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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长青点点头，长眉轻蹙，神色微沉，显然不悦。

已经背过身去的锦黎很明显没有注意到。

“还请师傅带路。”

第15章

锦黎紧跟在囫囵后面，一时之间宿红不知道是跟还是不跟。

这时，姜长青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冷声道：“还不跟上去？小黎从未来过这，若是迷路了怎么办……”

宿红闻言，利落的跟了上去。

竹社内。

一位老者坐在竹林的正中间，他的面前有一盘棋。

囫囵将锦黎带到竹林内，对着面前的老者行李：“师傅，人已经带来了，徒儿就先退下了。”

在囫囵走后，锦黎双手合十行礼：“见过师傅，不知师傅深夜差人带我来着，有何用意？”

祭空师傅一笑脸上堆满了皱纹，不知是不是常年诵经朗佛的缘故。

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和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沧桑的声音从他的嘴里传来：“殿下许久未见了。”

锦黎有些疑惑，他们何时见过，即便是在上一辈子她也仅仅只是见过囫囵小师傅。

他似乎看出来锦黎的疑惑，继续开口说道：“世间事，非人力所能改变，施主莫要被一些事捆住一辈子……”

锦黎闻言内心一颤，面上故作镇定：“师傅定是认错了，我生平第一次来泰山，先行告辞……”

他停顿了一下：“施主请慢，也许，贫僧可以解殿下内心的困惑。”

祭空闻言闭上眼睛，开始波动手中的佛珠，似乎是对于她的离开毫不意外。锦黎逃难似得离开了竹林，回想祭空的视线时，只觉得心有余悸。

出了竹舍后宿红连忙扶着她，一路上锦黎久久不能回神。

深夜。

锦黎躺在床上转辗难眠，莫不是他知道些什么。

可是分明上辈子自己来的时候，分明就没有见过什么主持。

……

另一边。

寺庙中的烛火忽明忽暗，姜长青坐在窗前的书案前看书。

这时，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来到的他的面前，跪下说道：“回禀千岁，太傅章羽，在昨日提出告老还乡，陛下批准了……”

姜长青合上手中的书，他的脸一半被火光映得通红，一半则被阴影所笼罩着。

他那被火光映照着的眼睛，显得那么阴鸷威严。

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寒意，下面的人，忍不住大了一个寒颤。

“所以，本尊不过离开了短短三日，有意思……”

黑衣人上前一步，询问道：“章羽现在带着妻儿，准备南下回老家，需不需要卑职……”

黑衣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姜长青抬手打断了他，回头低声吩咐道。

“不必了，“这个章羽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即便你现在去追，未必能追到，反而万一暴露了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黑衣人低头遵命：“是！”而后一跃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长青脱去外衣，躺道床上。

忽而想起白天在夕阳下那抹映鲜红的身影。

脑海闪过一些片段，心底五味杂陈。

总感觉有些东西在渐渐流失，却怎么也抓不住。

他这是怎么了？

夜深，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依旧是大周的太子，享受着父王母后的宠爱，享受着万民的爱戴。

他的家没有被仇日摧毁，而他也没有必须要报仇的决心。

日子就这样过着……

就当他快要沉溺过去时。

一道低沉的钟声，唤醒了他。

姜长青发现适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梦。

心脏猛地收紧，巨大的失落感紧紧将他包裹着。

秋日的清晨，透着浓重的雾气。

任凭阳光如何耀眼都照不进来……

第16章

清晨。

普度寺内。

锦黎与在姜长青后面随着众僧人，吃斋饭，念经，习佛法。

为大夏国祈福。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执于一瞬，,必将困于一念，一念放下，心如明镜，得失自知。”

囫囵师傅念到这一句的时，目光透过人群，稳稳落在了姜长青的身上。

锦黎明显的感觉到了，姜长青避开了囫囵的视线。

他速来喜看经文，不会不懂这句诗的意思。

锦黎仔细的观察姜长青，，似乎他从来都没懂过面前的这个人。

从前她与大锦的百姓一样，觉得姜长青冰壶秋月，心似菩提，是百年难遇的好大臣，因为他整日守在虚度寺为百姓祈福。

可是只有她知道，事实上的姜长青固执，冷漠。自私，嗜血。

但凡有人威胁到他的利益，死亡与他而言是最轻的痛苦。

姜长青感受到一道炽热的视线，余光一扫却对上了锦黎探究的视线。

姜长青眉间微微皱，轻咳了一声，这丫头倒是越发大胆了……

这时锦黎才反应过来，撇开视线。

整整三月，姜长青与锦黎在这普照寺中，日日吃斋念佛，心倒是沉寂了不少。

在普度寺待的最后tຊ这天，窗外忽而下起了细雪。

囫囵小师傅带着众人走出去，笑着说道：“雪天虽清冷，但是我们每多走一步，从头到脚都会更暖一分，同理这人生也是一样的，两个不暖和的人，相互依靠在一起就暖和了。”

锦黎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眼睛像是染上了一层光……

上辈子，直至她离去时都未曾下过一场雪。

这是不是说明，或许上辈子的结局，并非是不可被改变的……

细雪落在锦黎的肩上，发丝，陪着她走完了这普度寺的最后一日。

临行前，锦黎裹着严严实实，再次来到竹林。

门口守着的小和尚，见到她笑着说：“殿下果真来了，师傅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锦黎微微一愣，快步跟上小和尚走了进去。

再次见到了哪位高深莫测的老者，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说话。

锦黎对着老者行了个礼：“见过高僧，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不知可否解惑？”

他坐在位置上，做出请坐的手势，目光和蔼：“施主，与我下一局吧，人生如棋，一步三算……”

锦黎愣住了，却依依旧做到软垫上。

对于棋，她不算精通却也会。

二人一来一往相顾无言。

锦黎下着下着，神情变得愈发凝重，越想操控棋局，却反而被棋盘操控。越想的得胜，却越陷越深，她再次落下一子，恍然惊觉满盘皆输。

锦黎抬头望向祭空，却发现他此时正笑着看着自己。

锦黎想两指拈黑子离开棋盘，祭空忽而开口说道：“殿下可知落子无悔，抉择本身就是向前，即便今日输了一子，他日再赢上半子，也未尝可知。”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经历了许多，可是那梦却异常真实……”

锦黎看着慈祥的祭空，不知如何说下去，才不会显得自己荒诞可笑。

祭空只是微微一笑：“施主这第一问，贫僧已知晓。人生如棋，与自己博弈，与世界博弈，还望施主勿忘初心才好。”

锦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晃眼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