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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住眼睛泪水止不住的决堤，哭的隐忍却带着痛意。

徐妈没有制止，她只是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在她眼里，顾锦安不过是一个要强的孩子，时时刻刻都在紧绷着一根弦。

而弦猛地断裂，他急需要一个发泄悲苦的出口。

不知不觉间，徐妈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她带着哽咽开口：“人生有很多道坎，也许是草丛，也许是刀子。”

“你抬起脚，脚下是泥是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迈过去。”

说完，她站在一旁不再出声，等着顾锦安自己调整好心情。

顾锦安收起情绪和眼泪，再次抬起眸，眼底已经不再浑浊。

他看着徐妈开口：“我想去她从小生活过的地方看一看。”

“我想了解她的喜悦和悲伤，还有她的一切，”他语气停顿了会，“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要替她实现。”

徐妈并未回答，只是随着他的意点了点头。

顾锦安呼吸不再杂乱，而是变得均匀绵长。

他起身就要走，却被徐妈拦住：“等身体恢复好再去吧。”

本想一意孤行的顾锦安此刻却听进了徐妈的话，他沉思了会，又坐回床边。

虽然他依旧没有表情，声音却开始有了温度：“徐妈，谢谢你。”

“要谢就谢夫人吧。”徐妈慈祥的笑了笑，“她总跟我说，要理解你的辛苦和不容易。”

顾锦安垂下了眸：““可我知道，其实最辛苦和不容易的人是她。”

“是我辜负了她。”

徐妈叹了口气：“很多事情的发展，并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只要带着夫人的那份念想好好活着，才不算是辜负了她。”

夜里。

顾锦安一个人坐在床上想了很久。

他仰起头望着清冷的月色，思绪也飘得很远。

突然，绞痛的心脏和撕裂的胃痛夹杂在一起，疼的他豆大的汗珠滚落了下来。

顾锦安转过头看着紧闭的门口，像是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后。

他拔下手背上的针管，疾速夺门而出。

第17章

医院内。

一大早，徐妈提着煲好的汤去了顾锦安的病房。

却发现整个房内只剩下洁白的床单散落在地上，人已经不见踪影。

她急的一拍大腿：“坏了。”

而此刻的顾锦安已经坐上了开往程穆雪老家的车。

他下了车，看着周遭略微熟悉的一切。

顾锦安走了半天，终于在一所中学前停下了脚步，他抬头看着“静安中学”几个大字疑惑着。

这不是自己高中时就读的学校吗？

见门口保安打着瞌睡，他便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

越往前走，记忆就越深。

熟悉的教学楼，熟悉的林荫道，还有印象里熟悉的脸……

他记得程穆雪的的遗物中就有这么一张在图书馆拍的照片，他一直觉得熟悉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找到图书馆，可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却把他拦在了门外。

“不是本校的学生一律不准进！”

他指了指贴在一旁的告示，斜着眼看着顾锦安。

顾锦安却也不恼，耐着性子解释：“我是这个学校毕业的，为什么不能进？”

里面正在整理书籍的老先生听到声响走到了门口。

他扶了扶老花眼镜，在看到顾锦安时明显一愣：“你是顾锦安？”

顾锦安也有些惊讶：“您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对于眼前一老一少，顾锦安搜寻不到半点关于他们的记忆。

老先生却开了口，对于他的反问倒是意料之中：“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程穆雪的女孩？”

顾锦安一怔，随即他点了点头：“她是我的妻子。”

老先生似乎满意的笑了笑，又往他身后看：“那她今天和你一起来的吗？”

闻言，顾锦安低下了头：“她……已经不在了。”

“怎么会……”刚才还一脸笑容的老先生此刻却僵直了身体满脸愁容。

许久后，他叹了口气，招呼着顾锦安进来：“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没了阻拦的顾锦安跟在老先生的身后走到了图书馆的最里处。

老先生佝偻着背，伸出手从书架的上面抽出一本包着红色书皮的书。

他递给了顾锦安：“你还记得这个吗？”

顾锦安翻开书，看到第一页赫然写着。

【愿你有前进一寸的勇气，亦有后退一尺的从容】

顾锦安看着上面已经有些年份的字迹出神，这不是苏漫汐写给鼓励他的话吗？

以前他问过苏漫汐这本书的踪迹，她只说不小心丢了。

顾锦安看向老先生询问：“这本书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受一个人的嘱托。”老先生又拿来一本厚厚的本子，“你看了这个就知道是谁了。”

顾锦安接过，才发现这是图书馆借还记录。

他翻了翻，在里面找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程穆雪。

而且往后几页几乎都是。

【2012年6月5日，顾锦安还书。】

【2012年6月5日，程穆雪借书。】

【2012年8月9日，顾锦安还书。】

【2012年8月9日，程穆雪借书。】

【……】

两人还了又借，都是同一本。

顾锦安盯着记录不肯挪眼，半天，他才恍然大悟。

高三那年与自己通信往来的一直是程穆雪，鼓励他找寻自己方向的也是程穆雪。

原来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

“爱不一定可以抵万难，却可以让人滋生出不顾一切的胆量。”

老先生在他身后缓缓开口，带着些许遗憾。

顾锦安转过身，双眼猩红的看向他：“为什么她一开始没有跟我说？”

“自卑也许是冲破世俗的最后一道关卡。”老先生叹了口气，“我记得她当时跟我说，可惜她失败了。”

第18章

空无一人的图书馆内。

窗外的风呼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