

　　我吓得赶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不小心说出什么虎狼之词让阿娘误会。

　　阿娘却只是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我的脊背。

　　“莫莫，无论如何你都是娘的女儿，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你跟娘和爹爹说，我们一定会帮你达成所愿的。”

　　“阿娘知道你从前遇到过很多不好的事情，你都不用怕，那些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反抗并不是错的，真正要受到惩罚的是那些做坏事的人。”

　　我把脸埋进阿娘怀里蹭了蹭，随即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阿娘。

　　“娘亲，如果莫莫真的杀人放火，你会觉得莫莫是坏孩子吗？”

　　“不会，阿娘相信莫莫不会伤害别人，如果莫莫真的那么做了，一定是有不得不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