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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yu 2024-08-20 17:58:12

知哪来的气力,挣脱了侍女的阻拦,一头磕在了坤宁宫的柱上。

鲜血涌出染红了昭鸳苍白的面,染红了衣襟,昭鸳无力地滑落。

蔺北行跌跌撞撞地冲过去,声音如被撕裂一般哑。

“昭鸳!”

第23章

昭鸳听见很多声音在耳边萦绕。

有人唤她“昭鸳”,有人唤她“皇后娘娘”。

可她不爱听。

一片浑浊的视线忽地明朗起来。

昭鸳听见有人喊她。

“小七!快来!”

“公主,阿玉等你好久了!”

昭鸳笑着抬头看,前方不远处有两道身影站在一起,她们在等她。

昭鸳往前奔,紧紧挽住她们的手,面上笑容纯真灿烂。

“娘亲!阿玉!我好想你们!”

……

昭鸳是被冷醒的。

睁开眼时才见窗户未关紧。

窗外寒风呼啸,吹得窗纸呼呼作响。

昭鸳爬起身去关窗,却忽觉自己矮了许多,不过孩童高的窗沿,她竟够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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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鸳错愕地低头去看自己的身子。

她成了个孩子!

房门被推开,廉价的脂粉味钻入昭鸳的鼻腔。

这个味道她许久未曾闻到了,可仍旧记忆犹新。

昭鸳猛然转过身去,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

进门的女人见她反应心生疑惑:“怎么了?小七?”

回过神来的昭鸳湿了眼眶,一把扑到了她怀中。

“娘亲!娘亲!小七好想你!”

女人稳稳接住了昭鸳,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做噩梦了?小七别怕,娘亲在呢,谁也不能伤害小七。”

母亲温柔的声音安抚了昭鸳的心,昭鸳紧紧抓着母亲后背的衣服,生怕这一切只是虚妄。

若又是一场幻境,昭鸳承受不住再度失去的痛。

昭鸳的母亲名唤舒姄,是明月楼的一名妓子。

昭鸳从楼中的其余姑娘的口中听闻,她的娘亲曾是明月楼的名魁。

当年也是名震京城、千金难求的美人儿,许多名流公子都盼着能见上一面。

若不是真正动了心,生下了她,舒姄本不会沦落至此。

可舒姄并未憎恨她的存在,反而将她如视珍宝。

这般温柔善良的母亲,昭鸳为她不值。

为何就爱上了那该死的黎王,到死他还觉得娘亲是低贱的妓子。

他根本就不爱娘亲,只是一时兴起。

却不想有人因他的一时兴起搭上了一生,搭上了性命。

他会在乎吗?不会的。

他依旧可以爱上不同的女子,他早已漠然看其他人的死去。

娘亲曾说过的:“一个女人要活在这个世上,心中就决不能存下一个男人。”

“你将他放在心中,他就随时会给你的心脏捅上一刀。”

一点都没有错。

半晌,昭鸳才松开了手,转为紧紧抓着舒姄的衣袖。

寒风又从窗沿吹进,昭鸳冻得一个哆嗦。

舒姄这才察觉窗户未关紧,起身将它关上了,又从衣柜中找出一件外衣给昭鸳穿上。

“多穿着,这日子可冷了,染了风寒可不易好。”

可舒姄本身却穿得单薄,才能衬得身形窈窕,多赚些钱。

昭鸳抹了把眼泪,问:“娘亲,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舒姄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给她擦脸。

“明日就是腊八了,小七想吃什么娘亲都可以去替你买。”

昭鸳身子骤然一僵。

腊八……

就是宫里来人将她带走的时候!

也就是娘亲离开她的日子!

她能改变这件事吗?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第24章

昭鸳猜想自己是重活一世了。

那些记忆与痛楚过于鲜明,她怎会将那些过往当做是一场梦。

既然她在这个时间点醒来,就一定也是给了她一个拯救娘亲的机会。

昭鸳拉住舒姄的手,娘俩在床边坐下。

“娘亲,你听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舒姄看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轻笑出声,说:“好。”

昭鸳将前世的记忆一一说出,隐去了其中一些细节,隐去了她与蔺北行的关系。

只说了遇见蔺北行前的事,以及新帝登基。

舒姄听得怔愣,面上担忧道。

“小七,这是你做的噩梦吗?怪不得你哭成了泪人。”

昭鸳也知,普通人是不会信她重活一次的。

昭鸳问:“娘亲,我的父亲是谁?”

舒姄一愣,张了张唇似是不知从何说起,只苦笑着轻摇头。

“我也不知,只知他应是富家公子,可后来我才知原来他告诉我的名字都是假的。”

语落,似是察觉这些事不适合在孩子面前说,摆摆手道。

“无事,不说他了,只我们娘俩也能过得很好。”

昭鸳不放弃,湿着眼眶祈求。

“娘亲,小七求你了,与我演一场戏吧。”

舒姄最疼她,就算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但也不忍看昭鸳苦苦祈求。

舒姄轻叹一口气。

“正好明日里腊八节,大家都在家中吃腊八粥,楼中无甚客人,娘亲就陪你胡闹一场吧。”

昭鸳笑着抱住舒姄,开心之余,一颗心却忐忑不已。

若是自己没做到……那娘亲又回再死一次……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昭鸳捏紧了拳,圆圆的眼中格外坚毅。

……

隔日。

“你听说了吗?明月楼昨日那个叫舒姄的妓子落水了。”

“是在护城河捞起的吧,就在明月楼后边,许多人都看见了,她那小女娃哭得可伤心了。”

“唉,那小豆丁一样的女娃,推着一辆比她还高些的牛车,将尸首运回去了,谁也不让碰,也不让人帮忙。”

带着舒姄逃跑自然是不切实际的,娘俩只是无依无靠的普通人,哪里逃得脱御林军的追捕。

要躲,也没有那么多钱财,就连上路的盘缠都不够。

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起。

昭鸳能想出的办法,唯有假死。

闹得越大,知晓的人越多,就越为可信。

前一日。

昭鸳心疼舒姄在冰冷河水中浸泡,便花了几个铜板在城门的乞丐中找了个女人。

女人身体羸弱,本就重病缠身活不长了。

听了要求不仅不生气,反倒感激涕怜地给女儿买了几个大包子。

昭鸳看着同为母亲的女人,心狠狠抽疼。

昭鸳不忍再看,将自己袋中剩余的银钱都给予了她们。

“不多,但也能吃上一阵了。”

女人给她下跪,仅仅只因几个包子,命与尊严都不要了。

年纪尚小的小女孩见母亲跪,也呆呆地跟着母亲磕头。

昭鸳咬紧了牙关,牙龈几近出血。

为何好人总是活得如此艰苦,仅仅只是活着就用尽了全力。

她带走了女人,给她抹上重重的胭脂,掩住本来面目,给她穿上舒姄最常穿的衣物。

第二日,她最后看了她的女儿一眼,咬着唇朝护城河走去。

“这位姑娘,你是个好人,请您多替我照看一番我的女儿。”

她看得出昭鸳目中的挣扎,只她心中仍有善意。

小女孩好似认出了她,四肢并用地想爬过来,被昭鸳抱起,伸长的手只触碰到女人的一撮头发。

昭鸳说:“我回尽我所能。”

待昭鸳烧了女人的尸首,失魂落魄地回到明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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