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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范斐的控制变量法 空气凝结了。 范斐像是听到了赵和山tຊ心跳的声音。 虽然这个回答她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但是真的听到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她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然后砸出一个坑,坑边有丝丝碎碎的裂纹,绵延不断出止不住的震惊。 范斐从小到大交往过的男朋友,都是同龄人。要么是同学,要么是同学的同学。谈多了便游刃有余,知道同龄男生喜欢听什么,喜欢做什么,看他们兴高采烈地谈论电子游戏,讨论C罗和梅西到底谁更胜一筹,久而久之范斐对提供“情绪价值”这件事了然于胸。 她只用瞪着自己的大眼睛,眼波流转,用一点矫揉造作的语气说:“真的吗?这个游戏你打得好棒哦!”“你喜欢梅西吗?我知道他哎!他很厉害!” 她崇拜的表情跟真的一样。 飞扬跋扈的美女只会是《野蛮女友》里的全智贤,能读懂她悲伤的人寥寥无几,再进一步,读懂的过程太漫长了,漫长到电影里的车太贤犹豫了一次又一次,而这样的爱情最终有happy ending,也只因为是电影。 范斐深谙一个道理——比起来对方为她付出的种种,一点情绪价值不算什么。 但结果就是,范斐只会处理与同龄人的爱情。无缝衔接并不意味着滥情,她还是比较传统老套的那种人——告白、牵手、接吻,然后上床,讲究一个循序渐进。 跟赵和山的相处,太快了。 一个赛百味,一场因为项目而起饭局,因前男友而起的律师会见,早高峰车祸的邂逅,又一场只有两人的砂锅粥,然后就赤裸、坦诚地进行了男女之间最直接的一场互动,尚未交流三观,肉体已经同频。 小时候的小纸条上“我喜欢你”,长大后的接送上下课,在朋友起哄声中的“做我女朋友吧”,包括工作后润物细无声的约饭、逛公园,然后再告白,这都是符合传统认知中的男女关系交往惯式,也是范斐驾轻就熟的方式。 范斐知道,如果不是蒋棋“违规炒股”这件事,她才不会失去逻辑。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反应?”她说。 我们已经做了最后一步了,你现在说“追求我”,那我应该怎么做? 她扭头看向赵和山,他双手依旧扶在方向盘上,挽起的袖口上,范斐注意到原来袖扣的光泽不是金属,而是闪着晶晶亮的其他材质,分不清是什么,但像万千星辰。 在赵和山的眼里,以退为进的目的本来应该达到了,他收起了一开始的咄咄逼人,一句“我在追求你”,他推着范斐正视二人之间的关系,但没想到,对方还是一句:我不知道。 是推拉?是欲擒故纵?还是故作姿态? 不管哪样,赵和山都不喜欢。 他一直是强势的人,在谈判桌上掌控进度,在下属面前说一不二,在客户面前不卑不亢,今天这样,让他第一次觉得像在讨价还价。 商业谈判里,讨价还价背后的博弈,无外乎是都想占便宜。哪怕价格合理,谁又愿意付出更多呢? 他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了。 “唉。”他长叹一口气,绅士风度告诉他,可能跟范斐,就到这里了。 郎有情,妾无意。他努力过了,情感上他想强取豪夺,但理智上,他不能强求。 可一声低沉沉的“唉”,叹到了范斐心里。 她依旧盯着他的袖扣,万千星辰像黑洞,吞没了车上的痴男怨女。 她慢慢开口,“我刚分手。然后我又跟你……”她艰难地说出“一夜情”三个字,“这个进度太快了,我没有处理过这样的感情,我很难伺候的,我前男友在没出事之前,也很好。结果现在这样了,我现在有点怀疑感情的本质,到底是什么。那如果确实都是见色起意的话,这段感情很难坚持的。” “你不知道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而我眼中的你,是高高在上的老板,虽然不是我的老板,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帅又有魅力,我知道我也很漂亮,那你要是只看上我的脸,你有那么多美女可以选。”她说的颠三倒四,一股脑儿把这些天脑袋里的弯弯绕都讲给赵和山。 “如果抛开结果抛开之后的过程,就只看当下,我很想跟你在一起。” “可是我怕。” “我怕我还没从之前糟糕的情绪里走出来,我怕之后又遇到不被信任的时刻,你比我厉害那么多,那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呀。” 她的语无伦次和手足无措,和明艳的大美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对比。敢爱敢恨的范斐,第一次如此纠结,在赵和山面前。 可驾驶座上的人,注意到自己的搭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在微微颤抖,随着范斐的话语,他着着实实体验了一把峰回路转,像是在沙漠里的旅人,不幸迷了路,但却找到了绿洲。 原来她的“不知道”,是需要他的解药,也是他的解药。 她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盯着她看,而范斐,却一直没有正视他的眼睛。她躲着他,话语一断一断,有点懦弱,却深深地惹人怜爱,赵和山此刻的内心无比柔软,他想说些什么,但又被哽住了喉,此刻的发声胜于千金,他要好好斟酌一下。 还没等到他开口,她大颗的眼泪便从眼里滑落,直接滴在胸前,夏天的衣服很单薄,泪水很快晕开在真丝材质上,比周围的颜色都暗了几分。 赵和山顿时慌张起来,他不是没见过范斐哭过,只不过是在那个荒唐的夜晚。在最后一刻达到顶峰前,他使坏,她向他求饶,痛苦又愉悦的眼泪忍不住地流下来,再被他一点点吻掉。 “别哭啊”,他赶紧打开驾驶座中间的储物箱,拿出纸巾,手忙脚乱地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好好地怎么哭了啊?我们慢慢说好吗?”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你还叹气,你一直在逼我,呜呜……”范斐再也忍不住了,她知道她在赵和山面前不是对手,絮絮叨叨说一大堆,越说越委屈。 “不是啊,你一直在躲我,我等不及了啊。”他说,还是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别擦了,不能这么擦,我的妆要花掉了,今天的睫毛膏不是防水的呜呜。” 赵和山被逗笑了,他收回了手,只是又抽出来一张纸巾,塞在范斐手心,“那你自己擦好不好,别哭了。” 等到范斐终于平静下来,赵和山开口:“不是这样的。” “你说我不知道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不是的,”阅人无数的赵和山怎么会是一个不会识人的人? “你果断,你勇敢,你有魄力,你也值得信任。这都是很珍贵的品质。”话说到这里,范斐终于不再盯着他的袖扣,而是转向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里沉淀着成熟男人的底气,“那天晚上我承认我也一时冲动,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觉得很美好,起码我们两情相悦不是吗?” 他的话语里,“两情相悦”太过动听,范斐被蛊惑着点了头,反应过来后,又害羞地躲开了。 然后他一一回应范斐,“我不是单纯的‘见色起意’的人。” “指望你每天想东想西然后想明白,不如我们好好聊聊。” “你说太快了,说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那你也得给我们时间好好相处是不是?你一直躲着,那你都不给我机会了解,这不是死循环了吗?” “我们先在一起,然后给你时间慢慢了解好不好?” 此处他还是耍了一点手段,范斐说,我不了解你,所以不知道要不要在一起,而他说,我们先在一起,你才能够了解我。 一个又一个的问句让范斐差点招架不住,但她没有完全被骗到,她下意识地说:“你在偷换概念!” “啊,被你发现了。”他的笑意已经掩饰不住了,然后清了清嗓子,“范斐,好不好?” 不要怕,不要在意过往的种种,一切皆为序章。如果你没有陷入所谓的“违规炒股”,没有意外发生的“车祸剐蹭”,我们可能只会停留在“同业伙伴”这层关系上。我很庆幸我的绵薄之力能帮到你,我也喜欢生机勃勃、伶牙俐齿的你。 卸下心防很难,但又很简单。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但却消减了范斐这么久以来的难过不安。 她没有任何理由再拒绝赵和山了。 “好吧。那今晚是去我家还是你家?”上一秒还在说“进度太快”的人,一旦下定了决心,真令人刮目相看。 也不怪范斐,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在赵和山家睡了个好觉外,其它时间经常失眠。要么是入睡困难,要么是半夜惊醒。她就差去医院开安眠药了。 赵和山失笑,范斐真是让他爱的不得了。 “都可以,你决定。”他说。 “那还是去你家吧。不过得先拐去我家拿换洗衣服。”她得试试是不是因为赵和山tຊ家的床垫更舒服,她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