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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翊泽看了一眼,便再难挪步。 棚布上书着一个斗大的“江”字,却赫然是苏若清的字迹! 第19章 他不会认错的,苏若清临的字帖,他日夜里不知看了多少遍! 萧翊泽怔愣在原地,身形轻轻颤抖,腿却如灌铅般沉重。 “来,大娘,您拿好,下一位!” 陌生的音调响起,让他生生顿住了脚步,心底升起的那股隐秘的期望霎时被扑灭了一半。 “也是……怎么可能呢……” 萧翊泽垂下长睫,低声自语。 但他不愿错过一丝一毫的可能,萧翊泽缓步走上前。 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张恬雅脱俗的陌生脸庞,与他的苏若清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四目相对之时,女子拿粥的手一抖,险些打翻了碗。 “小心。” 萧翊泽轻声开口,稳稳将碗接过递给了灾民。 “多谢大人。” 女子始终不曾抬头看他,声音透着冷淡的疏离。 萧翊泽不禁看了很久,总觉得这个女子给他的感觉莫名的熟悉。 或许是萧翊泽的目光太直白,女子显然有些不自在,她干脆放下勺碗,看向萧翊泽问道。 “这位大人,可有什么事吗?” 萧翊泽薄唇微张,他看向那个半晌只问出一句。 “这字,可是姑娘亲题?” “不是,随便找人写的。” 那女子想也不想就答道,她神情恹恹并不欲多理会萧翊泽。 “那你可知,这题字的人在何处?她……或许是我的一位故人。” 女子愣了一瞬,缓缓转过视线,淡淡道。 “不知道,她写完便走了,没人知道她去那里。” 萧翊泽还想再细问,女子却直接下了逐客令。 “大人,如若没有要事的话,草民还要同伙伴一起施粥,就不多聊了。” 话已至此,萧翊泽也只得退让开来。 他没有走远,只是站在对街目光落在棚布上书的“江”字,余光静静打量着女子的动作,他总能在她的举止之间看出一点苏若清的影子来。 只是这个猜测太过荒唐,他只怕是自己思虑成疾,产生了幻觉。 他身旁就地坐着一些端碗喝粥的灾民,萧翊泽蹲下身来,看向旁边的叔伯,温声道。 “请问,那名施粥的女子是何许人也?” 那叔伯心生警惕地望向他,然而见他面容和善,没有什么官架子,才渐渐卸了防备。 “大人,您不知道,这些日子幸亏是这位江姑娘搭棚济粥,不然咱们可能都撑不到您来了!” “是的呀,江姑娘是个好人,咱们方圆几里的村庄都受过她的照顾。” 一旁的众人也连声附和,仿佛生怕萧翊泽一个不高兴就要将那女子治罪。 萧翊泽哭笑不得:“诸位放心,我已了然,此事我会如实上报朝廷,对她多有褒奖的。” 他问询的功夫,女子已经施完粥,径直离开了。 萧翊泽四顾左右,没能见到那个身影,只得先行回去。 他将赈灾的流程和计划细致规划后,叫来了萧丛。 “你去查探一下,今日那名姓江的施粥女子是何来历。” “务必事无巨细,禀报过来。” 萧丛暗自纳闷,首辅大人对亡去的夫人那么用情至深,怎么会突然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有了兴趣。 但他没有多问,只是领命去查了,女子的身世很简单,不到半日就已查清。 萧翊泽坐在桌案前,看着那道写满女子生平的折子,剑眉紧蹙。 上面的姓名端正写着“江心月”三字。 而生平经历与习性直到前年为止也都没有一点能与苏若清相重合! 萧丛知道自己没查到萧翊泽想要的,只好宽慰道。 “大人,字迹略有相似也属正常。” 萧翊泽目光如炬,无比确信。 “不,我是不会认错的。” 第20章 夜幕沉沉,江心月踩着厚雪一步步走回家中,心绪始终难以平静。 半年前她作为苏若清坠崖死去,再度睁开眼却没有回到原本的世界。 “检测到有人物希望宿主存活的愿望过于强烈,系统暂无法执行回程指令。”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她当时就要崩溃自戕,好在当她看到铜镜中映照出的陌生人脸时终是犹豫了一瞬。 她打开门,见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后来多加打听,才慢慢了解了。 自己目前的这句身体叫江心月,一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 这里远离汴京,远离那些她不愿面对的是非,虽然暂时回不去,但起码这里的日子过得比从前要舒心。 “或许在这里过一段采菊东篱下的田园生活也不错。” 偶尔她也会看着月色想起萧翊泽,当初救下自己的那道月白身影此去经年依旧鲜明,惊鸿一瞥再难忘却。 但曾经那些痛苦的回忆太深刻,她爱过萧翊泽,却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牵扯了。 只是不曾想,半年后,竟然又会在此见到萧翊泽。 她点上灯,昏暗的屋内骤亮,四周挂满了山水墨画,只有一幅人物,画的却是一个男子树下看花的身影,她定定地看了很久。 “心月,你回来了吗?” 一道温润的男声传来,是她这具原身的未婚夫,楚淮之。 “嗯,你进来吧。” 江心月垂下眼睫,将那幅画取下,卷起来收进了柜中。 楚淮之推门而入,看到江心月的动作,咦了一声。 “怎么把它收起来了?” 楚淮之心中疑惑,江心月从不画人,这幅画是唯一一幅。 “没地方挂别的画,就把它收起来了。” 江心月说的合情合理,楚淮之却知道并非如此。 他曾问过江心月画的是谁,江心月却敛下眉眼间的诸多情绪,最后淡淡开口。 “一个故去之人,不重要。” 楚淮之抿唇不语,在他看来江心月这一年来的变化很大,原本一年前他是想要退婚的。 这桩婚事是父母之命,而江心月此前受疯症影响整个人神志不清。 但是一年前,江心月的疯病忽然好转起来,昔日脏兮兮的脸收拾起来竟是如此淡雅脱俗。 她开始变得独立,不再仰他人鼻息而活。 甚至在某一天神情认真地问他:“楚淮之,你会种菜吗?能不能教教我?” 江心月很聪慧,学得很快,不久就在自己的小院门前种了不少青菜和一些花。 嘴上还时常念叨着什么:“国人的最终归宿果然还是种田。” 不仅如此,她还不知何时学会了画丹青,技艺甚至炉火纯青,不输名门大家。 他默默观察了江心月一年,忽然就不想退婚了。 江心月如今待人和善,但她身上总有一种疏离感,也绝口未提过与自己的婚事。 他有些拿不准她的心意,故而问道。 “好吧,那你之后可还有别的安排?” 江心月看出他话里有话:“还不曾有,怎么了?” 楚淮之捏了捏衣角,心跳如擂地紧张道。 “待这场灾情过去,你可愿与我……” 倏地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楚淮之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