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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一坛酒剩下的留着吧，你此番受伤，很伤元气，该补补。”

　　他说着上前两步，借着查看虎皮的幌子，特意在桑窈面前晃了晃，眼见对方的目光看了过来，眼睛微不可查地一亮，头却更歪了。

　　“皇上自己也留一些吧。”

　　谢韫嘴角一翘，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我不用这个，这点伤……”

　　“回宫后可以赏给良嫔娘娘，她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这虎骨应该有用。”

　　谢韫一怔，翘起来的嘴角拉了下去：“你说她啊……她，你看着办吧，这些事一向都是你做主的。”

　　“那奴婢，替良嫔娘娘桑过皇上恩典。”

　　“说了是给你的，就算要给她，她承的也是你的情，不用挂在朕身上。”

　　似是觉得这话说得有些生硬，谢韫又缓和了语气：“今天奔波这么久，伤口不要紧吧？”

　　桑窈摇摇头：“不妨事，只是有点累，奴婢就先告退了。”

　　谢韫没想到她这就要回去，他们虽然不算和好了，可至少也算是久别，就不想多说两句话吗？

　　他很不想答应，可犹豫许久还是叹了口气：“那就歇着去吧。”

　　桑窈行礼后就要退下，可到了门口却又忽然顿住了脚：“皇上。”

　　谢韫连忙抬头，有所预感般眼睛刷地亮了起来：“我在，是不是有话要问？”

　　“是，奴婢想将秀秀自乾元宫调去尚宫局，不知道皇上是否允准？”

　　谢韫怔住，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是。”

　　谢韫眼睑垂下去：“你做主吧。”

　　“桑皇上。”

　　脚步声逐渐远去，再没有停顿。

　　等那声音彻底消失，谢韫才慢慢抬手摸了下颈侧，桑窈看都没看他的伤处一眼呢……

　　他呆立半晌，摇头低叹了一声，自己好像有些矫情了。

第180章只是利用

　　第二天廖扶伤来换药的时候，蔡添喜才算是看见了谢韫的伤，颈侧血淋淋一片，伤口的确不深，却被撕去了一整片皮肉，瞧着就觉得疼。

　　他年纪大了，有些看不了这些，回避似的扭开了头，冷不丁却听见谢韫说要回宫。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问了一句：“皇上刚才说什么？奴才怎么听着像是说回宫。”

　　谢韫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在太医要给他一层一层包伤口的时候，他随手拦住了：“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包一下就成……是该回宫了，太医也说了，桑窈的伤愈合得还不错，路上只要小心一些，应该无碍。”

　　后面那些是和蔡添喜说的。

　　可蔡添喜虽然听得明白，却十分惊讶：“桑姑娘不要紧，可您呢？您那伤也得养啊。”

　　“回宫养也是一样的……待会儿就去传旨吧，明天起程。”

　　“可是……”

　　“别啰嗦。”

　　蔡添喜一噎，眼见谢韫已经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了，知道这是打定主意了，只能叹了口气，可却是越想越不放心。

　　虽说这些日子是打着养伤的名义留在行宫的，可谢韫是一天也没清闲，甚至因为荀家和宗亲背地里的小动作，他操劳得比往日更严重，哪怕有祁砚分担，他一日里也睡不到两个时辰，就这还得半夜爬起来，偷偷摸摸地往桑窈那边去。

　　这么劳累着，肩膀上的旧伤本就没好，现在又撕裂了，还添了新伤，这样怎么赶路？

　　反正都耽搁那么久了，再耽搁几天又能怎么样呢？

　　他满心不解，可也知道自己劝不动谢韫，只能抽了个空去了一趟桑窈的院子。

　　对于能回宫的事，秀秀倒是很高兴，正叽叽喳喳地和桑窈说话，花蝴蝶一样跑来跑去地收拾东西，偶尔还要哼几声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小调，瞧着倒是很快活。

　　桑窈则靠在窗前收拾书籍，那些都是养伤期间，谢韫陆陆续续送过来的，偶尔回答一声秀秀，倒是看不出来高兴不高兴。

　　蔡添喜端着笑脸迎了上去：“咱家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姑娘了。”

　　桑窈扶着书案站起来：“公公说笑了，请进来坐吧……秀秀，看茶。”

　　“不劳烦了，不过是有几句闲话想说。”

　　秀秀却仍旧答应了一声，趁机退了下去。

　　蔡添喜感慨了一句：“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懂事了，都是姑娘教得好。”

　　“是宫里会调教人，我也不过是捡了个便宜，”桑窈客气一句便单刀直入了，“公公有话就说吧，眼下回宫在即，想必公公也没多少清闲功夫。”

　　蔡添喜顺势接了茬，脸也跟着皱了起来：“就是说回宫的事呢，姑娘昨天是跟着从桑子里回来的，也看见皇上一身的血了，你说他脖子上开了那么大一个口子，正该好好养着，偏偏要明天起程，怎么劝都不听，这要是路上出点岔子，谁能担待得起？”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琢磨着桑窈应该会接茬。

　　可过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出声，他忍不住看了过去，他以为这两人如今和好了，桑窈一听这消息肯定是要着急的，却不想对方竟是一脸平静。

　　他既不解又不满，索性也不再浪费时间：“桑姑娘，你去劝劝皇上吧，行宫里这些人，也只有你说话皇上才肯听了。”

　　桑窈眉眼间却仍旧不见波澜：“公公太看得起我了，皇上圣旨已下，岂会因为一个奴婢改主意？”

　　蔡添喜听这话头不对，连忙摇头：“姑娘你怎么能是奴婢呢？皇上对你……”

　　“恕桑窈无能为力，公公请回吧。”

　　蔡添喜剩下的话都被噎了回去，眼看着桑窈如此油盐不进，虽然极力克制他却还是忍不住恼怒起来：“桑姑娘，皇上今天可是出去找你的。”

　　话音落下，他没再看桑窈的脸色，黑着脸匆匆走了。

　　桑窈却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下，却是摇头哂了一声。

　　她好端端地在行宫里呆着，谢韫找她怎么会找到桑子里去？还和一头猛虎对上……

　　蔡添喜这个人一向喜欢夸大其词的，这次大约仍旧是如此。

　　她不愿意再想这些，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秀秀却兴高采烈地提着食盒回来了：“姑姑，皇上赏了菜，说是昨天的虎肉让厨房炖了肉羹，刚好给您补身子。”

　　桑窈被迫睁开眼睛，却是毫无胃口：“放着吧，待会儿再吃。”

　　可直到天黑了她也没吃一口，反而早早地熄了灯，等着桑淮安过来。

　　他们要起程回宫的消息，对方一定听到了，直到出宫南巡之前，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对方不可能不来。

　　更鼓响过三遍，窗户被轻轻敲响，人果然来了。

　　“回宫的消息你听说了吧？”

　　“是，所以赶来将一些消息告知二姑娘。”

　　桑淮安神情紧绷：“先前得知皇帝会南巡后，我已经和内相联系上了，内相和夫人都不同意将姑娘留在船上，所以调整了计划。”

　　桑窈心口一烫，却不敢浪费时间：“怎么调整的？”

　　“船只不可能入滇南，所以必定会在滇南渡停泊，届时滇南官员会上船觐见，人多眼杂，正是守备最松懈的时候，我们的人会混进去，趁机制造混乱，姑娘要抓住机会跳船逃生，会有人在水里接应姑娘。”

　　桑窈沉吟着没有开口，桑淮安有些茫然：“二姑娘可是还有什么疑虑？”

　　“人手分散，还有几分把握能带他们离开？”

　　桑淮安笑了一声：“姑娘放心，我们就算拼上性命，也会护他们周全。”

　　桑窈指尖蜷缩了一下：“那……”

　　“二姑娘若有疑虑，但说无妨。”

　　桑窈沉默片刻才开口：“你刚才说会制造混乱……这混乱会伤及皇帝安危吗？”

　　桑淮安似是没想到桑窈担心的会是这个，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狗皇帝在我桑家家学受了那么多年的恩惠，还险些和二姑娘你成就姻缘，登基后却只字不提为桑家洗清冤屈的事，还将二姑娘你召进宫里羞辱……二姑娘，这样的禽兽你竟然还惦记他？！”

　　桑窈被骂得一愣，随即无可奈何地笑了出来：“我桑家家训在上，决不能因私废公，若是此番为我一家恩怨，导致大周内乱，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桑淮安一怔，随即羞愧难当：“是我误会了，二姑娘莫怪，先前听闻您和皇帝感情甚笃，以为……”

　　“无妨，”桑窈不甚在意，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