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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在原地，没有出声打扰他。

　　嬴政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黑眸底翻涌着戾气，在看到来之后又痛苦地压了回去，轻声道：“走过来些。”

　　听见他的声音，司徒芸慢慢走了过去。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这次来这个世界，有她的任务——

　　清除所有人关于她是穿越者的记忆。

　　她问过系统：“一定要这么做吗？”

　　系统冰冷道：【若是历史大势被人篡改，你只会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结局。】

第24章

　　【我这是为你好。】

　　回过神，司徒芸眼眸沉沉。

　　“你和夏玉房说了什么，听宫人说，她回去后便一直吃丹药。”嬴政的声音很平静，但不知道是不是司徒芸的错觉，他的眼底仿佛有点凉意。

　　“宫人只从她嘴里听到了些……怎么想不起来……”

　　嬴政顿了顿，眼神微暗：“这话……说得极其的古怪……倒与市井中，那些泼皮被人揍过一顿，头部受创伤，想不起从前的事很像……”

　　司徒芸道：“我没有对她动手。”

　　夏玉房狡恶，却也没有与她到死敌的地步。

　　嬴政莞尔，头疾一瞬间仿佛都缓和了不少：“寡人知道。”

　　司徒芸看着面白如纸的嬴政，跪坐到了他旁边。

　　她轻声道：“位极高位者，都明白一个生存规则。处事为人，最忌撕破脸皮。即使对面站着的事不共戴天的仇敌，也要带着笑剑拔弩张——”所以她没打夏玉房。

　　“魏国和楚国这点便做的很好。”嬴政微微摇了摇头，“可是寡人的大秦，不可如此。”

　　司徒芸很执拗：“所以，我没对夏玉房动手。”

　　这时，系统的提示声响起在脑海。

　　【要现在将秦王嬴政关于你从异世界的记忆清除吗？】

　　司徒芸心底一咯噔，下意识拒绝了系统：”先不急。“

　　系统识趣没有多说。

　　嬴政将案桌上的竹筒拿起，又要开始批阅奏折起来。

　　司徒芸想起了方才的太医，问道：“陛下，阿陌不是把治疗头疾的医书给您了吗？怎会更严重。”

　　嬴政眼神很淡，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头疾，温声道：“太医说，是受了风寒。”

　　闻言，司徒芸又想起了那场天灾。

　　那样的大雪，的确是世间少有……

　　也不知师兄后来如何了……

　　见她似乎出神，嬴政没有看手中的奏折，而是看着她，缓缓道：“今夜你便不必回去了，在秦皇殿偏殿睡下吧……”

　　司徒芸猛然看向他，眼神微诧异。

　　嬴政脸上有着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缓和：“寡人曾经问过你，你最想要什么——”

　　他想为她空置后宫……只予她一人真心。

　　在静谧的殿内，烛火仿佛都暧昧了起来。

　　司徒芸忽觉呼吸困难起来，那是心悸动的感觉，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想继续听他说下去。

　　但很快，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也苍白如纸。

　　司徒芸十万分不解，她没有心疾，怎么如此？

　　系统冷冷道：【因为我说过，你若是改变了历史大势，你便会死。】

　　试问若秦朝国祚万载，后世的人，又怎么还会存在？

　　她当即在脑海里辩驳：“他话还没出口，你就说我改变历史？”

　　系统回道：【检测到的——】

　　它话一转：【只要你快点完成任务，把你之前那具尸体烧毁掉，而后再抹去秦王嬴政关于你是异世之人的记忆，我们便可以回去了。】

　　司徒芸捂着心口，只觉天旋地转。

　　见状，嬴政连忙止住话，接住差点要晕过去的司徒芸。可她很快便缓了过来，阻止住了想要唤太医的嬴政，只道：“我没事。”

　　赢政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寡人从前让人给你算过一卦，卦象上说，你是飞蛾扑火的命数。”

　　“可是寡人不信。”

第25章

　　嬴政不信命，他只信自己。

　　人命数该由自己定，他忍不住问：“阿陌，我很想问你一句，你现在的心意，可还与从前相同？”

　　司徒芸怔怔看他，她很想回他，她没有变。

　　但是想到系统的存在，她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回了嗓子里。

　　她问系统：“你一直以来，让我清除的，都是别人关于我是异世之人的记忆片段——”

　　而不是全部。

　　这就说明，只要别人不觉得她是异世之人，那她便可以存在。

　　“是不是？”

　　系统沉默了，问道：【你是想要留下来吗？】

　　司徒芸不觉有异，承认道：“我想陪着他，他是个很孤独的人。”

　　系统若是送她回现代，她也是继续研究嬴政的生平。

　　司徒芸这一生已经和嬴政分割不开了。

　　不如干脆些，就让她留在秦朝，陪他走完剩下的岁月。

　　系统声音更冷了。

　　【帝王之道，倚仗万民而安国，如今秦法严苛，在六国的挑唆下，民生颇有怨言，只是不敢发作而已，秦朝已经是个是非之地，你还要再呆下去吗？】

　　司徒芸不敢苟同，沉默了很久后，她点了点头。

　　这个颔首，既是她对系统的答复，亦是她对嬴政的回应。

　　嬴政怔怔看着她，心底汹涌的情绪尽数席卷全身。

　　咸阳宫上笼罩的红霾没有散去。

　　秦皇殿内，嬴政与司徒芸四目相视。

　　他们没有像过往一样炽热相拥，只是静默的望着彼此。

　　嬴政眉眼缓和了不少，笑道：“天色已晚，阿陌去睡吧。”

　　司徒芸点了点头，转身望偏殿走去。

　　她走进殿，视线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摆设，不算很大的地方，但是布局典雅。

　　她坐到梳妆镜前，抬手取下头上的玉簪，松开墨发。

　　镜子里的人也跟着她一起动。

　　烛光摇曳，司徒芸突然感觉四周阴森森的。

　　系统出声：【你心理作用。】

　　司徒芸挑眉，一身单薄寝衣，手上还拿着半圆的马蹄形木梳，“我问你的事，你尚且没有回我，是不是只要我不改变历史，那我便可以留在这。”

　　系统沉默，算是默认。

　　只是过了一会，系统笃定道：【你会后悔的。】

　　【很多穿越者得知可以回去，都选了回去。也有部分没有，他们眼睁睁看着一切悲剧发生，却无法改变，皆抑郁而终，或自缢而亡。】

　　【这世上，提前预知宿命，不一定是好事。】

　　司徒芸望着镜中的自己，发现她无论是在现代做考古人员，亦或者是陪在嬴政身边流浪的时候，还是现在做楚国宗室女的时候，长相都有几分相似。

　　她缓缓的垂下眼：“我从前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司徒芸起身，走向床榻，又道：“等明日，我便去找陛下要我原来那具尸体。”

　　一夜安睡。

　　翌日。

　　嬴政上完朝，便回了秦皇殿，原本有些空荡荡的寝宫，似乎传来了些动静。

　　只见司徒芸坐在殿内，安静的垂着眉眼，雕刻着手中的东西。

　　他不由放轻了步伐走过去。

第26章

　　司徒芸神情很专注。

　　嬴政走到了她的身后，她都浑然不知。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一个木偶。

　　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男人的模样。

　　嬴政毫不掩饰的黑了脸ȵ ɱ ʑ ȴ，他咳了两声，引起司徒芸的注意。

　　“陛下？”司徒芸怔然。

　　“你在刻什么？”嬴政沉声问。

　　她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他眼前：“陛下仔细瞧瞧。”

　　嬴政希少照镜子，对着只是个雏形的木偶看了半天。

　　他沉默了，他面容渐渐铁青：“是你师兄？”

　　司徒芸一瞬间不知说何是好。

　　“是陛下。”

　　她加重了语气。

　　嬴政蓦然心旷神怡。

　　他牵着她，走向批阅奏折的地方，说着：“等寡人忙完这阵子的事情，便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司徒芸心中动容，轻声道：“陛下忙于国事已经很累了，不必为我费心。”

　　像嬴政这样为了黔首夙兴夜寐的帝王很少，即使他不繁忙，她也不想给他平添琐事。

　　嬴政正想回她，他不累。

　　这时，殿外的宫人运进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