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歌谢昀宁月全文阅读朝露歌免费阅读无弹窗
“没想到,她竟会忍心在自己女儿身上种蛊……” “以我所学,针灸药理皆不奏效,若非游历时结识的江湖朋友提点,爹怎能想到用内功去缓你寒症的法子。” “月儿,别怪爹瞒你……爹只是想你活得开心……” 宁月怔怔抬起手掌,那里手纹纵横纷乱,曾有大师看了她的手相说她命数不好。她一直是认的……天生寒症的命数怎么可能好呢…… 可这寒症,怎么会有朝一日,来告诉她,这不是天生的…… “月儿……月儿?”宁父不太熟稔地抬手,慌忙地擦着女儿脸上无声滴落的泪。他还是头一次见女儿哭,明明月月寒症那样折磨,也不见她疼到掉过一滴泪……“是阿爹不好,阿爹没本事解开这个蛊……” 宁月摸了摸脸,对指尖的湿意有一丝惊讶。 明明她并不感到悲伤啊。 她的心,真要说,大抵是空白成了一团。 呼呼的风,毫无阻拦地从这里穿过,她不懂这里为什么如此荒芜。 又好像,这里其实荒芜了很久,直到这一刻,她才看见了被掀开最后一份伪装的模样。 宁月眼角流着泪,唇角却带出一抹笑,握住父亲沧桑的手,柔声道。 “女儿怎么会怪爹呢……当年阿爹选择留下了我,还为我的病四处奔走,我长大的这十五年,爹的医术本应名扬四方,却不知薄待了自己多少。若是没有我,阿爹应当能活得轻松许多吧。” “这叫什么话!爹从未因留下你后悔过一日!”宁父语气重了,可眼睛也红了。 “你……这么想多久了?” 这该说多久呢,这一生,还是上一世? 是记事起看着父亲日日夜夜为自己寒症操劳出了鬓边白丝,还是同龄的鸢歌因要守着病弱的她,不得不一起被困在一方小小院落…… 还是她意识到,这样的她永远也不能与耀阳般璀璨的谢昀并肩。 记不清了…… 宁月低下头,压下心思,却也不敢再看父亲的眼睛。 “玉生烟!”宁父看着女儿这样,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三个字。 素来端正守礼的父亲,这样喊着一个人名字实属难得。 或许揭开这份空白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好像能真正地开始地面对自己,面对抛开命数之外的喜怒哀乐。 “爹,能和我说说她吗?” 她想知道,故事的最开始。 话已说开,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宁父不想再有这样的误会发生在他们父女之间了。 “我与你母亲相识在岭南。彼时,我只是一个刚离了师门独自游历的游医,为了采药不小心在山中跌伤,差点丧命,幸得一人相救。” “那便是你的母亲玉生烟。她在医术和毒理上造诣非凡,好胜心也强,我和她总是在医术和毒理相互比试,渐渐生了情愫,我本想带你母亲回中原,可你母亲自有主意,有一日突然不见踪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是南孟一族的巫医血脉。” “再后来,便就是她不由分说地把你送到了我的住处。此后,我也再没有过她的音讯……” 宁月摸着手里的残页,想起什么。 “阿爹,既都说到这里,这剩下一页,还是不能给阿月看吗?” “……什么剩下一页?我只撕了这页啊?”宁父愣了愣。 宁月歪头,可她记得手札最后应是有两页的撕痕。 想着宁月径直走向书房的木箱,没一会儿就将藏得一点也不深的手札,翻了出来。一下翻到最后,仔细辨了又辩,两页撕痕,她没有记错。 只是前一页撕得深,看不太出来。 宁月又拿出残页,一边细细比对,一边用手指反复摩挲。 终究是让她察觉出不对来。 “阿爹,我取些木炭,稍等。” 宁父云里雾里,不知宁月要干什么。 但当宁月拿着木炭回来,用碳粉轻轻在残页上那些笔锋深刻的地方涂抹后,竟显出了字形。 【明月露、仙灵草、摩诃花、丹凤羽、帝流浆……】 那不见的一页上,怎会记录着与寒症解药所需的七味奇药? 一味不差。 “她……那时就知道了药方?”宁父难以置信地捧着纸,一遍一遍去看那碳粉下的字形。 甚至,已经找到了摩诃…… 宁月微微蹙眉,玉生烟在她心里清晰了一点的模样好似又莫测起来。 “老爷,小姐,来客人了。” 鸢歌敲了敲书房的门,在门口提声道。 宁宅少有客人。 宁父和宁月收好东西,往前厅走去。 刚到堂里,就望见四个着深衣侍卫服的男子齐齐冲宁月行礼。 “来人可是宁姑娘,我等是晋王殿下派来护送姑娘前往蓬莱岛的。” “这么快?”宁月一愣,虽说回来的路上为了没那么颠簸,是慢了两日才到家,但她也是前脚才落脚呢,竟后脚就来接人了? “正是,晋王殿下那边行事顺利,会提前从京都动身。姑娘此处离蓬莱山高路远,要准时赶上,须得更早动身才行。” “我懂了,只是我也刚到家,还未和父亲好好叙话,稍等我一日再启程可好?” “无碍的,晋王殿下说了,宁姑娘为他腿疾奔波实属辛苦,一切以姑娘为主。” 侍卫几人对宁月很是客气,报了他们在昌城暂时的栖身之处后,便恭敬告辞了。 “晋王?”没在外人面前发作的宁父望向宁月,这才知道女儿这在外面不仅仅是被人掠去,似还给自己揽了一个大活。 老晋王多年戍守边塞,在他手中镇北军未曾尝过败仗,他们这样的边塞小城能够安居乐业,百姓们心里都是对老晋王充满了爱戴之情。就算小晋王兵权被收,但对于生活在边塞的人来说,晋王的名字比天子更具有不可言喻的威信。 宁月挠了挠头。 “爹,蓬莱岛此行我不得不去了,一是我答应了晋王,二是仙灵草也在蓬莱。她既拿了摩诃花,说不定仙灵草那儿也会有她的踪迹……若是我能找到她——” 找到玉生烟,她或许能真正的把命数抓回自己手里。 第045章 第四十五章:启程 终究是在家的床榻好眠一些。 宁月醒来时, 手上还捏着自己临睡前翻来覆去看的手札残页。她就这样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捶了捶睡得僵硬的肩颈,宁月从榻上起身。 外头大抵是巳时, 天光大亮,鸢歌却不曾叫她。 宁月随意披了件外袍出了房门,走到外面一些便听到前厅有说话声传来。 “……我知道你会护着她, 但她总该知道实情……” “她会知道的,只是不是现在。” 宁月这次听话音的耳朵有了前车之鉴,有数了几分。 她轻咳了咳,前厅声音一顿, 她才从屏风后走出。 “阿爹,有客人?” 坐在前厅位子上的俊朗少年, 尽管一身富贵打扮和前世清傲的谢昀区别得太过。可毕竟不久前就在神庙的松桥塔见过, 也算不得太陌生。只是对上他的目光,宁月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那少年的眸子极亮,望向她的时候,就连视线都带着点热度。 好像她脸上长了朵花似的。 “你终于醒了,昀儿听闻你睡得沉,不舍你早起, 在前厅等你许久了。” 宁父昨日说过婚期的事, 宁月便猜到大致有此一劫, 没想到就是今日。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宁月冲谢昀见礼,又对父亲道。 “正好,月儿有些话想和谢公子说清楚, 稍待我换身衣裳,我和谢公子出门散散心说吧。” 见宁月没有一个多月前那副排斥的模样, 宁父自然是高兴的。 片刻后,一身白衣的宁月和一身天青色锦袍的谢昀一起走在昌城的小巷之中。姑娘腰间小铜铃一步一响,成了两人之间离开宁宅后这路上唯一的动静。 宁月走在前面一些,谢昀跟着。 夏末的日光透过胡杨树婆娑的枝叶,落到姑娘的身上,她的白衣镀了层浅浅的金光,飘然灵动。墨发之中,唯一点缀的花簪极衬姑娘身上天生带着的平和宁静。 有的人,好像光用目光装着,心里就觉得满足。 “谢昀,还记得这儿么。” 宁月停下了脚步,转身,却撞进了一双可以说有些贪婪的眼眸。 她不知道他在她身上所求为何,这抹神色也被他收得极快。 谢昀四处望了下,是城中最古老的一颗胡杨树,十人无法合抱,足有几丈高。据说它活了有五百年之久,在昌城还不是昌城时,它便在了。后来昌城建立,城中在它旁边盖了个月老祠,它就成了常年挂满红飘带的祈愿之树。 幼时,谢昀时常会偷偷带着身体不好的宁月偷偷溜来这里玩。 他带着她,爬得很高,和她说着镖局里走镖的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