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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e 2024-10-09 10:39:19

很快她就彻底解脱了。

次日。

叶幼薇醒来,身边被褥未动。

沈淮安昨夜看来是睡在了书房,她反倒是松了口气。

自从决定离开,她连多碰他一下都觉得不适。

独自用过早膳后,叶幼薇命人将屋里角落的两大木箱抬到了空旷的院子里。

这里面,都是她和沈淮安这十年的‘回忆’。

“你们先下去吧,我自己整理。”

一整日,叶幼薇都独自坐在院子里,一点点整理箱内物品。

有价值昂贵的胭脂美玉,也有手工制作的小玩意。

这些东西的来历,有些她还记得,有些,如今已经不记得了。

最终,她将其归拢在一处,扔下了火折子,点燃。

火光一瞬而起,灼热着叶幼薇的双目。

她往后退了半步,却正好撞上刚下朝回来的沈淮安。

沈淮安看着那堆火光,眉头一蹙:“你这是在做什么?”

叶幼薇站直了身子,并没隐瞒:“处理一些旧物。”

可沈淮安却死死盯着那火堆里的东西,突然看到什么,他瞳孔一震,快速冲过去,伸手将烧毁一半的面具拿了出来。

他手紧握着这面具,眼眸凝着叶幼薇:“这是你所说的旧物?这是你我初见时我戴的面具,你一直都很珍藏,别人你都不给碰。”

叶幼薇看了一眼那面具,却已经想不起来:“是吗?”

这态度让沈淮安仿若意识到什么:“难道这里面都是……来人!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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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即命人端来水,扑灭了火堆。

可已经晚了,里面所有东西都已经烧成灰烬,看不出原本样貌。

沈淮安一把就将叶幼薇抱入怀中,声音都有些发颤:“幼薇,你怎么了?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要这样惩罚我。”

叶幼薇拧着眉沉默片刻,回答:“没有,我只是忘了。”

沈淮安身体僵了一下。

他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想要从里面找出撒谎的痕迹。

但叶幼薇的神情却没有骗人。

第4章

不知过了多久,沈淮安先避开了视线。

他眉头蹙起,紧抓着她的手臂:“幼薇,你到底怎么了?”

他眼底的担忧不似假的。

可叶幼薇看着他,心里却只升起一股陌生。

她推开他,勉强扯了抹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真的忘了。”

沈淮安叹了一声,而后将她搂得更紧。

“无妨,旧的没了,日后我再送你新的,我们可以再制造新的回忆。”

叶幼薇沉默着,没有多作声。

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以后了……

这日过后,或许是心有歉意,沈淮安每日都提前回府,陪在她身旁,生怕她再做出些什么事来。

叶幼薇劝了他一两次没劝动后,也就随他去了。

这日是拜月节。

沈淮安带着叶幼薇去逛庙会,想让她高兴些。

对此,叶幼薇倒是没有拒绝,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在京城逛庙会,等日后回南疆就见不到这等场面了。

路过一处糖人摊前,叶幼薇要了一个鲛人状的糖人。

这糖人捏得栩栩如生,极为曼妙。

叶幼薇盯着看了许久,忽地笑道:“沈淮安,你听说过关于鲛人的传闻吗?”

传说中,南海鲛人为爱上岸后,甘愿自割鱼尾化作人。

可若得不到所爱之人的真心,就会消失在海里。

叶幼薇说:“其实我也同这鲛人一样,你若负了我,我就会永远消失。”

听见这话,沈淮安神色一怔,却是无奈叹道:“你又在胡言乱语。”

叶幼薇只是笑笑,不再多说。

两人往姻缘桥的方向走去,准备放河灯。

谁料走了两步,却见前方传来一阵吵闹声。

原来是男人带着怀了身孕的外室出来,被正妻撞了正着,正抓着男子大闹了一场。

周围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

“这世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必闹得如此难堪?”

“听说这男人跟她十年无所出,十年了,还不让纳妾,男人腻了也正常。”

……

分明是男子养外室在先,可似乎在这大邺朝,人人都觉得是正妻的错。

叶幼薇一时恍然。

十年男人会腻,可为什么女人却不会腻?

不过都是男人为了自己三心二意寻的托词罢了。

不等她回神,耳边已传来了沈淮安的声音:“这正妻实在不知轻重。”

叶幼薇愣了一愣,望向身旁的男人:“为何?”

沈淮安不假思索回:“纵然那男子养外室负她在先,可那外室肚里还有子嗣,怎能这样动手?实在糊涂。”

一瞬间,叶幼薇的耳边仿若嗡嗡作响。

子嗣……

她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

叶幼薇平静看他,问:“沈淮安,你是不是后悔娶了我?”

这话一出,四周似乎都寂静了一瞬。

沈淮安收回视线,神色闪过慌意:“怎么会?我是就事论事,与你我之间无关。”

紧接着,他转移话题般,领着她往反方向去。

“前面便是姻缘桥,我们过去放河灯吧。”

叶幼薇轻叹一声,咽下了所有的话。

罢了,反正要离开了,与他争辩缘由也无用。

抵达姻缘桥河畔。

叶幼薇拿到了河灯后,写好了纸条便塞进了河灯里。

沈淮安也写好了,便问道:“幼薇,你写了什么?”

叶幼薇蹲下,一边将直接的河灯点亮,一边说:“这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

语罢,她的手便轻轻一松,河灯飘向河中。

她这盏河灯是所有河灯中最亮的。

叶幼薇嘴角笑了笑,她写的是——

愿叶幼薇和沈淮安,此次一别,永不相见。

第5章

随着河灯越来越远,叶幼薇收回目光。

她想,她与沈淮安的情缘也到此为止了。

这次庙会过后,沈淮安或许以为已经哄好了她,渐渐又恢复到了从前晚归的时候。

从前叶幼薇总会派人去问,如今却全然不理。

她兀自在院子里打理着自己从南疆带来种下的紫仙花。

这是她来大邺后,所被允许的唯一一个爱好了。

她将这些紫仙花精心养育了十年,然而这些紫仙花始终恹恹的,不复在南疆的朝气。

直到这日,最后两株紫仙花叶瘫倒在了土壤里。

它们死了。

叶幼薇本要浇水的动作一顿。

花草在不适合的土壤中终究会死去,人也是。

她叫人拿来了木盒,将死去的紫仙花细心放入盒内。

是她擅自将它们带来了大邺,也该将它们带回南疆去。

当天晚上。

沈淮安又是很晚才归,却见叶幼薇还未回房,就这么等在厅中。

他神色一愣,上前来:“幼薇,你怎么还不睡?”

叶幼薇望着他,轻声说:“我的紫仙花死了。”

沈淮安眉头稍不可见地轻蹙了一下,但还是轻声叹气安抚:“那紫仙花本就难养,这些年开花也寡淡难看,你若是喜欢花草,我命人移栽些宫里的珍贵花种来,定开得繁茂。”

听着这些话,叶幼薇沉默了很久。

而后,她缓声道:“可是这些紫仙花在南疆时,也是开得极盛的,你忘了吗?当初你我就是在紫仙花海中定情的。”

沈淮安的身形陡然一僵,旋即将她搂入怀里。

“我怎么会忘?只是时间太久远,一时没能记起,抱歉。”

看他这反应,叶幼薇便知道他已经不记得了。

原来不用种情蛊,只要不爱了,他就能忘记关于她的事。

这一刻,叶幼薇忽地不想再与他多周旋下去了。

她突兀开了口问——

“你准备何时给我休书?”

四周一瞬寂静无声。

沈淮安几乎是不作犹豫反驳:“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休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妻。”

叶幼薇听着发笑:“那柳清莹呢?你准备给柳小姐什么名分?她乃丞相府千金,定不能为妾。”

这话一出,沈淮安脸色一变,他下意识要否认,可再对上她平静的神色,他便明白,她早已知晓。

对视许久,沈淮安眸色低垂说:“我想娶清莹为平妻。”

好一个平妻。

叶幼薇静静看他:“沈淮安,你还记得自己十年前的誓言吗?”

当初他说,他此生只她一人,绝不变心。

可如今,沈淮安却沉下脸。

“我娶清莹,与爱你并不冲突。”

“幼薇,我也是迫不得已,没了后嗣,等我百年入土,何颜面对列祖列宗?你身体若是可以生育,我也不必另娶她人。”

“我知你烦心,会tຊ去别苑准备去丞相府提亲的事,这段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落下这番话后,沈淮安直接甩袖离去。

叶幼薇就这么望着沈淮安的背影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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