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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一切都来得及，可是在我来到诛仙台，即将就要救下你的时候，你却选择毫无顾念的一跃而下，洛溪，你恨我，你恨我恨到不愿再见我。”

　　“别说了……夜旻，你别说了……”

　　洛溪伸出手紧紧反握住他，她低着头，不让他看到她脸上汹涌的泪水。

　　可夜旻却没有停下。

　　“洛溪，你救了我两次，如今我也救了你两次，我们之间，算不算彻底扯平了？”

　　洛溪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算不算扯平了？

　　应该算吧。

　　她没有那些过去的记忆，她没有那些痛苦的回忆，她只是真实经历过，他舍命相救她的那两次。

　　所以她无法替过去的自己随意选择原谅。

　　身体的疼痛，和心理的疼痛，到底哪个更恐怖，更让人害怕，更让人痛苦呢？

　　洛溪也不知道。

　　所以洛溪只是咬着嘴唇，陷入了沉默。

　　夜旻如同能轻易洞悉洛溪正在想着什么，于是他轻轻地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显得极为艰难和勉强。

　　“洛溪，我不愿意勉强你，你不愿意原谅我，也没有关系，我知道，那些发生过的伤害是无法被三言两语抚平的。”

　　夜旻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是胸膛的痛苦却愈发清晰。

　　腥甜在喉口不断翻涌着，夜旻却还是强扯着笑容。

　　“所以，如果我死去，你不用管我了，洛溪，你从此彻底，自由了。”

　　夜旻的眼睛瞬间红了，他闭上眼，疼痛让他的呼吸变得悠长又沉重。

　　洛溪下意识地看向他，却看到夜旻的眼里突然满是哀伤。

　　在这一瞬间，那些被她统统遗忘的回忆，瞬间如潮水般涌进脑海之中。

　　洛溪抱着头，穿着粗气。

　　直到彻底消化了所有的记忆，她再抬起头，眼眸中却满是复杂。

　　那些被遗忘的憎恨和爱意一同涌上心头，洛溪捂着夜旻的伤口，眼泪沁润了她的睫毛，一滴晶莹的眼泪砸在夜旻的脸上。

　　只有深深地一滴泪。

　　那么轻，只是一滴眼泪而已。

　　又那么重，是洛溪成为他的妻的这百年，终于落下来的委屈。

　　“别说了，夜旻，别说了……”

　　她只想逃避。

第40章

　　夜旻似有所感。

　　他静静地看着洛溪，苦笑着：“你想起来了，是吗？”

　　“洛溪，你恨我吗？”

　　洛溪一语不发。

　　这个时候，洛溪才发现，其实她也是怨恨夜旻的。

　　“这个，你拿去吧。”

　　夜旻的动作缓慢，手指颤抖得不像样。

　　但他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簪子。

　　这是千年前，他们真正的第一次相遇时，他赠送给洛溪的。

　　后来洛溪死了，被人抢走了。

　　如今，他再一次物归原主。

　　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簪子，洛溪嚎啕大哭起来。

　　千年前，原来他们错过了近千年！

　　如果那时候，没这么多的意外，他们之间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别哭，别哭……”

　　夜旻不厌其烦地小声重复着，声音却越来越轻，越来越艰涩。

　　“夜旻……夜旻！你不要睡好不好，求你……”

　　洛溪的脸上仍然挂着泪痕，她的声音哽咽，拍打着夜旻的脸颊。

　　但夜旻的生命仍然不断流失着。

　　洛溪只觉无言恐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她好像要彻底失去夜旻了。

　　这个认知让她几乎疯狂，心跳都有一瞬的停摆。

　　“洛溪，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简短的一句话，夜旻说得艰难，几乎气喘吁吁。

　　洛溪点着头，她的额头抵在夜旻的脖颈处，热泪划过他的肌肤，夜旻在笑，眼泪却也不自觉地流。

　　“你还喜欢我吗？”

　　面对死亡时，人总是要更勇敢，更诚实。

　　夜旻的生命体征在流逝，他的面色惨白如纸，似乎体温也在不断降低。

　　洛溪过去没有机会握住他的手，但她曾想象过。

　　夜旻的手一定是一双干燥、温暖的手，能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手心。

　　但如今在她手心里的这双手，体温是几乎冰凉的。

　　那么她究竟喜不喜欢夜旻？

　　这个答案，她突然不想再否认了。

　　她其实都喜欢着他。

　　只是如今的洛溪，不敢再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了。

　　“喜欢。”洛溪点头，她艰难地、沙哑的回答了。

　　喜欢，却无法在一起了。

　　但她没将后半段说出口。

　　因为夜旻的眼里迸发出难言的神采。

　　他似乎用尽全力，想紧握住洛溪的手：“如果我都能活着出去，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们，重新……来过……”

　　他好像还有无数话要说，盯着洛溪的眼睛，期盼她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洛溪看着他的嘴唇逐渐变得乌青，终究还是含着眼泪，用力点头。

　　夜旻笑着，他想说什么，却感到思绪一阵阵的混沌，直至失去意识，也没能再说出什么。

　　“夜旻！”洛溪拍打着他的脸颊、胸膛，试图将他唤醒。

　　但夜旻始终没能给出任何反应。

　　洛溪的呼吸变得艰难、粗重，她不停尖叫、大喊试图吸引来援兵。

　　直到精疲力尽，直到洛溪几乎绝望想要放弃的时候，她感受到了，熟悉的灵力波动。

　　呼喊声很朦胧，但洛溪听到了。

　　是瑶姥的声音！

　　洛溪猛地抬起头，疯狂的大叫，应声，仿佛看到希望的曙光在朝她招手。

　　“他们在这！快来人啊！”

　　嘈杂的声音响起，他们终于得救了。

第41章

　　洛溪醒来时，已经在乌石山了。

　　她不记得自己沉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失去意识的。

　　她起身，看到了坐在一旁，默默陪着她的瑶姥。

　　“姥姥……”她的声音干涩沙哑，急切地起身，“夜旻……夜旻呢……”

　　“别担心，他在东华宫。”瑶姥上前阻止了洛溪下床的动作，“你也还是病人，先关心关心自己吧，丫头。”

　　瑶姥将洛溪重新按回病床上，替她掖了掖被角。

　　“他是为了救我。”

　　洛溪的声音不自觉就哽咽起来，她看着瑶姥，眼睛里满是哀求。

　　“我要去看看他。”

　　她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夜旻乌青的嘴唇、冰冷的体温。

　　瑶姥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总能隐藏好情绪的眼睛，不着痕迹地划过一丝痛心。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带着洛溪来到了东华宫。

　　东华宫的寝殿内，夜旻仍旧面容惨白。

　　洛溪忽然就止住了脚步。

　　“不进去看看吗？”瑶姥在她身侧，轻声问。

　　洛溪头也不抬的盯着寝殿里的那个人，良久，才摇了摇头。

　　她脸上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心疼和愧疚，瑶姥静静注视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千万年，又或许是几息。

　　瑶姥终究还是开口问：“副业，你还喜欢他，对吗？”

　　洛溪满面惊讶，她扭头看去，瑶姥却轻轻笑了，仍是那副慈祥随和的模样。

　　“大战结束了，洛溪，鹤霄是魔界的少主，他在最后的时机，选择反水重创了魔界，如今魔界元气大伤，只怕是千万年都不敢再来随意发起战争了。”

　　洛溪和他对视着，良久，未曾说话。

　　瑶姥也并未介意，继续道：“如今，鹤霄还在乌石山，他跪在赤青的牌位前赎罪，他虽然帮了仙界，但也的的确确害了我们许多同胞，虽然奖惩相互抵消，但他仍然觉得心头愧疚。”

　　“洛溪，他一直是姥姥，是你母亲看好的孩子，你如今是怎么想的？你对夜旻，究竟是怎么样的感情？”

　　洛溪沉默了许久，她笑了笑，却充满了苦涩。

　　“姥姥，我和他不合适的。我和他从千年前开始就没缘分，我们之间，总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横亘其中。”

　　洛溪的声音干涩，她每说一个字，喉咙便更痛一分。

　　“姥姥，我不怕您笑我，我的确还喜欢他，但我一想到要和他在一起，我的第一反应却始终都是退缩。”

　　有些话一旦开了头，倾诉的欲望便如同洪水泄闸。

　　“相爱不是应该更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