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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不再是她制造出的淡粉色冰晶,仅有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细细光带铺开,指引她方向。 虚空似乎不止没有声音,还会吸收生物的声音。 在死寂沉沉中,连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听不到的感受并不好,胆怯的小美人咬住下唇,止步原地调整心态。 幸好桑迟并不是独自送妇人回去。 声音不能传递,跟在她身边的系统把代码显形成文字:“不要慌张,我检测过了,这里没有危险,你只需要前进。” 为了缓解她的心情,白猫轻蹭了蹭她的小腿,然后走在了她的前方承担引路的责任。 红发青年则从后面揽住她的肩。 他取出一根红色羽毛,变戏法般折成一支红玫瑰,别在她的胸口。 在她仰首看来时,他眨眨眼,右手打了个无声的响指,变作“向前”的手势。 他脸上故意夸张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桑迟不自觉还了他一个笑。 黑龙没有和她同行在细细的光带上。 他展翼盘旋在空中,与虚空相近的黑色,导致他几乎与虚空融为一体,看不清他到底飞在哪儿。 可本该静寂的虚空因他的飞行有了气流。 轻轻的风吻过她的脸颊。 身处诡异环境心生的压力被一齐吹散卷走,桑迟深吸一口气,提步沿光带向前前行。 走出不久,她看到了站在光带上的第一个人。 那是一个年龄二十五上下的青年。 或许是为了赶潮流,他染了一头过耳的金发,但染发的时间应该过去挺久了,颜色褪去不少,发根处尽是黑色,发质也不够好,看起来杂乱如底部染了污泥的杂草。 他站在光带正中间,挡住了桑迟的去路,却看起来很友好地向她负手微笑着,指了指她怀中疯傻的妇人,嘴唇合闭了几下。 没有声音,但桑迟脑中浮现了他说的话。 “那是我的,请把她还给我。” 第61章 山村大逃亡10 不是什么样的言语用上一个请字修饰, 都会显得礼貌。 比如桑迟眼前这个金发青年,虽然说着请求的话,但实际是用把人当物件的态度, 理所当然要求她归还所有物。 “她是我的。”他强调道,“你一个外人,插手这么多我们家的家事做什么?” 桑迟闻言, 知道他是谁了。 是之前在她与小金鱼的逃亡路上一直没有露过面,她却在梦中见到过的那只食腐的恶心蝴蝶,那对鬣狗夫妇心心念念希望回到身边的儿子。 不过他这句话并不是和她说的。 因为他的目光穿过了她,似乎失去方才活灵活现要求她归还怀中妇人的精神气,不再能直接与她交流,而是黯淡成一段往日旧影, 视线投在她身后的虚空处,没有和她的视线产生交汇。 可她的身后不是丹吗,他难道是在和丹说话?不应该吧。 桑迟迷惑地回头看去, 发现丹在她另一后侧,并不是青年在看的方向。 倒是伴随她的动作, 目之所及处, 该是空无一物的黑暗渐渐扭曲变化, 多出了色彩与光亮,共同构筑出一处院子的场景。 院子的布局有些熟悉。 桑迟仔细看了看,虽然这里像是经过了一次装修翻新,但她曾经藏身在后的那个大水缸没有处理掉, 让她确认了这里应该就是她带着小金鱼逃出去的院落。 好不容易渡了河,怎么又回到这处囚禁小金鱼的院子里了, 不会是她做错什么步骤了吧。 她心中的不安都写在脸上,丹好笑地捏了捏她软嫩的后颈肉, 示意她仔细看青年真正注视的对象。 那是看起来老了几岁的猎户,鬓发白了不少。 躲在猎户身后的,则是头发蓬乱、神态上已经有些神经质的少女,开口时颠三倒四地说着“救命”、“要回家”之类的话。 她的左脚脚腕不正常的弯折着,看起来是折断后没有好好治疗修养,留下的伤痛致使她只能跛着行走,再也无法奔跑。 “买老婆这种事不对。”猎户是个嘴笨的,浓眉在眉心挤出深刻的褶皱,闷声闷气地说,“你去过外头,不如发发善心,放她回去。” “有什么不对的,我现在可是和她办了证,过了正经路子叫夫妻的。” 青年嗤笑道:“我听说我还没回来的时候,她跑了一次,一个外地人竟然差点真从山里跑出去了,她下山的时候应该就是得了你的提点吧。那会儿你不敢来说不对,现在是准备离村了,所以非要上门扮扮好人?” 猎户面皮微微抽搐,说不出反驳他的话。 他的确是女儿终于出息地考出他们这个穷僻地方了,才在良心作用下,上门想要为结缘过的少女说上几句好话,看能不能劝动人放她走。 沉默好一会儿,他退而求其次,想劝青年对她好一些:“我听说了,你们把她的脚打折了,没人在家的时候还拿狗链给她栓起来。” 青年看着少女慌乱地在猎户身后缩起身子,眼中闪动恶意,说:“她总想跑,我不得已动点手段管教她,关你什么事,难道你鳏夫做久了,对她动了心思,想当奸夫?” “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嘿嘿笑了声,说:“你看上她不成,她现在可都生了我的孩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了,你要是真想再讨个老婆却没钱,可以把你那个女儿许出去嘛,用年纪小的换个年纪大的回来,你应该还能赚上一笔。” 言及自己的女儿,猎户忍无可忍给了口无遮拦的青年一拳。 到底是常年在山林间狩猎的人,体壮力大,就算上了年纪也可以把青年按在地上打。 可他讨不着好,因为在厨房里做饭的中年妇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尖声大叫着猎户要杀人了,立刻上前撕扯他救儿子。 叫喊声很快把附近其他村民都聚了来。 问起怎么打起来的,挨了打的青年毫不顾忌地一指猎户和少女,没好气地颠倒黑白:“这人年纪大了,越发不要脸不知羞,想带着我老婆私奔,竟打上门来了!” “你胡扯!” “你口口声声要我放老婆走,不就是打着这可以成全你的坏主意!你倒说说,你一个外人非要使劲掺和我家事,这是哪儿来的道理!” 猎户被气得脸涨红,村民纷纷指指点点说是他的错,真把他说得有几分泄气。 和他有些交情的村长走上前,搭着他的肩,把他笼络到旁边,点着一支烟,和稀泥。 “我知道你不是他说的那种人,你总想着把女儿送出山读书,我们大家伙可都支持了油和面。那妹子都正经嫁到咱们这儿来了,骗她拐她的又不是咱们,那是村人花了大价钱买的。你现在要离村,为着乡亲间的情谊,可不该鼓动坏了别人家里的事。” 猎户嘴里发苦,望向抱头瑟缩在院内的可怜少女,知道自己是没立场劝放人了,只好低声向村长说:“她着实可怜,没个人撑腰看顾,你要能劝还是劝着对她好点。” 村长随意应了一声,听起来不太上心:“我会去说,但村里人的家务事我也不好深管。” “那就只好我寻机会按她留的信找找她的家人了。” 猎户最后自语的话说得极轻,连他身侧抽烟的村长都没听见。 如果不是他们的声音都是直接浮现于桑迟脑海,她怕是也不会知道猎户说了这样一句话。 可如果猎户如他所说帮忙去找了她的家人,被卖山村的小金鱼怎么会至死都没能等到回家的机会呢? 是他没有找到,还是已经晚了? 在她思考的时候,色彩与光亮熄灭,周围重新归于静寂,眼前仍然是孤零零的漫长光带和阻在她前行道路上的金发青年。 他又一次可以和她对话了,强调道:“你也是外人,管不着我和她的家事。” 他以为桑迟会忿忿,然后像是尝试插手的猎户一样,被他几句话打击得无言以对。 可她没有。 面容娇美的小美人挪了挪有些酸软的手臂,给怀中妇人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接着抬起澄澈如天空的湛蓝眼眸,歪了歪头,软声说:“她向我求救,我答应救她,这不关你的事吧。” 在拯救这个行为中,金发青年扮演的是拦路绊脚石的角色。 她为什么一定听可恶的绊脚石讲歪理呢——她还没有笨到那种程度,讲不过歪理,她可以选择不听。 因此,当青年张开口欲说些什么时,便听她抢先道:“我不要听了,你是个很坏的坏人,我要走了。” 桑迟的否定在这片虚空格外有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