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枝战容贺小说完整版阅读-(夏云枝战容贺)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qingyan 2023-11-26 14:35:04 1

她遮住脸与他说话,声音压在舌根,冷飕飕,字句飘忽不定。“谁被父母亲指为我们的夫君,我们便会将自己的一切压到谁的身上,直至垮塌的那一刻。”

“范公曾来信与我提及过您。”孔怀英叹息,闻此言亦有所感。“他在信中写:枯木逢春,断弦再续,欢喜无限。啊呀、啊呀!真不怕被人笑话。”

夏云枝听闻,两弯细眉微微抽搐,连带着睫毛也随之颤动。

“大都好物不坚牢。枯木逢春,又能活几时?”她轻声说。“这些话,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话音悠悠然飘落,冷不丁的,白日落雨,瞧不见一片乌云,可那亮堂堂的天与地之间却骤然抽拉出无数根雨线,仿佛用一把刀切开了莲藕,藕断间扯出无数相关联的细丝。

第三十六章 爱恨之间 (中)

细雨漫天而下,夏云枝抬手,改为用扇面挡雨。

淅淅风吹面。

孔怀英立于绵密的雨雾中,良久的沉默后,他轻声问对面的女人:“夫人,您是在怨恨范公吗?”

“或许吧。”夏云枝低语。雨丝浸透了她的长衫,粘稠的绿意简直要顺着衣角滴落。“爱恨有时只在一念之间,越是爱,越是投入,越是将自己的一切托付给对方,越容易萌生出恨,彻骨的恨,难以平息,如烈火焚身。爱欲无法满足,痛苦便开始泛滥,最终一步步将我们推入深渊……啊,都是些无聊话,孔大人见笑了。”

“我明白,我与您一般敬爱范公。”孔怀英感慨。“有时回想起年少求学的那段时光,想起范公领着我们这些师弟去食肆吃饭……我也会忍不住怨恨他就这样突然离开。不惑之年,猝然离世,真是天妒英才。”

夏云枝抿唇,微笑着摇了摇头,幅度很小,隔着一层稀薄的雨幕,孔怀英并没有看出来。

雨丝洒满扇面,纸上绘有一只喜鹊,羽毛湿透。

再出声,夏云枝有意岔开话题:“对了,孔公。您的案子查得如何了?何时有空?我好带贞固上门拜见。”

“恐怕得等结案了,”孔怀英说,“拙荆倒是一直在家。她与夫人您年岁相仿,这些日子独自在家中养胎,甚是苦闷,您要是得空,不妨多来走动走动。”

“孔夫人不嫌麻烦便好。”夏云枝舔了下嘴唇。胃里似乎盘着一条斑斓的毒蛇,正丝丝地吐着信子。她抬眸,试探着对面的男人。“对了,孔公。奴记得还有一桩案子,也是在庆福寺里发现的……可有线索了?”

“还没。”

“谁能想到小小的一个庆福寺,竟能接连发生两起命案?先是花园,又是和尚。”

孔怀英左眼皮跳两下,话音在舌尖磕绊了一回,才调侃道:“是啊。我上任前,还想着江南名郡数苏杭,打算趁公务之余,在此地好好游览一番。结果您看,全是公务。”

“那桩案子,可有人去认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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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呢,告示ʝ贴出去好几天,一直没人来认尸。”孔怀英说。“所以还在查留宿的住客。”

“这样啊,那真是辛苦您了。”夏云枝垂眸。“在这档子事发生前,庆福寺可是我等女眷烧香祈福的好去处,香火很旺,住客也不少。您要想一一排查,可得费不少工夫。”

孔怀英笑着摆手。“还好,不是每天的都查,就查一部分。”

夏云枝听闻,心口倏忽一凉,如同溺水,浑浊的冷气顺着鼻道倒灌进咽喉,令她微微发颤,迫切地想攥住什么东西,再从中挤出一丝生机。她屏息,开口:“恕奴多嘴。孔公,若是这桩案子查到最后,发现凶手若是一个……可怜之人。您预备作何打算?”

春风携着雨丝,将她的话送到对面人耳中。

孔怀英则毫不犹豫地答:“杀人偿命,没什么好说的。”

“哪怕事出有因?”

“是非对错,自会在公堂之上决断。”孔怀英一字一句道。“夫人,我也只有穿上官服,才能给您一个回答。”

春雨愈发急促,细线一缕缕抛下,扰乱了彼此的视线。

孔怀英见状,戴上大帽,想请她到廊下避雨。然而夏云枝行礼,先一步与孔怀英道别。她转身,以扇面挡雨,步伐匆匆,玉色马面裙因此沾上一排浑浊的泥点。

天色开始阴沉。

“江南多雨啊。”孔怀英长叹着,走出商家。马儿拴在门口,他解开栓马绳,正一正乌黑的大帽,冒雨策马而去。

回到衙门,孔怀英换了身干爽的外袍,去见魏子安。

他正与衙门里的书手一起整理供词,两人见孔怀英进门,书手慌忙起身行礼,魏子安瞥一眼身旁的胥吏,也连忙跟着作揖,极恭顺地唤一声:“参见孔巡案。”

“都坐吧,”孔怀英道。

他拿起供词,仔细地读过一遍,冷不然问:“庆福寺里挖出来的那具尸体,可有人来认领了?”

魏子安道:“还没。”

“去,多写几份告示,派人贴到周边的乡县。”孔怀英递给书手一个眼神。“常熟县、吴江县、昆山县、嘉定县,这几个地方的县长都要通知到。叫他们尤其注意本地的大户人家里,可有壮年男子自新年后便未归家。”

书手也知趣,领了命,匆匆退下。

屋内只剩他与魏子安。

“孔公去了这么久,想来大有收获。”魏子安率先开口。

“算不上。”孔怀英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商老爷是本地乡绅,商小姐是名门闺秀,我一个外来的七品巡按,总不能跟捉拿庶人似的,派捕快把他们全家关进监牢,逐个审问……更何况,商小姐如今神智错乱,没有进一步的证据,我谁都不能拿。”

魏子安挑眉道:“神智错乱?看来道姑没有撒谎,朱砂确实是用来炼水银了。”

孔怀英颔首,将自己在商家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魏子安。

对方听完,沉思片刻后道:“那道姑分三次购买朱砂,炼制水银。照理说,这服断产药下一次便足够,剩余的朱砂在何处?剩余的水银又在何处?孔公,我知道很难,但您得想个法子让我们能够进商家搜查。”

“行,”孔怀英答应。

“还有那个范李氏,也可以派衙役去问问。”魏子安继续说。“她是商家小姐的友人,改从她那里下手,应当能容易一些。”

“我预备让月娥去套她的话,帮忙打探一下商家。”孔怀英道,“范公是我的师兄,昔年幸得他照拂,我才得以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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