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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yu 2024-06-25 17:11:39

  秦羽裳抬手,殿内除了两位太医,其余人尽数退下了。

  到了这个关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肖院使膝行两步,“陛下,娘娘的胎已经满七个月了,如今胎心已消,胎动停止,月份太大了,已经无法自然排出。”

  “须得尽快用药物引产,当务之急,是娘娘的安危。”

  “微臣斗胆,若放任皇嗣滞留腹中,每耽搁一日,危险便多一分,不只是子嗣艰难……”

  “至多……至多十日,届时再引产,极容易引发大出血之症,危急娘娘性命。”肖院使垂首拜下,“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陛下!”君墨尘将秦羽裳的手拉的更紧了,也拉扯着他的心绪。

  秦羽裳感受着君墨尘的战栗,他曾说过要保护她,保护弋安,可真到了这一刻,他才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容儿……”秦羽裳极为艰难地清了清嗓子,“咱们以后……”

  “陛下,您忘了吗?你说过的,要让咱们的弋安回来。”不等他说出口,君墨尘就打断了他的话,拉着他僵硬的手放在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你不想要他了吗?”

  君墨尘的每句话,都像利刃,一刀一刀地划拉在秦羽裳的心口,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秦羽裳的沉默让气氛愈发冷凝,君墨尘急切地探了手去抚摸秦羽裳的脸,仰头去看秦羽裳的眼。

  在对上秦羽裳的湿润的黑眸,感受到同样的苦涩、心碎时,君墨尘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手指也无力地滑落到秦羽裳的肩窝,手下的皮肤紧绷到了极点,君墨尘的手指环绕到秦羽裳的后颈,微微摩挲着。

  “怀汜,你听一听,他还活着的……”而后微微曲了手腕,轻轻柔柔的力道,轻易压弯了秦羽裳的脖子。

  秦羽裳顺从地缓缓将头靠在了君墨尘的肚子上,耳廓轻轻地挨着肚皮的最高处。

  放轻了呼吸,几乎不敢喘气,他的心中不住的祈祷着,祈祷上苍怜悯。

  可现实终究是残酷的,等待他的,是可怕的冷寂。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秦羽裳抱着游丝般的希冀,久到他的背脊因为长久的俯身而酸疼,就到窗格透进来的阳光照到了殿中香炉上,炉盖上的猫眼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久到……君墨尘压在秦羽裳后颈的手都脱力地滑落下来。

  秦羽裳眼前的被面上,一大滴泪花砸下来,落下了一个深色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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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稀客

  这一滴泪砸的秦羽裳心神巨震,以至于,他的耳朵似乎都能清晰地听见泪花落在棉花里的细响。

  呆愣片刻后,秦羽裳的脑子骤然惊觉过来,这不是被子发出的声音,是……君墨尘的肚子!

  君墨尘的抽泣声也猛地一顿,眼巴巴地看着秦羽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秦羽裳很快反应过来,“快!你们再来看看!”

  肖院使跪的腿都麻了,一把老骨头起身的时候险些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得亏顾太医扶了一把。

  待肖院使搭上脉了,手就猛地一缩,才站稳的身形彻底跪下了,“这……”

  顾太医也知道事情有变,上前摸索着脉象,也瞪大了眼,“恭喜娘娘,龙嗣的胎心又复苏了,虽然很微弱……但的的确确还有声息!”

  得到太医的肯定,君墨尘泪眼朦胧地弯唇笑了。

  秦羽裳想的更多,在惊喜之后,棘手紧随而来。

  若是确信孩子的性命无可回转,秦羽裳虽然痛心,但他说什么也不会再眼睁睁看着君墨尘冒着生命危险白白遭罪。

  可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脆弱的生命就要悄然逝去,连带着……拖垮君墨尘的身子。

  秦羽裳轻柔地替君墨尘擦了面上的泪花,喉咙里的话难以倾吐,“容儿……”

  “陛下!”君墨尘又是一滴眼泪砸下来,“这是臣妾的心头肉、骨中髓,哪怕只有万中之一的希望,臣妾都绝不可能舍了的。”

  “即便是让臣妾用自己的性命去换,臣妾也只觉甘之如饴、心甘情愿。”

  秦羽裳深深地看着君墨尘,薄唇紧抿。心中的未尽之言,除却心痛,更是心酸。

  你舍不得孩子,就舍得朕吗?

  就从来没有想过朕吗?

  君墨尘看不懂秦羽裳眼中的复杂,继续道:“陛下既说,过往种种皆是误会,可臣妾最恨隐瞒,看不到的真情算什么真情?若陛下真心爱重臣妾……”

  “这一次,便由臣妾做一回主。”君墨尘紧巴巴地看着他,“好不好?”

  秦羽裳抚在她脸颊的手指被泪水沾湿了,沉默许久,突然笑了一下,睫羽低垂,掩去无尽的苦涩,“好。”

  秦羽裳说着,将君墨尘探出被子外的身躯轻轻抱起塞了回去,一边吩咐道:“宜嫔的胎要紧,也不必顾忌规矩了,到宜嫔生产之前,这事交给别人朕也不放心,便辛苦你们二人夜间轮流值守在宜秋宫,每隔半个时辰为娘娘探一回脉。”

  “微臣领旨。”二人齐声答应,而后悄然退下。

  秦羽裳的一只手伸进被褥中,由着君墨尘握着;另一只手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额发,“朕陪着你,睡吧。”

  君墨尘已是心力交瘁,顺从地闭上了眼。

  就在秦羽裳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君墨尘突然开了口,声音含糊低弱,“陛下。”

  “朕在呢。”秦羽裳倾身附耳去听。

  “臣妾记得……臣妾才传了喜讯的时候,紫宸殿那位带刀侍卫家中妻子已经孕满了三月,如今可生了吗?”

  秦羽裳微微一怔,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道:“已经生了,是个壮实的小子,足有七斤八两呢!”

  “常顺他们连孩子满月的红鸡蛋都吃过了。”其实秦羽裳早就知道了,但是他没敢告诉君墨尘,怕她听了心里难受。

  “真好。”君墨尘喃喃道。

  秦羽裳心如锥刺,语气却带了笑意,“那个当爹的高兴的都没边了,满天下嘚瑟,朕索性给他放了半个月的假,就当随份子了。”

  君墨尘闻言笑了,“陛下一国天子,随个份子,居然用几天假打发了人家?连银子都省了,说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

  “朕给的这半个月,可比千金都贵重。”秦羽裳不赞同。

  “陛下就瞎扯吧……”

  “你不知道,对才做了父亲的人而言,那是片刻都舍不得离开孩子的。”秦羽裳辩解道:“朕就是这样。”

  “陛下是个好父皇。”这一点君墨尘是承认的。

  “朕也是个好夫君。”秦羽裳的声音柔的不像话,“这招就是朕跟容儿学的,纵然家大业大,也得勤俭持家不是?”

  君墨尘轻笑几声,脸却朝软枕内埋了埋,眼角的泪水被锦缎吸去,不想叫秦羽裳瞧出来,“若是可以……”

  “可否让人抱着孩子来给臣妾看看?”君墨尘的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哑,“也让臣妾……沾沾喜气。”

  秦羽裳轻应了一声。

  君墨尘经了大喜大悲,方才又废了许多心神,早就累了,只是心中不安,现在得了这个好消息,意识昏沉了下去,呼吸渐渐平缓。

  ——

  经此一事,整个宜秋宫的人都提着精神办事,只当伺候的是个瓷娃娃,青町和兰影二人更是丝毫不敢离开君墨尘半步,连守夜的活都亲力亲为着。

  而君墨尘更是卧床几日,连地都不敢下,几乎是苦熬了。

  她自顾不暇,自然也分不出心神来管顾皇后和嘉美人的动静,真到了这个关头,自然是她的孩子比什么都要紧。

  可君墨尘顾不上别人,却多的是人惦记她。

  那日青町等人的动静大,加之肖院使和顾太医破例轮守在宜秋宫里,人人都知道君墨尘的胎怀的不稳当。

  这日宜秋宫里,来了位稀客。

  青町听见动静,才从正殿掀了帘子出来,就正瞧着嘉美人被宝悦搀扶着,缓步迈过了宜秋宫的门槛。

第403章:晦气

  青町的眉头皱的死紧,原本就不觉嘉美人能安什么好心,现下亲眼见着,更是满脸写着拒绝。

  嘉美人今日打扮倒是规规矩矩的,头上脸上也没有那些浓艳的颜色和金珠玉翠,可令青町不自在的,是嘉美人怀中抱着的一个锦木匣子,不大不小将将抱了满怀。

  瞧着分量不轻,嘉美人迈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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