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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圣上面前,都不必他多言,圣上便会将那人碎尸万段。 可萧晏离不行。 她刚走进朝堂,无依无靠,虽得圣上一时青眼,但跟绍无极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若是这个时候跟绍无极对上,百害而无一利。 萧晏离看着顾长宁的表情,就知道若是顾长宁被人以先父的名义欺辱,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萧晏离转过脸,含泪道:“是不一样。” 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稍一冷静,就知道顾长宁此举是在阻止她,唯恐她激愤之下,酿成大错。 但是她低估了自己的理智,在她孤立无援,受人欺辱的时候,顾长宁冷冰冰站在那里。 她觉得委屈、悲伤,痛苦,绝望... 生不如死。 顾长宁此番,再一次提醒了她,二人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注定了他们要走向各自的方向。 她早该明白的。 既然是她亲手推开,就不该奢求,更不该后悔。 说完,萧晏离便转身走了。 给顾长宁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一路走到景秀宫,萧晏离在见到昭贵妃的那一瞬间,强装的镇定便再也撑不住了,泪水决堤而下。 她的眼泪和她的感情一样,是无声的,沉默的。 闭着眼,像是睡着一样,从眼角滑落的泪,昭示着她内心并不像外表那般平静。 很快,昭贵妃的肩头湿濡一片,可任凭她怎么问,萧晏离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索性不问了,像是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萧晏离的后背。 从景秀宫出来时,又是那个清冷如水的顾小公爷了。 ------------------------------------- 另一边,等萧晏离他们走后,绍无极留在了勤政殿。 圣上没好气儿道:“你这个义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绍无极道:“他坏在年轻气盛,也好在年轻气盛。再加上他是大理寺卿,以后可为圣上所用。” 圣上道:“跟萧晏离比起来,狄罗差得太远。” 绍无极道:“萧晏离工于心计,所图不小。” 圣上道:“顾家这一辈,就出来了一个萧晏离,其他人不足为虑,你大可不必这般针对顾家。” 绍无极道:“今日之事的确是个意外,我没想到他会跟萧晏离对上。不过依我看来,您何不趁机处置了萧晏离。反正如今的顾家,只剩下萧晏离一个人,您一推就倒。” 顿了一下,绍无极补充道:“昭贵妃无子,不足为虑。” 圣上看着绍无极,手里的十八子也不转了,问道:“处置?朕为何要处置她?” 绍无极一双鹰目看向圣上,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圣上不由气恼,他宠信绍无极,是因为绍无极对他忠心耿耿,且他心有所想,绍无极便会替他去做。 但这不代表绍无极可以随意揣测他的心思,还大喇喇说出来。 圣上带着警告道:“绍太尉!” 没有再唤他绍无极,而是唤了绍太尉,君臣的距离瞬间拉开。 绍无极道:“臣说错了吗?” 圣上气息浮动,道:“自然错了!” 解决愧疚最快的方法就是让那个使他愧疚的人消失。 但那也意味着愧疚会被深埋在内心,生根发芽,再也挖不出来。 圣上不是一个仁和之人,也绝不是一个冷血之人。 在知道顾钧益被绍无极埋进万人坑之后,他就一直噩梦缠身。 梦里,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圣上,而是任人欺凌的景宣。 腥风血雨,风霜刀剑,辱骂讥讽,他怎么也挣脱不了。 用了无数方法,吃了无数药,才稍微压制下来。 近两年不知为何,噩梦重新来袭,扰得他彻夜难眠。 可就在萧晏离袭爵之后,他的梦境里总是出现一个高大的背影——顾钧益。 噩梦的景象还是没变,只是多了一个带他逃出困境之人,让他在惶恐中,多了几分安全感。 圣上道:“现在的顾家,已经不是以前的顾家了。没了顾家军,区区一个萧晏离,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绍无极想了想,还是道:“她过于聪慧。” 圣上把玩着手里的十八子,想到萧晏离帮他办成的事,道:“朕喜欢她的聪慧。” 左右萧晏离手里没有兵权,就是再聪慧,也翻不出浪来。 现在六皇子也被他交给姜太妃抚养,萧晏离更是无所依凭,只能依凭他。 绍无极跪在地上,沉默良久,才道:“今日她提到了顾钧益的尸骨。” 圣上冷笑一声,道:“她父亲的尸骨为何找不到,你不是最清楚吗?还是说,你觉得当年的万人坑里,有生还之人?” 绍无极想到落日关的大雪,道:“那般恶劣的环境下,绝无生还可能。” 圣上道:“那你还担心什么?萧晏离绝不可能知道当年之事。你别忘了,年前遇熊,是她在所有官员逃窜之时,挺身而出。若她知道当年之事,怎么可能不顾生死护驾。” 绍无极自然想得明白,但心里的担忧还是挥之不去。 这是强者的直觉。 他觉得,萧晏离会像顾钧益一样,成为他的劲敌。 虽然现在的萧晏离,他一只手就能轻易捏死。 看绍无极不说话,圣上道:“无极,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杀解决的。” 绍无极道:“杀是最快、最容易的解决方式。” 圣上摇摇头,此时此刻,他不可避免地将绍无极与萧晏离放在一块儿比较。 绍无极忠心不假,但是在权谋这方面,终归是差了萧晏离许多。 若他能跟萧晏离相互制衡,一文一武,那他便可高枕无忧了。 就拿处置世家一事来说,绍无极所想到的,便是借熊让各个世家的掌门人受伤而亡。 可世家是杀不尽的。一个家主倒了,还有另一个人补上去。 相反,萧晏离则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知道扶持寒门仕子,以对抗世家。 这也是他让萧晏离从刑部退出后,转到吏部的原因。 他需要一个人当出头鸟,帮他在朝堂上布局。 而萧晏离,正是这个人选。 圣上道:“朕要用萧晏离,你不许动她。” 绍无极拉紧嘴角,还是道:“是。” 第331章妾身今晚可否留在慎独院 萧晏离被居尚书从刑部赶出来,又经圣上任命,去了吏部的消息很快传出去。 萧晏离一时间名声大噪,断了一个机缘,又接上了另一个。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萧晏离悄无声息地就把云嫔一案给解决了。 而萧晏离与狄罗当街发生口角,萧晏离拿剑刺伤狄罗,圣上都没有计较,足以见得,圣上对萧晏离的满意。 当时因为萧晏离触怒圣上,而避之不及的人,都厚着脸皮恢复来往。 萧晏离告诉老夫人,照单全收就是了。 相比把她赶出去的刑部,吏部的人对萧晏离的到来可谓夹道欢迎。 这是清谈会后的第一次春闱,吏部不能不重视,早早就跟礼部一起操劳。 下午时,萧晏离前往国子监找大儒商议一些事宜。 六皇子听到了消息,匆忙赶过来。 一看到萧晏离小跑着扑来过去,便泪眼汪汪喊道:“小舅舅。” 萧晏离蹲了下来,摸了一下他消瘦的脸庞,勉强露出一抹笑,道:“你最近怎么样?” 六皇子低着头,眼里却是抑制不住的悲伤,道:“姜太妃娘娘和蔼可亲,可是,可是我很想母妃,想跟母妃还有小八在一起。” 说着,六皇子就落下泪来。 萧晏离垂下眼帘,替他擦了擦眼泪,道:“阿姐和小八都很想你,你在姜太妃那里,要听话一些,等过了这阵,说不定圣上就让你回去了。” 六皇子抹着眼泪,道:“会有那么一天吗?那天我跟小八过去,惊扰了皇后娘娘生孩子,父皇那么生气。” 他说完这句,赶紧道:“我不是怪小舅舅的意思,虽然我被父皇赶了出来,但是我不后悔,幸好小舅舅没事。” 萧晏离明知他在邀功,依然不能等闲对待。 萧晏离掩盖着内心的情绪,道:“谢谢你棠儿,幸好有你。” 不然她怕是要死在宫里了。 若说对六皇子没一点儿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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