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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初看着她，声音温润，“好吃吗？”

　　“好吃。”说着，她又送进嘴里一块肉。

　　毕竟是价格昂贵的私房菜，用料是上好的牛腩，口感软烂味美。

　　“那就多吃一点。”似是放心地舒了口气，沈砚初干脆换了个大勺，连汁带肉地往温柚碗里盛。

　　精致的菜品给量很少，几勺下去，盘子就见了底。

　　温柚抬眼看看对面的夫妻俩，忙拦住男人继续的手，低声提醒，“沈砚初，我够了。”

　　见状，安若如掩面轻笑，手指如葱白一般，“不碍事，我最近在减肥，不怎么吃荤。”

　　旁边的江随偷瞄她一眼，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几不可闻的讨好，“这么瘦还减肥？那你多吃点蔬菜。”

　　说完，他拿起筷子夹了朵西兰花。

　　安若如立即板起脸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抱歉，我没胃口，不想吃。”

　　取悦失败，江随抿抿唇，把西兰花放进自己碟子，尴尬地将话题转移，“沈砚初，你不是很喜欢这里的花生水晶饼吗？怎么没点？”

　　温柚正吃肉吃得正起劲，听到这话鼓着腮帮抬起头来。

　　相亲那天沈砚初亲口说过，跟她一样对花生过敏，怎么会喜欢吃花生水晶饼？

　　肯定是江随记错了。

　　安若如偏过头，递给男人一个威严的眼神，好似在教训孩子，“你想吃就自己去点，不要管别人。”

　　“……”江随彻底噤声。

　　一顿饭，四个人，各忙各的。

　　温柚负责吃肉，沈砚初负责照顾她吃肉。

　　安若如负责寒暄拉家常，江随负责闭嘴当透明人。

　　见两个女孩子都放下筷子，沈砚初握了握温柚的手背，柔声建议道：“柚柚，楼后面有个漂亮的小庭院，你和若如去透透气吧。”

　　温柚心领神会，乐呵呵地拉着安若如走出包厢。

　　房内气氛冷清下来。

　　“想问封景行的事吧？”江随终于喘口大气，掏出一根烟含在唇里咬着玩，声音略显含糊，“放心，他现在自顾不暇，没精力做别的。”

　　“多谢，请你喝酒？”

　　“备孕呢，戒了。”

　　江随向窗外张望了下，随口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要不要一起？这样孩子生下来年纪差不多。”

　　“……再说吧。”

　　“怎么？你身体有问题？”

　　“……”

　　沈砚初不懂，他看上去很像有问题的吗？

　　怎么人人都怀疑他？

　　这年头，正人君子真难当。

　　“我老婆还小呢，着什么急？”

　　江随打趣地哼了声，“小怎么不送去幼儿园？”

　　“……你嘴这么欠，活该若如不理你。”

　　“……”

　　暂停互相伤害，沈砚初挑起一边眉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我可提醒你，你再这么疯下去，小心有一天若如受不了，把你踹了。”

　　说到这个，江随的脸瞬间沉了下去，抽出嘴里的烟甩在桌上。

　　“都怪那个音乐会，要不是我妈说彩汇乐团的老板是世伯的亲戚，理应捧个场，我才懒得去，不去就没这些麻烦。”

　　怪会推卸责任的。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说起来，我这世伯跟你老婆还是本家，都姓温。”

　　“是吗。”沈砚初随意搭话，偏头看向温柚用过的碗，见里面的番茄牛腩被吃得干干净净后，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福利院的小朋友都喜欢这道菜，总盼着能吃上一顿。

　　那时候，他长得瘦小，小温柚听老师说多吃牛肉可以长壮长高，于是每次都会把自己碗里的大半份牛肉分给他。

　　小姑娘明明很想吃的，却骗人说女孩子吃太多牛肉会长出牛鼻子，让人哭笑不得。

　　这是沈砚初心里最柔软的宝藏，每次翻出来回忆都落得个笑中带泪的结果。

　　长大回国后，他命人找到从福利院退休的老厨师，知道老人家的儿子开了个小餐厅，就跑去试吃，果然吃到了记忆中的味道。

　　他当下决定投资，帮他们开了这家私房菜馆，只希望能保留住这道难以复制的西红柿炖牛腩，期盼着有一天能带温柚来吃个够。

　　今天，如愿了。

　　对面的江随还在啰嗦，不可一世的清冷人设彻底不要了，泄愤似的说东说西。

　　“世伯这个经营乐团的亲戚人品很差，当年老婆才刚刚过世，就把情人娶进门，那时候他女儿才三岁，我最看不起这种男人。”

　　陡然间，沈砚初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某一根神经突然被闪电击中。

　　他立刻拿出手机打开网页，在搜索栏里摁下【彩汇交响乐团老板】几个字。

　　结果全是些模棱两可的东西，一点具体介绍都没有。

　　在这个大数据时代，还真是新鲜。

　　“他女儿现在多大？人在哪？”

　　江随摇摇头，“二十出头吧，其他的不晓得，他是世伯的远亲，平时没什么联系，只知道当年那个情妇是怀着身孕进门的，没过多久又生了个女儿。”

　　沈砚初定了定神，将所有信息在脑子里整合一遍，眉眼间渐渐凝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想想，好像是……”

　　江随回忆的空档里，沈砚初的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

　　【沈总，按照您的指示，我已将十九年前京平市所有患癌去世的适龄女士筛查完毕，经过交叉对比，只有一个符合全部条件。

　　范幼怡，十九年前因乳腺癌去世，享年二十八岁，生前育有一女，丈夫名叫温清阳。】

　　同一时间，江随打了个响指，笃定道：“温清阳。”

　　不祥的预感如针刺般从心头划过。

　　沈砚初静下心，发出指令微信，【就查他，温清阳。】

第65章 糖纸

　　夜晚的庭院里，月光如轻纱落地，洒下一片静谧。

　　温柚几次想开口劝慰安若如，却屡屡找不到合适的用词。

　　倒是对方笑颜如花地望过来，“温柚，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说。”

　　“我怀孕了，而且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真的呀？我太荣幸了，那你要多加小心，我扶你找地方坐吧。”温柚小心地搀着安若如，开心得快把嘴咧到耳朵根了。

　　“你怎么这么乖啊。”安若如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不用照顾我，我没那么娇贵。”

　　趁着这个话题，温柚顺势把劝和的话说了出来，“若如，既然你都怀孕了，为了身体和宝宝，别再和江少生气了，我看得出来，他非常在意你。”

　　“我明白，我没有真的怪他，只是怕他阴晴不定的疯样子会影响宝宝，所以想尽早磨磨他的性子。”

　　安若如双手撑在围栏上，仰头看向弯月，嘴角的弧度和眼中的星点布满柔情。

　　“我呢，非常爱江随，怎么会因为一些小事情怪他呢，自己追来的男人，自己惯着呗。”

　　“是你追的tຊ他？”温柚略略愣住，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她以为安若如这种女神级的人都是被追求的对象，没想到也会为了爱情走下神坛。

　　对方轻笑了声，眼神宠溺地撇撇嘴，“是啊，那个狗东西，难追着呢。”

　　这一刻，温柚是羡慕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像一棵摇摆不定的小草，任谁都可以踩踏，所以不敢争取也不懂反抗。

　　以前是想依靠封景行拥有一个家，结果被现实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现在，哪怕遇到了沈砚初这样好的人，还是忍不住患得患失，甚至不敢猜测对方对自己有多少喜欢。

　　如果能像若如这样勇敢坚定就好了。

　　咯吱一声，小楼的后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颀长的身影晃了出来。

　　随即，慵懒的声音飘融在空气中，“若如，江随请你进去，说要跪下给你唱征服。”

　　“……又发什么疯。”安若如无奈地摇摇头，抱着胳膊走进去。

　　门再一次关上，夜色下只剩两个互相走近的身影。

　　温柚的葡萄眼好奇地眨巴两下，“他真的会唱吗？”

　　“江随五音不全，别人唱歌要钱，他唱歌要命，我劝你别好奇。”

　　说着，沈砚初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老式水果糖，拿出橙色的糖块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