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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快步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方忆拍着宋别的后背，抿着唇扬起嘴角，呼出一口气，安慰道：“没事了夕月，都过去了，我们都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

　　宋别眼眶一阵酸涩，脸上却露出笑容。

　　“是啊，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第9章

　　华国。

　　醉醺醺的江稚鱼坐在一地酒瓶中间。

　　他双眼呆滞失神，脸色通红，却还是机械地举起酒瓶对着自己灌下去。

　　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整个家里，和宋别有关的东西都被搬空了。

　　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的。

　　手机里、电脑里，一张合照，一句对话都找不到。

　　宋别仿佛人间蒸发，在他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咕咚”

　　辛辣的酒液灌进喉咙，江稚鱼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看着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

　　忽然疯了似的爬过去，挥开积木，抓起离婚协议想要一把撕碎。

　　却在动作落下的那一刻顿住。

　　许久，他看着宋别亲手写下的名字，把离婚协议抱在胸口，痛苦地跪地蜷缩。

　　这是宋别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他苦笑着，呜咽出声：“夕月，你的心好狠……”

　　摇摇晃晃起身，步伐踉跄，扶着墙壁一步步走回卧室。

　　衣帽间、梳妆台、床品……

　　属于宋别的一切，她用过的东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1

　　江稚鱼蜷缩在光秃秃的床上，连一丝宋别的气味都闻不到。

　　酒意上头，他终于扛不住眩晕，昏睡过去。

　　梦里。

　　他仿佛回到了初遇宋别的时候——

　　清大校园，新生报到的第一天。

　　宋别就像是天生的女主角，带着光环，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江稚鱼见到她时，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天地之间，只剩她一个。

　　她生得好看，身材高挑，举止优雅，成绩好、有想法，看起来就像富贵人家养出的大小姐，和一切美好的形容词同行。

　　让身为孤儿的他，望而却步。

　　可她不是，她的家世不仅普通，甚至说得上是凄苦。

　　父母离异，各自组建家庭，和外婆相依为命。

　　他想，他们是同一种人。

　　他开始去计算机系蹭课，暗自观察她的喜好。

　　听她和同行的朋友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做出让大家开心的游戏。”

　　他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一次在图书馆借书，他开始正式走进她的视线，她以为那是一次偶遇，却不知道，他早有预谋。

　　他们渐渐熟络，她对他也有了好感。

　　一款他自学编程、熬夜设计的告白游戏，让他们彻底走到了一起。

　　游戏通关那天，宋别对他说——

　　“江稚鱼，我要一心一意的爱，只要你不走，我就永远不会离开你……”

　　那时的她，衣裙雪白，站在树下，阳光给她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

　　就像照进深渊的女神。

　　他想。

　　我会永远爱她。

　　……

　　枕头被泪水洇湿了一片。

　　江稚鱼抽泣着，身体剧烈一抖，从梦中惊醒。

　　太阳穴突突地疼，梦中的一切仿佛犹在眼前。

　　他抹了把脸，摊开手掌，看着那一片冰冷的水渍，从胸口挤出绝望又哀恸的笑声。

　　“夕月。”

　　“你食言了。”

　　“你明明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不会不要我……”

　　他爬下床，跌跌撞撞地找过家里每一个角落，试图从渺茫中找到一点希望。

　　可是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颓然跌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疲惫地向后仰倒。

　　忽然——

　　他看到桌子上有一个陌生的U盘。

第10章

　　江稚鱼精神一振。

　　双眼蓦地亮起，他连忙扑到桌上，拿起U盘，急着往电脑上插。

　　却因为激动到手抖，尝试几次都没成功。

　　终于，U盘插进去了。

　　他迫不及待地双击鼠标，一次又一次。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夕月不会离开我的，她一定是……”

　　文件打开，他和周萱儿拥吻的照片霍地出现。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屏幕前。

　　怔愣一瞬，他疯狂点击鼠标，一张张照片、截图，划过眼前。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夕月不该知道，是谁发给她的，是谁？！”

　　他的心越来越乱，呼吸变得急促，双眼慢慢红透。

　　“咔嚓！”

　　电脑被江稚鱼整个摔了出去，屏幕四分五裂。

　　身躯仍在颤抖，他整个人像瞬间被抽去所有力气，跌坐在地。

　　他痛苦地捂住脑袋，喉咙里溢出一声悲鸣。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梦惊醒的时刻。

　　宋别站在树下，看着他。9

　　“……但你如果背叛我，我就会永远离开你。”

　　永远，离开你。

　　梦魇如同魔咒，不断在他耳边回响。

　　……

　　C国，医院。

　　“夕月！你出来了，感觉怎么样？”

　　宋别输完血出来，方忆立马上前扶住了她。

　　看着满眼担忧的闺蜜，宋别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吧，我没什么事，没想到，你真的能找到跟我一样血型，还愿意给我输血的人。”

　　闻言，方忆得意地双臂环胸扬起下巴。

　　“那当然了，我可是无所不能的方大小姐，要是全世界只有那个出轨男跟你血型一样，我都要怀疑你们俩是不是亲兄妹了。”

　　提到江稚鱼，宋别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她整理好情绪，重新抬起头，拉住了方忆的手。

　　“不提他了，我现在觉得精神不错，你带我逛逛？”

　　提到这个，方忆顿时来了精神，立马就把江稚鱼的事抛到了脑后。

　　……

　　华国，别墅。

　　“叮铃铃——叮铃铃——”

　　江稚鱼的手机铃声催命似的响起。

　　他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周萱儿”的名字，却怎么也不想接。

　　攥着手机，犹豫半晌，江稚鱼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与他低沉沙哑的嗓音不同，周萱儿的声音中满是压抑不住的雀跃。

　　“大叔，你怎么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和宝宝啊，宝宝说他想爸爸了，宝宝的妈妈也想爸爸了。”

　　听着周萱儿亲昵的语气，江稚鱼的手不断发紧，喉咙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电话那头静了很久，才传出一句试探：“大叔？”

　　江稚鱼疲惫地捏着眼角，深吸一口气。

　　“我在，这段时间比较忙，等我有空会去看你。”

　　可这样的答复，似乎并没有让周萱儿高兴。

　　她的语气明显有些恼怒，耐着性子不肯挂电话：“是不是夕月姐的身体又出问题了？她怎么总是这样不好好照顾自己，平白让你受累。”

　　以往周萱儿这样说，江稚鱼可能会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