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钝地感受到胃里灼烧一般的痛苦，她死死按着胃，将自己蜷成一团。

　　明明身上冒着汗却还是觉得浑身发冷，她只能更努力地将自己缩紧。

　　裴书郡不再犹豫，一把将她抱起。

　　黎今月整个人抑制不住地发抖，刚才短暂清醒的意识又开始混乱。

　　嘴里喊的人从“爸爸”“妈妈”到“隋春笙”，却没有一句是“裴书郡”。

　　裴书郡只是将黎今月抱得更紧，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他已经失去黎今月一次。

　　他唯一的愿望是黎今月永远不会再离开她第二次。

　　医院。

　　医生开了几服药，让黎今月喝下。

　　黎今月缓了缓，理智稍微回笼，回想起自己对裴书郡做了什么。

　　刚要开口，手里又被裴书郡塞进一杯热水：“有什么话，喝完之后再说。”

　　黎今月将热水喝完，胃里的难受也缓和了不少，她忍不住喟叹一声。

　　裴书郡看着黎今月，被她不自觉露出的放松神态逗笑。

　　他才意识到，黎今月一直没有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下一秒，黎今月冷漠的声音将他的笑意压下：“对不起，我昨天喝多了。”

　　裴书郡对上黎今月毫无波动的眼睛，心里的点点悸动也趋于平静。

　　裴书郡觉得明明就在眼前的黎今月，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总是用一种怀念的眼神看着他，裴书郡知道她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在看他。

　　裴书郡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个皮囊，黎今月透过这套皮囊寄托对隋春笙的思念。

　　裴书郡从黎今月眼睛里读出来黎今月的歉意并不是仅仅只是将他错认成崔春笙的道歉。

　　更多的是对隋春笙的愧疚和对她自己的唾弃。

　　裴书郡脸上的笑逐渐僵硬，心脏像是被一千根针穿过，眉眼下垂，呼吸之间都是酸涩。

　　裴书郡低着头一言不发，黎今月早已经适应裴书郡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

　　如果是以前，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会开始搜索话题。

　　可是现在，她熟练地用沉默应对。

　　裴书郡掀眸看过来，眼底好似有一丝不愿更多地却是决绝。

　　说出的话却像是将自己放进了尘埃里，卑微到黎今月心头发颤：“今月，你别这么对我。”

　　“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我受不了。”

　　“你可以对我发泄你的所有情绪，之前都是我不对。”

　　“我可以将自己变成隋春笙，我没关系的。”

　　黎今月语速极快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配。”

第27章

　　裴书郡哑了声，看着面前的黎今月，她眼底明显的厌恶让他喉头发紧。

　　他已经什么都不要了，可是没有想到竟然得到的是黎今月这样一句话。

　　裴书郡将微微弯下的腰挺直，他又恢复了平时冷淡的样子：“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黎今月自然知道自己刚才的那句话会伤害到裴书郡。

　　裴书郡方才一番姿态，几乎是将自己的一切剖开了摊放在黎今月面前。

　　可是黎今月却不敢再信了。

　　黎今月看着裴书郡离开的背影，他们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黎今月在医院待了三天才出院，这三天时间她几乎没有见到裴书郡。

　　也没有收到裴书郡的任何一条消息。

　　黎今月早知道裴书郡的消息时，是虞舒缇发来的一封消息。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来裴家一趟，裴书郡疯了】。

　　黎今月并不想去，她已经和裴书郡撕破了最后一丝脸面，她现在再去不合适。

　　黎今月将虞舒缇的这一则消息右滑删除，然后将手机锁屏，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现实显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手机铃声响起，上面是名为【裴伯父】的来电提示。

　　黎今月犹豫之间却不小心按下了通话键。

　　裴伯父的声音好像老了十多岁，听上去虚弱又疲惫：“今月，来我们家一趟吧。”

　　“书郡他……出事了。”

　　背景音里还有虞舒缇的哭声。

　　黎今月知道这则电话是一个通知，她只能答应：“好。”

　　裴家。

　　黎今月没有犹豫地推门进去，却发现气氛是一种诡异的安静。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暴雨之前的那一阵阴郁潮湿，她只能深吸口气，继续往前走。

　　她一眼就看见了裴书郡，他看上去很平静，完全不像是裴父和虞舒缇口中说的那样。

　　院子里架起了一个火炉，裴书郡正面无表情地把什么东西扔进火炉里。

　　旁边是一直在试图阻挠他的虞舒缇。

　　黎今月隔得很远，只能看见虞舒缇说着“不要”的嘴型和越发激烈的哭声。

　　黎今月快走几步，叫了一声：“裴书郡。”

　　她明显看到裴书郡的动作僵硬了一瞬，却还是没有停止手下的动作。

　　虞舒缇像是有了勇气，一把将他手里的东西夺下，跑到黎今月身边：“今月，你劝一劝书郡。”

　　“他要把这些经书全都烧了！“

　　裴书郡飞快得看了一眼黎今月，脸上似乎有些尴尬，他语气平淡地说：“我烧我的东西，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黎今月看着手上的经书，意识到他们纠缠不清了大半辈子就是因为这些经书。

　　甚至想起裴书郡之前不惜以出家为威胁和自己退婚。

　　黎今月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经书，看向裴书郡：“怎么回事？你这是做什么？”

　　裴书郡没有回答。

　　虞舒缇看着两人的对峙，转身离开。

　　裴书郡见她走远了，才开口：“赎罪。”

　　黎今月装着糊涂，却又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什么罪？”

　　裴书郡将抄录的经书又翻阅一遍，将它投入火中，激起一层焰火。

　　将他的脸映成橙红色。

　　黎今月紧盯着他的脸，裴书郡毫不避让地迎上她的目光：“欺你骗你的罪。”

　　“对不起，今月。”

第28章

　　黎今月听到他的话，先是震惊又是冷哼一声：“我不接受。”

　　“裴书郡，谁说过你这样就能赎罪的？”

　　“你之前骗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有想过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我曾经那么喜欢你，我几乎所有时间都放在你身上了，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呢？”

　　“你说你宁愿出家都不愿意娶我，但是转头又和虞舒缇在一起了。”

　　裴书郡试图解释：“我和虞舒缇，真的只是假的，那场婚礼没有任何人知道，只是演给你看的。”

　　黎今月神色一凛：“那我还要感谢你吗？感谢你最后留给我一个体面？”

　　“可是你已经在晚宴上和所有人说过了，你的未婚妻是虞舒缇，这是你亲口说的。”

　　“在你告诉我说，你愿意娶我之后，我赶过来参加宴会，你甚至连一个座位都不给我留。”

　　“我就站在那，任你羞辱。”

　　黎今月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像是一块块巨石压在裴书郡身上。

　　裴书郡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我对不起你，今月。”

　　黎今月将手上拿着的经书翻开，嘴角是略带嘲讽的笑容。

　　她将这本经书扔进火炉里，一双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裴书郡：“那场宴会之后，因为你的事情，我爸妈觉得太过丢脸，想带着我离开。”

　　“当天晚上，他们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

　　黎今月的眼泪滑落：“裴书郡，这件事我不会怪在你头上，但也确实因你而起，你还觉得，你能赎罪吗？”

　　“你觉得你的罪孽还能赎清吗？”

　　裴书郡站在原地，垂着头，没有再说话。

　　黎今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虞舒缇，和她对视间，虞舒缇又飞快地避开。

　　黎今月已经明白了大半：“这些事你也不用再做了，也不用和虞舒缇一起骗我过来。”

　　“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彻底说清楚，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

　　“我爱你，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你了。”

　　“你也不用再白费心思了。”

　　“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是朋友，但也只能是朋友了。”

　　黎今月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裴书郡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恍惚。

　　虞舒缇缓步走近，刚想将手抚上他的手臂，又被裴书郡不动声色地躲开。

　　虞舒缇却丝毫没有尴尬，柔声道：“我一早就说过，她不会原谅你的。”

　　裴书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