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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yu 2023-07-21 04:00:46

  “谋逆犯上,火烧禁宫,东宫数百人一夜全成枯骨,而他死后也遭挫骨扬灰,本是骄阳一朝跌落深渊,如今人人提及他时都道他凶残暴虐,是谋逆犯上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可是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又有几人知晓?”

  沈惊晚听得出神:“姨母,戾太子当年到底有没有谋逆?”

  铖王妃想起曾在宫中见过的那个青年,朗朗如日月,清风霁书,他仁爱百姓,厉肃朝堂,于太子之时便已让大魏有中兴之像,他只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忍不住顺服倾慕。

  年少就已是储君,只要安稳向前那天子之位早晚是他的。

  谋逆……

  铖王垂眼遮去眼底冷嘲:“谁知道呢。”

  天子言他谋逆,他就是谋逆,世人说他暴虐,他就也只能暴虐留名。

  不过是成王败寇,棋差一招,输了朝权争斗身死毙亡,无人能替其辩解。

  ……

  外间原本担心沈惊晚悄悄过来的秦袼长身立于廊下,身旁隐约的光线让他藏于阴影,冷白侧脸被交错光影勾勒出朙逸弧度,瞧不清脸上神色。

  “督主。”

  缙云提着灯笼有些担心。

  他没想到铖王妃会与宋小娘子提起戾太子,更没想到他们会再听到那一段往事。

  秦袼静静看着窗户上透出的剪影,仿佛又看到了那场倾天火光。

  凌乱四起的惊恐惨叫,漫天飞扬的浓雾黑烟,他被满身是血的母亲推搡着摔倒在门外,身后房梁倾塌,轰然落下的焦木将母亲吞没,唯一留在耳边的便是那句声嘶力竭的“活下去”……

  秦袼指尖苍白,用力扣着手上扳指,半晌才朝着杭厉道:“守好了她们。”

  杭厉垂眸:“诺。”

  秦袼定定看了眼窗后,闭眼片刻再睁开时,剑眸已是冷然。

  “督主,可要命人唤宋小娘子?”

  秦袼颔眸:“不必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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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外间之人来得悄然,走得无声,里间二人丝毫不知秦袼来过。

  铖王妃只是继续说道:“当年的事情已经盖棺论定,无论戾太子是否谋逆,此事都无人敢追究。”

  “今上便是戾太子落败后才得以顺利入主东宫,因此对于此事极为忌讳,你只看宋家不过是与戾太子旧人有所牵扯便被满门下狱,所以别与外间提起这桩旧事,也别在人前对当年之事露出疑惑。”

  “你只需要知道他是逆贼,天下皆知就够了,明白吗?”

第97章阿兄不是奸佞

  沈惊晚听懂了铖王妃的意思,也因此觉得越发窒息。

  她对那段过往所知不多,关于戾太子的事情也大多都是从旁人嘴里闻听来的。

  ’当初外祖父还在时每每提起此人都会沉默不言,然后望着城外南边的方向静默出神,她那时候年少不懂总会追问,偶尔提起戾太子时外祖父都是红着眼老泪纵横,后来她就再也不敢去问。

  她过往的生活全都沉溺在后院之中,围着陆家、宋家团团绕,外祖父走后她也听外人提及过几次戾太子。

  人人都道他残暴无道,就连宋瑾修他们也常说此人祸国还好当年诛杀,她便也以为他真的不好,可是如今听了铖王妃这些话,想起外间口诛笔伐的秦袼。

  她却是隐约知道当年那些显露于人前的事情,未必就是真相。

  可就算不是真相又能如何,当年之事早已掩埋,没人会替他出头,也没有人敢替他出头。

  铖王妃见她垂着小脸坐在床前说道:“我与你说这些事情只是想要你明白,朝权争斗从来没有对错,你也不用因为旁人之言去疑心身边的人,我知道你担心秦袼,可他不是戾太子,也未必就能走到那一步。”

  “你要是真担心他落得下场凄凉,就劝他行事别太狠戾,多与人结些善缘,将来总能替他得些福报。”

  沈惊晚闻言心里隐隐冒出个念头,只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铖王妃伸手轻拍了拍脑袋。

  “行了,这雪耳羹再不吃都凉了,快吃吧。”

  沈惊晚“哦”了一声,低头舀了一大勺送进嘴里。

  铖王妃见她脸颊鼓鼓像是恢复了些元气的样子,在旁说道:“我听你君姨说,宋家已经从刑司提了出来送进了诏狱,宋鸿和许贞的事情也已经审得差不多了,当年他换囚的事也差不多全都查了出来,宋家这次怕真逃不过了。”

  “宋家那老太太入狱后就病的险些没了,宋家其他人也不好过,倒是宋家那位三夫人行事果决早早就跟宋覃义绝了。”

  “义绝?”沈惊晚惊讶。

  铖王妃点点头:“这事闹的不小,只是因为你跟陆家的事情在前才没掀起太大水花。”

  宋国公府被抄家入狱之后,因牵涉谋逆,宋家三房那位回了娘家的三夫人自然也逃不过,黑甲卫派人去拿那位三夫人时,她已经将宋覃告上了当地的官府,称其行事不端,替兄谋逆,哄瞒妻族欺君罔上,妄图牵累妻族上下。

  宋三夫人不愿与其再续夫妻之情,要以义绝断两家亲事,此事本无先例,黑甲卫将宋三夫人母子带回京城,连带着那纸状告宋覃要求义绝的状书也一并交给了秦袼。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秦袼会赶尽杀绝,可谁知秦袼看过之后并未为难,只将状纸转给了京兆府,隔日京兆府衙门就以宋覃过失在前且亲属有谋逆伤族为由判了二人义绝,宋国公府之事也因此不牵累宋三夫人与其一族。”

  沈惊晚这段时间顾着陆家的事情倒未曾再去理会宋家那边,如今听闻低声道:“那宋瑾南他们……”

  “他们是宋家子嗣,自然避不过去。”

  沈惊晚沉默:“三婶居然舍得?”

  铖王妃轻叹了声:“不是她舍不舍得,而是若不如此连她自己也得去牢中走一遭。”

  宋鸿牵扯谋逆不死也得流放,宋家其他人如何判决还得看陛下心意,那位宋三夫人并非孤身一人,若不能义绝脱身与宋家一起入罪,连累的就是她族中所有姊妹和未出嫁的女娘。

  时人皆重家世,有名有姓的士族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族中出个落罪的女娘,那余下的那些娘子将来婚嫁都是麻烦,就算是嫁出去的也会受了牵连。

  沈惊晚憎恶宋覃,对三房其他人却没有太多恨意,他们上一世未曾主动伤害过她,充其量只是嫌恶说她一句貌丑,对于宋瑾修他们苛待她不管不顾罢了。

  她没想要对那位三婶赶尽杀绝,闻言只过了一耳朵就没再多想,只是有感而发:“姨母,如果我有一天出了事,你也别来救我,好好顾全自己,好好活着……”

  “砰!”

  铖王妃抬手朝着她脑袋上就是一下:“浑说什么?吃你的雪耳羹!”

  沈惊晚顿时捂着脑袋悻悻然“哦”了一声,埋头苦吃。

  ……

  夜里的天如同浓墨泼散,皎月隐于云后,无端生出一股诡秘。

  陆执年自打白日里跟着陆崇远去过积云巷晕着被人抬回府里之后,就直接发起了高热,太医署的人来了又走,院中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好不容易高热退下去,人却还在昏迷着。

  陆家其他人受不住困倦陆陆续续回去歇息,松墨也疲乏地靠在门边小憩。

  屋中一片昏暗,陆执年躺在里间的床上,那紧闭着的眼不断颤抖着。

  “陆哥哥,我好疼……”

  “陆哥哥,你救救我…”

  凄厉惨叫从不远处传了出来,陆执年仿佛坠入了噩梦,看着“他”站在院子里绷紧着脸瞧着世安苑紧闭的房门。

  血水被人一盆一盆地端出来,里头越来越凄厉的惨叫让人头皮发麻,“他”似乎只是觉得麻烦缠身满是嫌恶地紧紧皱着眉。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回了了灵云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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