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余雪祁宥崔锦之全文免费阅读-耽美文学(祁宥崔锦之)望余雪

tingfeng 2023-07-27 16:40:54

  她只知道自己踉跄下马时,惊动了被报讯的顾云嵩,他一看到面色惨如白纸的崔锦之,心中狠狠一惊,几乎要不管不顾地上前抓着她,却被崔锦之平静的眼神给镇了回去。

  “京城已得了隐阳的消息,举国上下悲恸不已,臣愿与众将士共守此处,更为亲祭无数殁于此战的百姓魂灵。”

  她唇色雪白,纤弱的背脊傲然挺直,却仿佛一根炳炳麟麟的脊梁通天达地地秉立着。

  四周静默至极,片刻后军声大振,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驻地。

  崔锦之上前一步,嗓音暗哑:“...让我见他一面。”

  顾云嵩深深地看了眼她,什么也没说。霍晁领着人往营帐走,他撩开大帐,艰难地低声说:“......殿下重伤昏迷多日,还未曾醒来,药也喂不进去,医士说...说...”

  他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更残忍的话来,只是不忍地别过头。

  崔锦之撑着表面的平静,低低道了句:“多谢。”

  坚定地踏了进去——

  大帐的四角都燃着暖盆,银碳被烧得红彤彤的,祁宥安静地躺在床上,腰腹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斑驳的血迹已经隐隐透了出来。

  他的脸上、手上都有着或大或小的刀痕,左肩之上还扎着四根止血的银针,露出一个血洞,里面还若隐若现地可见一抹骨色,好几个医士正为他撒着药粉,重新更换纱布。他们端起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却怎么也喂不进去,一缕黑沉的液体划过祁宥的唇角,没入乌发之中。

  一位老者余光突然瞥见身后的崔锦之,刚想斥责她,却看清了崔锦之此刻的神情,重重地叹了口气,沉默着示意其他几位医士退了出去。

  崔锦之剧烈地起伏着胸口,试图从这稀薄的空气中汲取出一点赖以生存的氧气,可五脏六腑却好似被人狠狠地插入一把寒刀,冷漠地将内里绞得血肉模糊。

  心脏抽搐地发疼,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鲜红的血迹刺得她眼前发黑,死死咬住舌尖,一片浓重的血腥味漫开,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缓慢地靠近少年,走的越近,越能看清楚他此刻的模样——双唇半点血色也无,胸口平静地好似没有半分起伏。

  崔锦之颤抖着贴近少年的胸膛,没有了平日里温热的体温,冰凉的血肉之下,微弱的心跳咚咚地传了过来。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保护好祁宥。

  想起初见时嘴上说着最冠冕堂皇的话,却只把他作为自己完成任务的棋子。

  想起在他窥破到自己女扮男装的秘密后,因为内心慌乱说出了伤人之语,可少年只是红着眼眶,沉默着走了出去。

  想起他设计薛家谋反之时,自己冰凉失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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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只受尽无数磨难的小狼,却还是愿意忠诚地向她展示最柔软的心底,无数次挡在她的身前,无数次伤痕累累。

  崔锦之在此刻猛地呜咽了几声,突然明白了那日他们争吵之时,祁宥说的那句“他等不及了”是什么意思——

  并非想要夺得帝位,而是他从来都明白她,明白她苦心经营所求之事,所以想要同她一起挽扶这倾倒的颓世。

  如今眼睁睁看着他昏迷不醒,她才懂得少年无时无刻到底在担心着什么。

  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着她多少次冷漠地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多少次虚弱地躺在床上

  和少年捧着赤忱的真心相比,崔锦之只觉得自己的卑劣无处遁形。

  鼻尖一酸,滚烫的泪水蓦地涌出眼眶,大滴大滴砸在祁宥的手上,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微弱地蜷了蜷手指。

  崔锦之手忙脚乱地握住他的手,试图让他暖和起来,“殿下别怕,臣在这里。”

  这话对祁宥说过无数次。

  可是没有一次,让她像此刻一样哀怆悲楚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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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宥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隐忍多年,远走西南,意外同南诏铁骑汇合;梦见他作壁上观,轻松地挑动起祁旭与祁邵之间的夺嫡之争;梦见他利用令和帝的多疑敏感,一道圣旨赐死了祁淮;梦见他冷眼看祁旭上位,一步一步设计帝王对臣下的猜忌。

  崔锦之的头颅被高高地挑在城墙上,宦竖奸佞渔食百姓、贪残无道,天下义士揭竿而起。他领兵北上,所过之处皆是荒芜的土地,纷飞的战火。

  千余里萧条破败,兽游鬼哭。

  他亲手割下了祁旭的头颅,踏着白骨累累登上了帝位。

  纵然一朝大仇得报,但他早已控制不住“槐安梦”。暴戾嗜杀,血洗天下,荒芜朝政,成了百姓口中的昏君。

  大火漫天,祁宥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仰头笑着喝下了最后一口冷酒,火舌贪婪地舔舐上他的衣角,灼痛他的肌肤。

  就这样结束吧。

  全身上下都疼入骨髓,祁宥的意识却越来越涣散,恍惚中有人抬高了他的身体,温热的液体却怎么也灌不进双唇。

  一只温润的手紧紧握住他,温柔的嗓音响起:“殿下别怕,臣在这里。”

  她是谁......

  祁宥模模糊糊地想着,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把大火,自焚于金銮殿,结束了受尽困厄的一生。

  可他...似乎并没有如愿以偿。

  冰冷脏污的雪水漫过身体,一脚重重地踹上他的腹部,祁邵狞笑的面容还在他眼前晃动,耳边是咒骂调笑之声。

  上天是认为对仇人的惩罚还不够,让他重活一世,还是认为他亦是罪人,只为让自己再次品尝一遍困厄与苦难?

  乌黑沉静的眸子中倒映出漫天四溢的小雪...还有她的身影。

  命运的轨迹,似乎在那一刻发生了悄然的变化。

  可是为什么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另一个方面推进,他却走上和前世并无半分差别的路?

  他还是构陷了祁淮,使令和帝厌弃了自己的长子;还是挑动了祁邵对皇位的争斗之心,让他举兵谋反;还是造成了天下破败,人烟凋敝的局面。

  祁宥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空茫孤绝的大地之中,什么都没有。

  心肺都浸泡在一片冰寒湿润之气中,冻得人心底突然升起一阵恐慌,他急急地喘了口气,拼命地奔跑着,却怎样也脱离不开这虚无的空间。

  就在他近乎绝望地停下脚步时,突然听见了一句“别怕”。

  金銮殿外,她义无反顾,向他伸出的手;温柔如水的月色之下,她衣袂翩飞,提灯而来的坚决;还有她浑身是血,虚弱地倒在他的怀中,却还强撑安慰他。

  他想起来了。

  ......他不能死,为了崔锦之,为了无数因他惨死的无辜生灵,他还不能死。

  几乎是刹那间,祁宥只觉得全身一震,耳边嗡鸣作响,嘈杂的人声破开死寂,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中。

  “...喂进去了!”

  “什么时候...才...醒来?”

  “只要喝的进药,便是好事...只是...伤势过重,不知道何时才能...”

  祁宥只捕捉到几个模糊的字眼,想要拼命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再也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缓慢地睁开眼睛,迷蒙地看着眼前跳跃闪动的烛光。

  呆愣了好半天,少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臂被人抱在怀里,他迟钝地下移视线——

  瞳孔刹那紧缩,眼前猝不及防地撞入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

  他或许还身在梦中,祁宥迷离恍惚地想着。

  可是身上的疼痛针扎似的传了过来,提醒着他这似乎不是梦。

  少年就这样紧紧盯着崔锦之,直到眼睛酸胀无比,才万般不舍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吃力地抬起另一只被重伤的手臂,摩挲过她的脸庞,才发觉她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轻柔地想为崔锦之擦干眼泪,却不想粗粝的指腹惊醒了她。

  崔锦之猛地抬头,呆愣愣地看着祁宥,泪水顷刻夺眶而出,少年的心瞬间就被她狠狠攥着,紧缩成一团,他声音破碎干哑:“...别、别哭...”

  她酸涩地说不了一点话,只伏在他的身上泣不成声,祁宥被她哭得慌了神,一只手摸索着同她十指相扣,一只手无措地在崔锦之的后背轻拍着。

  过了好半天,丞相直起身子,出门将医官找来,那医官被人大半夜从帐中揪出来,手忙脚乱地背上药箱赶过来,又细细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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