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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抖的声音下是心底的悲痛，如一把利剑刺进靳衍川的心脏。

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骨节泛白，开口时声音很沉。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昨天晚上，同学群里还在……”说她要结婚的事。

靳衍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关琳琳厉声打断。

“在你和你的小女朋友在会所玩接吻游戏的时候，她就死了！”

“她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割腕自杀了，血染红了一整个浴缸的水。”9

“她死之前主动拨出去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

一句接一句的话不断在他的心上留下伤痕，一寸又一寸吞噬掉整个心脏。

靳衍川的眸中滑过一丝不可置信，连身形几乎都有些稳不住。

那天晚上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

魅色里，灯光暧昧音乐气氛全部到位，众人的哄闹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白舒槿的娇喘声、一直保持的和许颜汐的通话界面……

每一帧被他回忆起来的细节都让他心头震颤。

“她……她怎么会自杀？”

靳衍川眼睛发红地看着关琳琳，哽着嗓子问出一句话。

在他的印象里，许颜汐一直都是一个乐观坚强的人。

即使是跟着他创业，最苦的那段日子里，她也没有露出过片刻软弱。

这样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走向极端？

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可是唯一知道真相的关琳琳看见他这副模样，眼睛里却涌上一丝快意。

“靳衍川，今天早上八点是你唯一的机会，可是你错过了。”

“我不会告诉你真相的，你永远都别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自杀！”

关琳琳说完，就抱着许颜汐的骨灰盒走出门口。

玻璃门推开是一片视川开阔的露台，阳光之下，风送来大海的气息。

她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动作温柔地抚过怀里的盒子，轻声道。

“颜汐，你感受到了吗？海上的太阳。”

“你来人间一趟受了太多苦，现在终于可以自由了……”

她呼出一口气，打开骨灰盒，伸手抓了一把骨灰撒进海里。

身后，靳衍川的怒喝声传来。

“你在干什么！把她的骨灰给我！”

他看着关琳琳将那把骨灰撒下，目眦欲裂。

生前，他没能见到许颜汐最后一面，死后的骨灰也该是他的。

许颜汐那么喜欢他，只能留在他身边，怎么能留在冰冷的海水里？

他奔向露台边，伸手要将那只小小的盒子夺过来。

关琳琳却当着他的面，一把将盒子里的骨灰往海里一倒！

骨灰纷纷扬扬而下，在阳光下跳起自由之舞，最终什么也没剩下全部回归大海——

第11章

那一刻，靳衍川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

他什么也没留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许颜汐的骨灰消失在自己眼前。

关琳琳做完这一切，看向靳衍川，满目是对他的憎恨。

“十年真心换来一场梦，我不要她死后也待在你身边。”

“你什么也留不住的，靳衍川。”

她的话仿佛是对他最恶毒的诅咒，靳衍川整个眼睛都红得吓人。

他看着空荡荡的骨灰盒子，声音哑得像嗓子里掺了一把沙。

“把她的东西给我，否则你会失去工作。”

“你也不想你家里因为你遭殃，对吗？”

靳衍川这一刻像极了被困在笼子里的凶兽，眼里只有许颜汐的骨灰。

为了这件只剩下空壳的东西，他都要不择手段。

关琳琳听着他威胁的话，嗤笑一声，只觉得心酸又好笑。

“靳衍川，人死了你才来深情，你不觉得自己的爱很轻贱吗？”

她为许颜汐这十年的付出心酸，为靳衍川这副爱惨了许颜汐的样子感到好笑。

高三的毕业典礼上，她把许颜汐交给靳衍川。5

后来得到的却是靳衍川把她当保姆、当暖床工具的消息。

她也曾问过许颜汐，为什么非得是靳衍川，为什么都这样了还不肯分手。

许颜汐却说：“因为他是靳衍川。”

就是这么一个名字，让许颜汐耗费了十年的光阴。

作为局外人，作为她的朋友，关琳琳看不懂她的愚笨和执着。

可是许颜汐就是这么义无反顾，满心满眼只有一个靳衍川。

她闭上眼睛不忍再去想，将骨灰盒递给了靳衍川，大步离开。

关琳琳是恨靳衍川，但是在他的面前，她又显得无能。

如果可以，她想让靳衍川这个间接的杀人凶手付出代价，让那些对不起许颜汐的人永远忏悔。

然而，这世界上总有些事是无法做到的……

很快，关琳琳的身影消失在靳衍川面前。

靳衍川抱着空了的骨灰盒，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苦涩又带着自嘲。

“……轻贱，呵呵。”是啊，太迟了。

太阳不知道是不是也为逝者默哀，藏进了云层，整片海上瞬间暗了下来。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带着许颜汐的骨灰盒走出体验馆。

风裹挟着雨很快落下，将他淋了个彻底。

胃痛在这个时候又找了上来，身上的痛和心上的疼让他的脸色惨白如纸。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恍惚倒下的时候他的手还紧紧抱着那只骨灰盒，仿佛这件东西比他的命还重要一般。

再度醒来，眼前是一片白，消毒水的味道涌入鼻尖，不知怎的就让他想起了和许颜汐的初识。

那是高一的时候，许颜汐是全校票选的校花，他是同届当选的校草。

她不爱说话，气质中清冷带着一点像丁香一样的忧郁，而且不论什么天气只穿长袖。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她的个性，神秘又让人好奇。

可靳衍川那个时候却觉得，她不是会为了个性去做什么的人。

他的料想在某天放学时成了真，他偶然碰见了被一堆社会青年堵在巷子里的许颜汐。

“我真的没有钱，你们找我也没用。”

像是被逼急了，她的声音都带着哽咽，泪光闪烁的时候总让人想起需要保护的小动物。

靳衍川心中悸动，当即选择走进了那个巷子：“京市靳家的人你们也敢动，不想混了？”

第12章

靳衍川的话让要动手的打手们犹豫了一下，不过是片刻就有人质疑。

“一个毛头小子，也敢拿靳家来压我们？”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没搞清楚情况的少管闲事。”

他们的话落下，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靳衍川年少气傲，也没和他们废话，一个人就把这些要债的打跑了。

等人都离开了，靳衍川才有时间去看躲在角落的许颜汐。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有些散乱的衬衫扣子掉了一颗，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

那片白上旧伤叠新伤，满是青紫的痕迹，显然不是第一次被欺负。

许颜汐注意到他的目光，拢了拢衣领，小声对他道了声：“谢谢。”

那是他们第一次对话，靳衍川从未想过一个女孩的声音能这么好听。

耳朵发烧的时候，他喊住了即将离开的许颜汐。

“许颜汐，你跟着我吧，以后我来保护你。”

夏天，明媚的日光从她头顶落下将她的眼睫染成金色，颤动的时候像一只翩然欲飞的蝶。

温热的风撩起她的嘴角，她的笑容使周遭的一切失去颜色。2

他们的羁绊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带着许颜汐去医院治了伤。

消毒水的味道并不好闻，但因为她变得可以忍受，她成了靳衍川的整个夏天。

然而年少的欢喜和心动走到最后，说要保护她的人却成了间接杀害她的人。

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靳衍川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还是那个对他微笑的许颜汐。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入目却是一片雪白，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往鼻尖里钻的时候难闻得要命。

床边守着的人见他醒过来，松了一口气。

“川哥，你不是去复合的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靳衍川转头看过去，问的人是韩昇。

他的指尖颤动，第一时间却不是回答韩昇的话，而是有些慌乱地摸索。

“韩昇，骨灰盒呢？我一直拿着的，你看到没有？”

他的视线开始在病房里寻找，可是到处都没有踪影，他不由得心急起来。

韩昇从未见到靳衍川有这么紧张的时候，他找到放在地上的骨灰盒，眼睛在看到那张遗照的时候一怔。

“这个骨灰盒……是许颜汐的？”

他的疑问落地，手上的盒子就被靳衍川抢了过去。

靳衍川抱着盒子，眸光都有些涣散，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他的眼里此刻看不到任何人，只有他怀里抱着的那只骨灰盒，仿佛那就是他的全部。

韩昇看着他这副模样，头一回意识到他们川哥对许颜汐可能才是真的。

可是，靳衍川的行为又不像是爱，他可以为了别的女人晾着许颜汐，和别的女人暧昧。

保姆、暖床工具、母狗，这样的称呼最初都是从靳衍川嘴里出来的。

他们这些年的分分合合是真的，可是这一刻靳衍川的哀痛也是真的。

身为靳衍川最要好的兄弟，韩昇此刻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当消息来得突然他一时间没法接受。

“医生说，你是长时间没进食导致的低血糖发作，还有一些精神压力的并发。”

“川哥，我知道许颜汐对你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