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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an 2024-09-21 15:52:18 1

 明媚的笑容如初阳霁雪,落在他眼里却只剩心疼。

  似是看出了他的担忧,陆诩颜主动岔开了话题,看着落在他发上的白雪,笑弯了眼。

  “裴郎,你说我们这是不是也能算作共白头了?”

  然而到头来,陆诩颜被他拉出了一个火坑,却又陷入了另一个囹圄,他们也并没有能够共白头。

  一旁的婢女早已经哭肿了双眼,战战兢兢地劝他。

  “大人,还是让夫人,早日入土为安吧……”

第13章

  “不,她没有死,她只是累了,想睡一觉,你们谁都不许打扰她!”

  裴屿衍抱着陆诩颜尸身的手紧了紧,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下泛着乌青。

  全然看不出一点往日清俊的神采。

  谢言离开前说的话始终萦绕在他心间。

  那天他就已派人查过,从无人确切看到过陆诩颜对温玉下手,全然是温玉的一面之词。

  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当中的破绽和拙劣伎俩。

  那个年少时笑着唤他“裴哥哥”的温玉早已不似当年良善。

  为何当初的他却困在其中看不透呢?

  有温氏在,无论她撒下怎样的弥天大谎都会有人替她兜底,而陆诩颜却没有,她即便无辜也百口莫辩。

  婢女吓得跪倒在地,却也为他难过,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大人……夫人她不会希望看到大人如此的!”

  裴屿衍怔愣在原地,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很多次,陆诩颜都爱站在裴府的回廊下注视着裴屿衍,无数次将他的身影描摹进一张张画卷中。

  陆诩颜不爱女红不善厨艺,却画得一手好丹青,每一笔都充斥着其无尽的爱意与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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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曾问过她:“诩颜有如此技艺,却从来只画我一人,不会觉得枯燥浪费吗?”

  陆诩颜却停下笔来,唇角倏尔一弯。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画多少张都不够。”

  如此想来,他如此颓废的模样陆诩颜应当是不喜看到的。3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屿衍一直紧绷的身躯才终于松懈了下来,看着两股战战的婢女轻声道。

  “烧点热水来,为夫人收拾一下,诩颜她喜欢干净。”

  裴屿衍秘不发丧,命人打造了一具冰棺安放陆诩颜的尸身,却始终不肯下葬。

  短短几日,裴屿衍一头青丝就多出了许多刺目的银白。

  他一步步走近冰棺,脸色苍白如纸,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冰棺中的人。

  “诩颜,你是不是恨极了我,才会死也不要留在我身边……”

  话音未落,裴屿衍神色倏然一滞,扶住冰棺的边沿捂唇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溢出,滴答在地上。

  “首辅大人!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裴屿衍缓缓拿开手掌,看着指间斑驳的血迹轻笑出声。

  “诩颜,拜托你,等一等我,我很快就会来陪你的。”

  连日来不眠不休的疲惫终于侵袭涌上,裴屿衍的身形一晃,重重栽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时已是夜幕深沉,却听见远远传来的争执不休声。

  “卫将军,这是裴府,就算你是英武大将军也不能硬闯啊!”

  “让开!让裴屿衍出来见我!”

  卫苍梧暴怒的声音即便远隔几道门也清晰地传进了裴屿衍的耳朵。

  裴屿衍吃力地撑起身子走出房门,却迎面撞上了持刀闯入浑身杀意的卫苍梧。

  “首辅大人,小的实在是拦不下……”

  门口的看守小心翼翼地觑了眼卫苍梧腰间配挂的长刀。

  “无妨,你下去吧。”

  裴屿衍淡淡开口,直视着怒气冲冲的卫苍梧。

  “裴屿衍,是你逼死了诩颜,是你!”

  从来克己守礼敬他一句“裴兄”的卫苍梧如今将刀尖架向裴屿衍的颈侧,语气森然。

  那日温玉醒来后,细细对他控诉裴屿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是如何对待陆诩颜的,是裴屿衍一手将陆诩颜逼进了绝路。

  卫苍梧说过会护陆诩颜一生,如今却都成了一场空。

  “卫将军,你擅闯民宅,持刀胁迫朝廷命官,随便哪一样,我都可以告你一个死罪!”

  卫苍梧对此仿若未闻。

  “你这些年对诩颜做过的事把她一步步逼至绝路,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给你一个解释?”

  夜风凉薄,片刻默然后,裴屿衍的声音幽幽响起。

  “卫苍梧,诩颜的死,你我都有份。”

第14章

  卫苍梧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不可置信地摇头。

  裴屿衍淡漠无波的脸上没有因刀剑逼身而有一丝惊慌,说出口的话字字诛心。

  “你不如顺便去问问你的温玉,问问她都做了些什么?”

  卫苍梧神情空白了一瞬:“温玉她不可能……”

  见他到此还在为温玉辩解,裴屿衍心底压抑的烦恨终于一涌而出。

  “我是对不起诩颜,但温玉就当真清白了吗?那些事根本一查便知!”

  “你这辈子就为了个温玉活着,是非不问黑白不分,可知自己从未看清过她的真面目?”

  裴屿衍话尽于此,却如惊雷炸响在卫苍梧心头。

  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温玉几日,早已被她说得动摇。

  “她的用意你难道当真看不透吗?事到如今你还在糊涂!”

  裴屿衍的目光冷冽如刀,步步逼近,锐利的刀锋瞬间划破了他的皮肤。

  卫苍梧心下大骇,连忙收刀,裴屿衍的话却像一粒种子埋在了卫苍梧心间,他不敢深想其中是否真的会有温玉的手笔。6

  “我一定会一笔一笔查清楚,若你所说不假,我……”

  素来杀伐果断的卫苍梧,此刻却再也说不下一句完整的话来,紧握刀柄的手微微颤抖,最终逃也似的离开了。

  裴屿衍独自站在原地,脖颈的伤口不深但鲜血依然浸透了一片衣襟。

  他深深闭了闭眼,恍惚想起了陆诩颜那双因为忍痛而拧紧的秀眉。

  “原来当初,你有这么疼……”

  “大人,你受伤了?”

  婢女一声惊呼拉回了裴屿衍飘远的思绪,她刚想为裴屿衍处理伤势,却被他抬手拦下。

  “不必,痛才好,痛才能清醒。”

  他屏退左右,独自一人来到存放冰棺的冰室,这里刺骨寒冷,他却仿佛感受不到一般。

  裴屿衍满目眷恋地看向棺中人,低声自语。

  “枉我自诩聪明一世,却在这些事上如此糊涂,难怪你会对我如此失望。”

  他想着,大概是从卫苍梧和谢言与陆诩颜重逢开始,他就已经陷入了迷局。

  “你这么好,身边总有许多人为你挂怀,我只是比他们早些遇见了你。”

  彼时的裴屿衍还没有爬到如今这个地位,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县丞,卫苍梧和谢言对陆诩颜越关怀,他心底的不安就越发深重。

  最后是老太师温南衣看中了他的才能,一路多有提拔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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